/刘彦杰
在网上,我是个清纯漂亮的“在校研究生”,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一个男士们连年龄都不愿问的女人……
阿娅是学科技英语的,按她自己的话说,她是学理科的,不像学文科的女孩那么细腻。阿娅约我去吃西餐,我拒绝了。毕竟是陌生人,阿娅约了我几次,我拗不过她,终于答应了她。
在赴约之前,我一直在脑海中勾勒阿娅的形象———淑女,白领,肯定有不平常的感情经历,漂亮时尚。见到阿娅,我失望了。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平常的长相,平常的穿戴,个子很矮,瘦瘦的,没一点曲线。化了妆的脸上掩不住年轻时长青春痘留下的疤痕。惟一与众不同的是她的头发,细细密密的小卷,染得红红的。
阿娅在一家外资企业从事翻译工作,工作不忙,整天对着一串串生硬的科技单词。“平时我喜欢上网。很多男孩,也有男人喜欢在网上和我聊天,我们什么都聊,包括性。在网上,我是清纯漂亮的在校研究生。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一个到白领俱乐部聚会男士们不爱问我年龄的女人”。阿娅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淡的,没有一点沮丧。
我问阿娅为什么不成家,阿娅反问我,“谁说我不想成家,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自己嫁掉”。阿娅很大方,大方地谈论自己,谈论她失去的那段感情———
1991年,我大学毕业留在了老家武汉,一毕业我就和男朋友鹏登记结婚了,当时鹏被分配到大连。
鹏个子不高,挺壮实。他说话特别风趣,当时我们班上好几个女孩子都喜欢他。在大学里,我们偷偷地尝了禁果,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和男孩子发生关系就得嫁给他。结婚后,我们一直两地分居,他不来看我,我常去看他。刚刚分开那会儿想得不得了,我去过很多次大连,我喜欢大连的气候,城市很干净。两夫妻长期分居可不是事,我决定往大连调动。可没想到调动起来那么难。鹏一气之下,辞了工作,来到深圳。
我不想放弃武汉的工作,于是就在武汉耗着。我觉得鹏特别苦,那时我宿舍里还没电话,每次通话要跑到很远的电信局去。武汉的冬天很冷,跟他通一次话,讲上十几分钟话,我的手给冻得红红的,脚冻得像被猫咬了一样。我们就这么相互牵挂着,彼此惦念着,那么苦,心里却是甜的。1993年冬天,我去了一趟深圳,走在深圳暖暖的街道上,我的心里一动,这么多年了,我怀过孕,可是条件不允许我们要孩子,我想我们该要个孩子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鹏,鹏听了,脸上苦苦的,他说我们暂时还是别要了,等以后条件好点再要。到了鹏的宿舍,我无意中看到了女孩的长头发,鹏当时住的是团结户,又不爱打扫卫生,可能是借别人扫把扫地留下的,我没多想,过了几天,我回了武汉。其实我一直担心鹏耐不住寂寞,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回到武汉,我越想越怕,向单位请了长假,来到深圳。
刚来深圳,很不习惯,学了4年英语,开口能力特别差,我的模样也不吸引人,好的单位进不了,坏的单位不愿进。没有工作,一个人在家呆着滋味很不好受,鹏一回来我们便争吵,我觉得鹏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年底,鹏的公司搞活动,邀请了我们这些家属去,我发现一个女同事很关心鹏。我怕守不住鹏,我在深圳一没工作,二没熟人,我只有鹏。我背着鹏找那个女同事聊了一次,我没说什么,只是请她帮我找个工作,我和她聊了很多,包括和鹏的感情。那个女同事真的是个好人,她接二连三地帮我忙,给我找工作。在女同事的帮助下,我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一个做翻译的工作。
在深圳工作了几年,我没有一点成就感,钱赚了些,可是我的户口怎么也进不了深圳。每次出示身份证的时候我都很自卑,我是内地人。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拿到印着特区标志的身份证。鹏有了深圳户口,我没有。在深圳,我永远在漂。
为了能拿到深圳户口,我决定考研究生。1995年,我考了一次,没考取。1996年,我考上了武汉大学的研究生,学的还是科技英语。回到武汉,重新回到学校,因为手里有点钱,我劝鹏也跟我一起回武汉,鹏不肯。我给鹏的同学打电话,刚好朋友手上有个很好的项目,鹏被朋友说服了,和朋友一起做电子生意。可鹏的生意一直不好,回到武汉后,鹏经常和一群朋友外出应酬,每次都是不醉不归。一天晚上,鹏喝醉了。朋友把鹏送回家,鹏的手机响了,是深圳的电话,我一接电话,那边就把电话挂断了。1998年,鹏的生意亏了,鹏和朋友辗转到了上海。到了上海,鹏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我手中系的只是鹏的电话号码。鹏的电话,我老打不通,打通了,鹏不是说正在谈生意,就是忙,我不知道他究竟忙什么,半年多,我和鹏说的话加起来不到15分钟,鹏变了。1999年,我找到上海鹏的住处,鹏已和别的女人同居了,不是在深圳的那个。是什么人我不清楚。
我和鹏谈到了离婚,鹏立刻就同意了。
读了3年研究生,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分到了深圳。在这个年轻的城市,我老了。我常去酒吧,可没有奇迹。年轻人不愿意和我聊天,有时我会去蛇口的酒吧和外国人聊天,外国人看不出中国女人的年龄,他们和我调情,聊天,有时我会和鬼佬在外面开房,次数很少。其实,我真的想找个实实在在的好男人结婚,可是深圳是好男人太少,还是好男人躲着我?
    手机铃声下载 快乐多多 快来搜索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