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不绵不细,也没有北方男人的粗犷。
“你好!”我问候他,相信我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很温柔,很甜美。
“你在哪里?”他问我。
“在办公室,”我回答,“你呢?”
“在家里,好像你身边有小孩子的声音。”
是有个小孩子在我的身边,我的儿子,一个刚刚3岁的小孩,今天是星期六,保姆放假,我就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此时,他正在我的办公室里的公告白板上,乱涂乱画。他是我和我的丈夫南北大结合的产物,异地栽培的品种,地域之差,万里相隔,就是山顶洞人时期都不可能有血缘关系。他曾经是我和我的丈夫向别人炫耀的资本,因为从遗传学的角度,这样的孩子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得多。而今呢?他现在只属于我,我就是不给他我的儿子。我这儿子也最好没有那样的爹!
“是我的儿子。”我告诉寂寞男人。
“几岁了?”他问。
“3岁。”
“和我的儿子一样大。”
“什么?!”我不由得张大嘴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没有结婚就有孩子?”
“是的。”他回答得却很平淡,就象一杯白开水,“带小孩子出来玩一玩?”
这句话体现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很难做出判断,但是,至少,他富有爱心,这应该是真的。
“不,我送小孩子回家,我自己去。”
就是我再笨,再是个书中的呆鸟,我也懂得小孩是个约会中闪耀的红灯。他约我去喝茶,我答应了。虽然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就去赴约,因为,他选择的地方是全市最大的商场里的咖啡屋,那是个闹市中比较优雅的地方,这首先就消除了我的顾虑。因为,前不久,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有网上恋爱,见面后,女孩子被轮奸的事情。我可不愿意被强迫,就是我想做那种事,也不愿意被人强迫。
我把儿子安顿在保姆家里,请她帮忙加个班。之后,把自己修饰一下,本就生有一幅高贵气质的我,只要把这张脸该涂黑的地方涂黑,该涂红的地方涂红,淡淡的施些胭脂,轮廓变得清晰了,还真有一副美人模样。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虽然已经三十出头,岁月已经毫不留情的在眼角驻留,虽然那稍稍隆起的小腹曾经承载过一个八斤重的孩子,但依旧是有腰有身,胸高臀硕,三维均匀。气质,尤其那被众人夸赞的气质,在粉红色的连衣裙的衬托下,愈发显得高贵无比。哼!就我这个样子还怕没有人要?我凭什么为你守身?我把你当成生活的全部,而你呢?
“我们从相识到结婚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可是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把你当成了生活的全部,所以现在我会这么痛苦,痛苦得几乎不能自拔,可是,你呢?我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那么,我,从今天起也把你当成我生活的一部分!这样才算是男女平等,夫妻平等!我只有三分之一属于你,三分之一属于我的儿子,剩下的三分之一属于我自己!你说这样行不行?!”
一年前,我对我丈夫说过的话在脑际盘旋,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谁的部分,我就是我自己!我走出家门,这个我搬出来、租来的家,既然离婚不成,那么我就与你分居,我不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想当初,追求我的时候,那样虔诚,感天动地,气吞山河,爱得那般壮烈,我还以为这辈子真是幸福,找到了通天无限远注地无限深的爱。哼!我才真是大傻瓜,还以为他多么爱我,自己活在云里雾里,颠颠的,飘飘的,浮浮的,却不知原来如此!
我就这样在反反复复心中的愤愤不平中走到大路上。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南方的冬季依旧是一片绿色,地面上是绿色的草坪,郁郁葱葱,据说,这草坪的新草是从美国引进的品种,一年四季都不衰败。路边是一排桂树,依墙伫立,树枝上的绿叶中,藏不住那一团团,一簇簇的桂花,花香正四溢。我随手摘下点点滴滴的米粒大的小黄花,从领口丢入几粒到胸脯,它们就随我心愿的藏于双乳间,香气伴着乳香向上升腾着,在我的周围缭绕。
乘上无人售票公共汽车,只一站地就到了。我顺着地上的脚印广告,左拐右拐,找到冰岛咖啡屋。在门口,我向里面张望,不远处一块金黄色的装饰壁画下面,有一个身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正向门外张望。我想可能是他,但是,我不能如此冒然前往,于是,我问服务小姐,有位姓林的先生吗?小姐建议我打电话,把我带到投币电话处,这时身后的小姐说,是那位先生吗?我回头,正是我刚才猜测的那位。
“您是林先生?”我走到他的位置附近问。
“是的,请坐。”他说。伸出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我坐到他的对面。一眼看上去,他长得真不错,大大的眼睛,双眼皮,是个国字脸型。这么冷的天却只穿一件衬衣,看来他的身体还很棒,毕竟现在不是夏天。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微笑着问。
“直觉。”他笑着说,很诚恳的样子。
“承蒙夸奖,网名和我本人还算名实相符吧?”我笑了,放好身边的包,坐好身子,我的目光迅速搜索了周围的情景。邻座也有位女人和男人在约会,侧面看上去,那个女人长得实在有点汗颜,要不你看那个男人,正在盯着我这里看呢。我避开那个男人贼一样偷窃的目光,看到左侧墙壁上那副壁挂,原来是非洲的岛屿上,人们种植咖啡忙碌的情景,也在叙述了那里的咖啡名扬世界,现在传到中国,走进榕城了。
“你的气质的确不凡。”寂寞男人说。
“啊,你过奖了。”我收回目光,假装谦虚的回答。其实,我自己也认为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说出了众人的感觉而已。这时,服务小姐端来浓浓的咖啡,那浓浓的香味冲击着包围我的全身,又点缀些我身上满盈胸襟的桂花暗香漫射开来。他往我的杯中加了一勺糖,示意我喝。我微笑着点点头。
“你在日本多少年?”我用小勺调着咖啡,目光望着他问。
“十三年。”他也目光直视着我。
“这么久!为什么回来?”我疑惑的问。正调着咖啡的小勺停下来。
“我们本来说好,我先回来,可是我的老婆就是不回来,所以,明年我还要去。”他说,有些无奈的样子。
“老婆为什么不回来?”
“出去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回来。”
“为什么?”
“因为国外的环境比较好。”
是这样,我也听说国外好,可什么叫好,究竟好成什么程度,我没有见过,所以我没有办法做出判断。我也听说过,中国的留学生在国外受到别人的歧视,许多中国学生,中途辍学,去打工赚钱,起早贪黑,一天打几份工,赚足了外汇,回到中国,过上优于普通国民的富裕生活。这也好,把钱带回中国,也算参与了国家的经济建设,值得提倡,国人大力欢迎海龟派归来。
“你现在……”我停顿一下,可还是问道,“你们没有结婚?”
“是的,”他很坦然的说,“在日本,留学生,这种情况很正常的,我到四十岁,身份还是未婚。”
“这不是?…...”我又停顿了一下,“无照经营?”
他笑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身子稍稍向后倾去。
“你自己在家带孩子?”我问。
“不是,我住在丈母娘家,很难受,我经常不回家的。”
“为什么?”
“和不来的,我和他们的关系就是一种金钱的关系,他们很势力!”他说,说话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我跟我老婆讲,如果结婚前,我到你家来,我就会不要你的!可是,我老婆说,是和她结婚,又不是和他们家人结婚。”
他的话包含满腹的牢骚,我明显听得出来,他已经压抑得很久很久了。当然,我太理解他了。我隐隐的感到,我和他是同病相怜,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认同感。是的,不论是媳妇还是女婿,毕竟不是同根生长,进入一家门,有的只是适应,适应,适应!你怎么能改变另外的人?我的丈夫,还有他的母亲,曾经和我住在一起,一起吃,一起睡,每日都要相见,躲都躲不掉的。可是,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生活环境成长的人怎么能够求得同一?我的丈夫,因为有感情,所以能够容忍他的习惯,可是,婆婆,有什么感情?但是为了他,爱物及物,你就要接受她,强迫自己去喜欢她,可是,我做不到,我最讨厌表里不如一的人。是的,谁不是父母养的?我理解,但是,看不惯的习惯终日都要忍受,使我既难受又难耐!但是,我依旧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好媳妇,对于我来说,这比我在工作单位评先进要难得多。婆婆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亲手缝制,量体裁衣,因为我喜欢服装设计,另外可以节省money,持家过日子,能节省的我都会去节省。可是,我都已经做到如此了,你,我的丈夫却为什么做出如此的事情?!我不再做什么好媳妇,好妻子了!愤怒又占据我的心胸。
作者:蓝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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