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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黑风衣的男人(1)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04月18日16:38 新浪伊人风采

  黄昏时分,我蜷缩在草绿色的地毯上。我修着自己的指甲,想着该涂什么颜色。不知道这双手是用来抚摸男人的,还是用来敲文字的。

  夕阳掠过窗帘,星星点点的光斑笼罩在屋内。透明的茶几上,一杯深褐色的冰冻咖啡,不再清香。有点苦涩,微酸。

  那一瞬间,我深切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力。屋内的余辉弥漫。蔡琴的声音笼罩。怅然若失的忧伤无法从记忆里彻底抹去。

  也许时间是医治伤痛的最好良药。一切的恩怨都被时间宽容地掩盖过去,只剩下平静的点滴记忆。然而当时间证明一切之后,我们都已经咫尺天涯。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甚至奇怪自己竟轻而易举地成了一个堕落深渊的女人。我怎么会如此深刻地虐待自己,因大海的诱惑,米开朗基罗的牵引,而成畸变的美丽。

  我默默无言,时间流走了,许多人在苟活。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听蔡琴的《缺口》,而现在已经不会再流泪。这些年像陀螺一样旋转,爱恨都变得无关,过去的风雨留给别人评断。

  穿过记忆的胡同,我曾经无数次梦见自己光着脚丫站在荒漠的边缘。四周布满了荆棘。我无法穿越。

  午后,我独自一人。点燃一根圣罗兰。看法国电影《最后一班地铁》。正被卡特琳娜·德纳芙扭曲的肉体和高贵的悲悯迷惑的时候,何平打来电话,他说下午要来我这里。

  于是,我收拾衣物去碧桦园洗浴中心。

  窒息的桑拿间里,我总是没有理由地想到三毛曾经描写过的沙漠腹地,以及她最后在浴室里的情景。也许是蒸的时间太长,也可能是喝了一点红酒,我看着旋转的水笼头,差点晕死过去。

  我每次去那里,总要到喘不出气的瞬间才冲出来。我经常跟自己玩这个死亡游戏。

  我幻想着那么一天,媒体播报赤身裸体的女子在洗浴中心晕死,找不到家人,也没有任何线索。

  可是室外依然阳光明媚。

  回到家,又继续看德纳芙的表演。她的精致脸庞充满无辜的欲望。这是一部需要耐心看完的片子,昏黄温暖的基调,舒缓平和的节奏,不失幽雅的表演。当一个人分不清戏里戏外时,假戏理所当然可以真做了。影片成功运用了套层结构。天才犹太导演躲在地下室,导演着舞台上的爱情故事《失踪》,也导演着他美丽的妻子与新招募来的男主角的隐秘爱情。三个人组成的爱情关系,因为地上和地下两个不同的时空,而得以各自延伸和发展。

  两个时空的爱情,一个女人的两面。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我从衣柜里找出那件缀有蕾丝的白色睡衣,是何平送我的。穿上后又喷了一点儿NO.5香水。我躺在长长的沙发上等待着,等待一份原本不该属于我的爱情。

  是的,他从来不是我的爱人。

  我曾经用过很多年的梦巴黎香水,只因遥想一份最初的痴情。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把那个瓶子打翻在地。爱情的真相犹如破碎的玻璃碎屑,依然晶莹却不可收拾。惟有浓郁的清香似乎还弥漫在四周。未打扫干净的残片会偶尔刺到脚心,不会有很深的伤口,却可能锥心地疼痛。

  我已经习惯在一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坚持用同一种品牌的香水,仿佛在提醒自己最初的梦想。可是我不知道还能用这种品牌多久,还会爱这个男人多久。我还会不会接过另一个男人送给我的另一种香水。

  青春在一天天无情地流失,也许这样的等待对自己不负责任,但又能怎样呢。等待了那么多年的初恋夭折了,上帝只告诉我应该学会对自己温柔,可为了这段婚外情人剪不断理还乱的诺言我又等了几个春秋。

  人生中最美丽的岁月已在等待中度过,真的已经不在乎谁还能拥有我最后的红颜。

  门铃响了。我赤着脚,跑出去。

  打开门的刹那,何平扔下包抱住了我。

  每一次来我这里,他都是这样激情四溢。似乎永远都消耗不完。真奇怪自己为何在他的怀抱中迷失了自己。面对和另外一个女人共同分享了三年的男人,我竟然没有一丝悔恨。是执迷不悔还是执迷不悟?自己都分不清。何平轻轻地然而却坚决地抱着我,把我摔在了那张一尘不染的双人床上。他关掉手机。

  他取下我手腕上的镯子。

  这个镯子是他从西藏带回来的,由19颗浅咖色的小佛珠串成。他告诉我这个手镯由谁开过光,并且关照我两点,让我一定要牢记,才能灵验。第一,不能跟别人炫耀是谁开的光;第二,做爱时一定要摘下它。

  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会永远记住那四个字的名字,但是不能在这里公开这个秘密。

  他解开我的睡衣,飞快地拉掉领带脱掉了西装外套,只剩白色裤衩的时候,他搂着我,和往常一样要求我帮他。我已经习惯了他无言的召唤。我喜欢他穿白色的内裤。

  我的长发渐渐散开。真不明白一个男人的手指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抚摸到我的发跟,渐至我的灵魂。

  我不知道维系我们之间的是性还是情。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在用我的身体跟他做爱。我生在自己的掌心里,活在别人的风景中。

  其实我很明白,无论我在谁的身边,都是对自己的叛逆。每一次灿烂的爱情犹如花开时绽裂的疼痛,最后必须沉默地凋零。

  我们坐起来紧紧地拥抱着。我的双腿架在他的腰间。乌黑的长发顺着他的右臂流泻。他抚摸着我柔嫩的肩,狂吻着我每一寸肌肤,似乎要把我吸进他的喉咙去。

  何平含糊地叫着我的名字。熟悉的声音从一个成熟男人迷朦的叫唤中传来。他的手指在我的神秘谷地执著地探索。他已经不需要导航。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足够熟悉。

  我的身体仿佛被注入高压电流,随时都可能短路。索芙特清香从他的发端飘散开来。被我抓紧的头发散乱着,那样的性感。

  我终于彻底放弃自己。看见自己扭曲的脸在何平的瞳孔里闪现。花蕾绽放的瞬间,心里呼喊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晚霞掠过窗帘,产生朦胧的意象。迷朦的空间在明暗交错中徘徊。

  激情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疲惫的快感,我慵懒得一动也不想动。

  一件黑色风衣放在一角。我喜欢他的鸦片香水味。

  何平的狂热让我深信了他对我的那份深爱和不竭的缠绵。他没有潇洒的身姿,却有一张似曾相识的国字形的脸,浓黑的眉宇下一双不太大却机智练达的眼睛,熠熠有神。何平长得不高,但他却有一种内在的气质和潜藏的能量,以及被社会认可的成就。甚至在这里,我不能说出他的真名。

  五年前,他捐助希望工程,资助河北邢台的三个孩子,直到他们自立。他经不住那三个孩子一次次地来信请求,专程和我开着车买了学习用品去看孩子们。没想到那弯曲的山路根本进不了轿车,只好在当地雇了一辆小摩托,才绕道到了那个穷山沟。

  他们的父母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让孩子们跪下给我们磕头,并且要领着我们挨家地吃饭。我们盛情难却,只好选了那个还算比较干净的女孩子的家,那另外两家的父母也把菜端了过来,可最好的菜也只是那缸底里腌的土豆片,咸得要命。

  让我难忘的是,我们将要走的时候,为了表达他们的谢意,非要送我们东西。他们听说邻村有个人上午打了两只野山鸡,其中一个小男孩就跑着翻过两个山头,气喘嘘嘘地花了二元钱把两只野山鸡拎了回来送给了我们。临走的时候,他们握着我们的手,千恩万谢,送了我们一程又一程。那挥手的身影仍定格在小村的尽头,让我终身难忘。

  何平有着和别的男人与众不同的魅力和爱心。

  作者:林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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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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