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打倒情人节
/术术
自我知道到有这么个洋节以来,体会齐全了它的酸甜苦辣。北京的情人节在大冷天,曾经跟一个人跑了大半个北京城,却没找到吃饭的座位,到处都是爆满的西餐厅。还有一年 狠等一个人,自己听了音乐会,吃了越南大餐,他还是没来。还有某人在情人节当日送玫瑰花一束,遂溜之乎也,据说是陪别人看电影去了。交过了很多学费之后,我发誓不再给人乘情人节之机狠宰一刀的机会。从经济上说,凭什么半蔫的玫瑰都要卖10块钱一支?在精神上,如徐静蕾说,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天天都是情人节。往深一层理解这话,就是爱情又不是通过什么节来表达的,情人节送你玫瑰并不能说明他爱你。
时尚杂志上关于情人节的浪漫故事质量逐年降低,原因是追逐新生事物叫新潮,到后来叫随波逐流,最后就成了老土,现在将时尚和情人节联系在一起根本叫不合时宜。2月14号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滥俗的浪漫模仿秀,全世界的人都在一天用一种模式去示爱,既没有创意,也没有真情。
今年情人节我打算在家看电视,或者听一听老崔健年轻时候的声音,总之千万不得出门。我跟男朋友说了,要是没事就到我家来玩儿,我给你煮一碗鸡蛋西红柿面,别出去抢餐厅的座位。买玫瑰花的钱,留着改天请我吃“老墨西餐厅”三成熟的牛排。
有观点称女人喜欢实惠是变老的标志,但我以为那叫成熟,而且有了成熟的小聪明,透过鲜花和巧克力,看到了商家贪婪的笑脸,透过温情的浪漫,看到了爱情高手洋洋自得的表情。与朋友交流这个想法,居然得到很多人的认可。这个圈子的朋友,都往30上数了,被鲜花和玫瑰打动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
可是现在已经到处是跃跃欲试的鲜花店和巧克力了,可见“自有后来人”的老话是普遍真理,那些更年轻的人等着消受情人节的浪漫呢。不过,你看,你看,老板的脸……
上海:一个街头的节日
/朱嘲
上海的情人节也无非是这样。从前的日子,居然会转过几条街都找不着一朵摆满玫瑰的店,在年节的残余气氛里还到处都是觥筹交错的中年人在吆五喝六。那时的我,大概和一些同龄的少年一样过着心里的节日,只求能在这个日子瞥一眼她真心的笑容,就会在刻意装出的木讷表情下把这段暖意紧紧地捂上半个月,直到春天的初阳催开柳芽儿了为止。今时不同往日,老友在QQ上又来叹苦,情人节永远是一个街头的节日,那些卖玫瑰的小女孩绽着灿烂的笑容在人行道上打着推销爱情的游击战,而身边这位可人儿对鲜花总像韩信点兵一样多多益善,一束滴着早晨加拿大露水的冰雪玫瑰是远不能满足她的虚荣心的,男人不敢流露的颦容真是那天所有女性温情的笑容海洋里最丑陋的浪花。他们那一对都是自己的老同学了,他们是幸福的。
她从北京回来过年,这几天的联系里还未能确定到埠的火车班次。我不知道她离开工作了两年的上海到北京去过拿暂住证的生活是为了什么,前事不再提起,上海的风格就是空空的怀旧而不追究细节的考据,浪漫总该为适度的遗忘留下适当的地方。这地方变化得太快,以至于寻找几年前一齐游荡过的街道都不可能了,就像刚在淮海路一侧改建好的时尚消费区———这里完全是一片“新天地”。那里据说有鬼太鼓座的演出,还没打听清楚究竟是哪一家店,记得她也收藏过两张鬼太鼓的唱片,不妨和她一齐在怀旧的石库门建筑区里寻觅那激越的鼓音。用双手背着头在街上悠闲地逡巡,双双对对的行人都在这个街头节日里为爱而作午后的夜航。
这个古老的节日总在重复着简单的鲜花与甜蜜的仪式,而唯有城市才能体味出不同的意义,这里是新生的孕化场,同时又令人嗫嚅着曾经的岁月,无论是谁都会有不一样的取舍,在一个可能的角落里觅得与众不同的爱情、或其他……而上海则是这种情绪经验的一个巨大孵化器,没有什么浪漫是不能在这里得到催化的。
在一起坐坐,看看缓慢而惊异的变迁,逛几家朋友推荐的人气酒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感情应该越来越向即时消费的方向变化了吧,但摆脱不了的,还是在想像她能在接过鲜花的霎那,露出当年一样纯真的笑。这一点,不管谁都会这样希望吗?
广州:又生于2月14日
/小资
又来了。从明珠台开始播放一年一度的“情浓七日”电影预告开始,简直就像凌晨四点就大张旗鼓地吹响冲锋号一样,又一个令人浮想翩翩的情人节又要来了。
前年这个时候,我送出去过好几张TomWaits的唱片《BlueValentine》,纯粹属于应节礼物,虽然很有些形式主义兼不怀好意,但也颇得人心(谁让当年保罗·莫里哀将那首“LoveIsBlue”搞得街知巷闻呢);去年这个时候,我只写了一篇《生于2月14日》;今年,我打算把它复合成为又一个2月14日的扫雪工具。
对于不少人来说,这是一个坐标原点式的日子。我们用它作为回忆与胡思乱想的标尺:在某一年这一天(或是之前两天,以及第二天)发生了一些事和情,它改变了两个人(也许只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三个人甚至更多人)的生活轨迹。
这样,一厢情愿的浪漫主义者会用“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作为故事的结尾;厚脸皮的存在主义者则会再次强调“人,总是要死的”这样的真理;坚定的现实主义者想到的第一件事很有可能就是:这天最好不要光顾西餐厅,除非你提前一星期就预定好了座位,而且请务必准时抵达(这至少证明了一点:广州贡献出了沈宏非这样美妙的美食作家是有道理的);而在内心脆弱的悲观主义者看来,这多半是一个忧郁多于兴奋的节日。我这样猜测。就像丹麦蓝罐曲奇男孩那样,一边用蜡笔将这个日期涂成蓝色,一边喃喃地说:我觉得节日应该是蓝色的。
在这样刻意的日子里,难免就会有些刻意的想法,比如想起陈升的歌词:“要小心你的身旁美丽又带着谜样笑容的女孩”;又比如阿甘坐在公共汽车站牌下喃喃自语:“生活就是一盒夹心巧克力。”然而走在大街上,很难遇见那种美丽又带着谜样笑容的女孩,也没有陌生人会请自己吃夹心巧克力。相反,最有可能遇到还是“和大伙儿去乘凉”的张楚:“碰到一个富人朋友阴沉着脸,让我很惭愧;还是在这条街上,碰到一个穷人朋友,他也阴沉着脸,让我抬不起头。”
于是我开始辨认那些形形色色的身体,努力辨认那些隐藏在表情后面的心情:等待着的,渴望着的,拥有着的,失去着的,怀念着的,离开着的,挣扎着的,思念着的,忘记着的,以及放纵着的。这些生于2月14日的心情也许会在这一天交集在一起吧,就像平时隐藏着的土拨鼠找到了露面的理由,在灿烂的阳光下放肆地摊开四肢一样。
然而,这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正月初三,大多数人依然在过着悠长假期,地铁可能延长了收班时间,有些人还在派利是(幸运的是,它们都和这个奇怪的节日无关)。玫瑰比任何时候都要贵得多,巧克力依然是一种高卡路里甜品,而藏在漂亮包装纸里面的不明物体总是令人心跳加速。很多人开始变得忐忑不安,更多的人依旧行色匆匆,而这个城市的土拨鼠都关在动物园里。天就过去了。这和往常一样。嗯,这些都是事实。
深圳:情人节纳税大户
/娃娃
据说,在深圳谈爱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楼上的邻居,一位迷人的中年单身男士,便在大搞爱情。这个新名词也出自他口。他收入的一部分固定用来支持我国电信和民航事业,因为年轻貌美女友的照片居住在他皮夹子里,肉身却栖息在几百公里之外。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每次他班师回朝向我描述自己如何为她铺木地板叠毛衣,如何牵着她的手长久漫步,我总立即掉转脸以深宫怨妇的口吻对男友发指:“你看看人家!”说罢,才想起某个种驴种马的笑话。
世界上本没有爱情,搞的人多了,便也有了爱。问题是在这部“深圳牌”高速运转的脱谷机上,每个人都在飞速旋转,恐惧着一但停顿下来,便衣食无着,死无葬身之地。在永远停不下来的地方,不要说浪漫,连情趣都寸草不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情书被QQ取代,鲜花被一颗永流传的钻戒取代,时间被金钱取代,你和我都可以被取代。
在这现实逼人的城市,情人节便沦为男人向女人纳税,情侣向商家进贡的法定日期,过节变成一整套遵照如仪的既定程序,根据各自的预算、交往程度甚至交往对象的数量进行换算。是一起去逛街挑一样你喜欢的东西我付钱,还是去吃某某西餐厅的情侣套餐?是去看一场电影然后直落蹦迪,还是吃完鸳鸯火锅再回家看盗版DVD?你是喜欢要999朵玫瑰花,还是折现?……(以上可以是多项选择题。)“爱”的繁体字里面那颗心不晓得去了哪里。充满创意的爱情,像脆弱的爱滋病毒,似乎离开了日韩电视连续剧这个母体就无法存活。
我所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不是在情人节,也不值几块钱。初到阳朔西街的那个中午,我一路试了两条腊染的头巾,都不满意。玩了半天之后,晚上,我去泡网吧,当时还是和普通朋友的那个人出去游逛。过了一会儿,他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拎着一条蓝花花的腊染方巾,随手往我面前一递,又转身出去了。尺寸和花色居然都甚合我意,于是对此人另眼相看。这个人和现在每晚十二点以后才见得到的人根本是同一个,只是,那个浪漫的手势好像已经是新石器时代的壮举了。
这个情人节,搞点爱情好吗?仿佛我们不需要房子,也不需要面包。仿佛,钱和事业并不重要,眼前的这个人最重要。一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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