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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婚纱街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05月21日10:51 北京晨报

  在每个城市里总会有一条婚纱路,路的两旁都是满满的婚纱店。让人一年四季里走在其中都会有种窗明几净的目眩,橱窗里的婚纱展示永远赶得上流行的风向,服务员的态度总是在温和中不失热情。这样的一条路,是未婚情侣的筑梦天堂,已婚夫妇的甜蜜回忆。可是这样的一条路,不管位于哪个城市,我都避之惟恐不及。

  以前的我其实不是这样子的。她喜欢逛婚纱店,喜欢在橱窗前构筑着属于我们俩的未来梦想。以前我会顺着她,陪她逛过一家又一家风格皆大同小异的婚纱店,对橱窗里一套又一套的展示礼服指指点点,也翻过一页又一页摆在店外的宣传照。我们的梦想好像在这些过程中逐步落实。她喜欢纯白的婚纱,搭配着高腰、露肩的旗袍式设计,的确可以把她打扮成我心目中的新娘。到最后,梦想还是没办法踏实,我们分手了。

  提出分手的第一个星期天,我到她住处收拾她在电话里吼着如果我再不去收拾,她就要丢到大街上的衣物。站在漆成白色的木板门口,我用钥匙打开门上的喇叭锁。她不在家。看得出来她是刻意地不在家,如此便可避免掉分手情侣共处一室的尴尬。她的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着我熟悉中的干净,和一股女孩子房里专属的香味。并没有我几个晚上恶梦中的玻璃碎屑和残破的家具。

  我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便收拾好手中这两袋衣服、一本有着所有我们合照相片的相簿、一对买了一年多却一次都没用过的香槟杯、一只我在她20岁生日的时候送她的17寸维尼小熊、还有一包大概有一百多封这些年来我写给她的卡片和情书。这些前前后后花了我不到3分钟吧。因为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上面提到的东西静静地被堆在客厅的墙角。

  我拍拍那只还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小维尼,由它那略微变形的肚子可以想见在这段我们已经分手的日子里,它帮我挨了多少拳头。在巡视一遍这个我们一起找的房间,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遗留在房间里面。

  5分钟过后,我还是承认这个动作是标准的多此一举。以她的细心,加上憎恶我的程度,应该不会让任何一丝带有我身影的事物留在她独自的天地里。临出门的时候,我习惯性地看一下她的垃圾桶里有没有要清出去的东西。可是一看到那一叠我们一起逛过的婚纱店名片支离破碎地躺在垃圾桶底。心里对她的歉意再度沸腾。

  25岁的她,应该还有机会可以遇到一个愿意陪她踏遍城市里所有婚纱店的男人,跟她一样喜欢纯白色、高腰、露肩、旗袍式设计的婚纱的男人,也真心想把她当做新娘的男人。负心的罪名让我在这个过去式的两人世界里无地自容,多待一秒都会有窒息的感觉。

  收拾妥当,其实也只是拎着她帮我整理好的行李,我把所有的东西,包括那装了三分满的名片垃圾袋顺便带出去。只不过那袋纸屑比我想象中的还重,重得让我走出她房间的时候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重的不只是那一堆近百张的名片碎纸,也不只是她破碎的婚纱梦,其中更有我对她梦想的参与,还有那现在碎成一块一块的承诺。那天,那一堆东西把我的小屋占得满满的。那天,那一堆东西却也把我的心掏得空空的。那天,我抱着那只维尼,一个人和一只熊逛遍了深圳市最出名的婚纱街。

  不久,我又有了另一个女友。另一个喜欢在婚纱店前驻足的女孩。不过,这次的我不再陪她逛过一个又一个的亮丽橱窗。对她最喜爱的水蓝色低胸外加蓬蓬裙设计的礼服也只是一句:“蛮配你的。”更没有在她面前承诺过要让她当一个最美丽的新娘。

  有点不公平,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对以前的她不公平,因为那时的我不够成熟。对现在的她不公平,因为现在的我不够热情。因为在她们的眼中,我都是个好情人。我想,婚纱店应该不会少我这样的一个客人吧。

  /李易寰

责任编辑: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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