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养病的日子又无声无息地过了一年,芊晨已经要对转学的事儿绝望了的时候,好消息传来,转学的手续已经办完,九月份就可以在本市的一个最大的大专院校上学了;爸爸还征求了她的意见,为她重新挑选了一个专业——国际贸易;而且她还可以直接跟着这个国贸大专班的二年级一起上课,只要成绩合格,第二年的夏天就可以毕业。如同在冬天的寒冷中被冰冻了太久的人,看到了第一屡春天的阳光,芊晨几乎是怀着感恩的心情,在三个月内,恶补了自己不曾学过的经济学和外贸函电等书籍的内容,九月一日她带着些不安和兴奋, 来到这个矿冶学院报到了。
入学的手续办得很顺利,但有一点儿不太让她满意,就是她的宿舍离同班同学的宿舍有三层,她知道自己很怕寂寞,非常希望能够和同学们在一起生活!哎!谁让自己是个转学的插班生呢!用这样的话安慰着自己,她开始了她已经热爱上的外贸的学习和很辛苦的,和新同学培养感情的工作。
学习是她驾轻就熟的事,虽然刚刚接手,她进入得很快。但和同学相处就不那么容易了。也就两三天内,她就从隔壁班的几个同学的下课闲聊和自己的观察中发现,自己班上的女同学都是非常有主意有个性有心眼儿的人,跟她们相比自己简直是个傻瓜;她们根据自己所住的宿舍和各自的性格分成三个小集团,根本不是自己能够轻易容得进去的。失望又一次笼罩了她,但很快她调整了心绪,对自己说,你已经经历过那么可怕的灾难了;不要轻易为这么一点点儿的小事再伤你已经碎了的心,这个专业是你喜欢的,用心学下去肯定会得到许多快乐;至于友谊,得用真诚去慢慢培养,不能太心急。功课是第一位的,用功、用功、用功!!!
真用起功来,她才发现,这个病对自己健康的影响的确是空前的,以前从来没有过晚上八点就困得不行的事,可现在她必须天天与自己的疲倦战斗;宿舍的同学都是晚上10点才睡,她只能用喝茶水来坚持;可是茶水提神效果来得慢,走得也慢。躺在床上的翻来覆去是免不了的;于是痛彻心扉的往事又会再三再四地涌上心头,忍不住,她在给淑媛的信里写下这么一段话:“以前,总以为在一个瞬间爱上一个人,却必须用一生去忘记她/他——这样的事是浪漫的、美丽的。然而如今才知道这样的浪漫是对人非常残酷的折磨。爱过、恨却不能走得很快;虽然明知道恨也没有用,无非是折磨自己罢了;可是谁又能告诉我,如何挡住伤心的回忆,它总是在夜里象不可阻挡的潮水一样地苦苦地纠缠我。总是在这样的时候要想起那首歌儿”片片黄叶落满街头忍不住的秋,关于我和他的故事忍不住的我,曾经我对自己承诺爱他到最后,情到深处岁月如酒坐看人消瘦。有缘才能相聚喝一杯酒,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别问旧伤口--“幼时的朋友都已经因为考上不同的大学各走他方,心里这如同山海般的怨愁、伤痛只能自己承受。希望你的爱情不要有怨愁--”而且,在这样用功地念了一个月后,她非常恐惧地发现,自己稍微移动一下头,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在转圈圈,天旋地转——她现在体会到这个词的确切涵义了。立刻她打电话问妈妈,怎么回事。妈妈的回答是,可能是累的。不要太用功及格就行。妈妈的话,对她一向好强的心是一个绝大的打击。因为,她的妈妈也是好强的,从来都是要求她作到最好,她既然这么说,那么必然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真地无可救药了。
带着对自己的前途极大的忧虑,她并没有任由自己沉沦,因为心里清楚,曾经得的那个可怕的病,就是因为对爱情过度的忧虑烦恼;既然自己还想继续生存,那么就不能再任灵魂被痛苦折磨。她对自己说,想办法自己给自己创造快乐。至于找快乐的办法,一个是让学习充实自己的生活,另一个就是友谊。她选择了一个替一位据同学们反应岁数最小脾气最不好的女同学巍巍每天上课前擦桌子的方式;并且因为巍巍个头太小,人又太黑太瘦,她经常从家里带自己做的好吃的菜给她和另一个女孩子吃。坚持了半个月下来,巍巍就常常给她笑容了。她还以为这也就是她们两个交往的全部了,因为她不敢再奢求什么,痛断了肝肠的爱情让她明白了很多事,其中的一件就是,那个虚无缥缈的缘分主宰着人生的聚散,在这个极为强大的力量的面前,人力是相当渺小的。然而,一天吃中午饭的时候,巍巍出乎她意料的先开口了。
“芊晨,你为什么天天为我擦桌子?”巍巍问道。
“为了莫名其妙地认为你会成为我的朋友!”芊晨正在忍受那个喉咸的豆泡,但这并不防碍她表达出自己真心的愿望。
“为什么会选择我?她们没有告诉你,我经常伤大家吗?你不怕被我伤害吗?”巍巍继续坦城地问。
“我不这么想,事实上,你还不曾伤过我。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很好看,你该常常笑,不要总绷着脸。”这是芊晨的真心话。
“你一向这样待你周围的朋友吗?你确信我会成为你的朋友吗?”巍巍又问。“当然,也许我这种表达友谊的方式很可笑,但是巍巍你真地瘦得让人心疼;虽然我并不认为你一定会愿意成为我的好朋友,而且你一定不会缺少家人的心疼,但是我忍不住--”“你是第一个主动为我擦桌子的人,谢谢;只要你不介意我的坏脾气我愿意作你的好朋友。”巍巍伸出了自己又瘦又黑的小手。
“啪”,芊晨的手毫不忧郁地拍在巍巍的手上,友谊象夏日里那一根解暑热的冰棒,对她来说,太珍贵。可见,任何一个人都是需要关心的!她在心里暗暗叹道。
“芊晨,你为什么要从那个重点大学转到咱们这个破学校来!”既然作了朋友,当然有些疑问就很方便地开口问了。
“为了一场差一点儿夺去我生命的大病。”芊晨并不希望巍巍知道自己的痛苦,她还那么小,几乎只有20岁,何必让她知道爱情是很残酷的这个事实呢!再说,她也肯定不会象自己这么傻。
“生了病可以休学嘛!咱们学校可差劲了!”巍巍为芊晨惋惜道。
“或许是我和华工没有缘分吧!”酸楚根本从不曾放过芊晨,身受这场大灾难的人就是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惜呢!
“你回来习惯吗?”巍巍很关心她。
“不太习惯咱们同学上课吊儿郎当的样子和食堂那么咸的菜。这些不用你操心,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将近12年,而且我的家不算太远,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很幸福了。”芊晨轻拍着巍巍的小手。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巍巍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儿。
“谢谢,只要去课室看书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了;哦,欢迎你到我家去玩。”芊晨笑了,友谊虽然不足以熔化她为了爱情伤痕累累的心,但至少她感觉到了温暖。
接下来的学习和生活因为有了朋友的笑容,当然比以往舒心,巍巍也和男朋友一起到芊晨家玩了一次,芊晨特意为他们作了汽锅杂烩吃,说是杂烩可主料都是好吃的,象什么瘦肉木耳香菇鱼片和鲜蔬,她简直是啧啧称赞芊晨的做菜手艺,大叫着“好薄的鱼片,好棒的刀功和橱艺”,谁娶到她谁有福气。对于这些话,芊晨只能苦笑着听,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痛苦有多少,也没有办法可以宣泄,她只能等待时间慢慢将它淡化,可是时间,它为什么走得这么慢——但是,如果它走得太快了,自己岂不是就老得快了吗!不想,这是个对于她来说过于复杂的问题,她提醒自己,学业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朋友的关心和对国际贸易非常有兴趣,很快平平淡淡的一年的学习结束,所有教她课的老师们用热烈的掌声通过了芊晨的论文答辩,回家的路上,芊晨确实高兴得很,以致于坐错了车,着急忙慌地换了正确的公共汽车到家,她笑着对妈妈诉说了经过,那是对老师们给她的掌声的报答。
“晨晨,妈妈提醒你,不要轻易地难过也不要太容易的晕头。你是个很容易走极端的人,这对你的人生是不利的。”道出自己同样欣喜之后的劝戒言辞,婷芳告诉芊晨一个大好的消息,爸爸马上要接手西冶在北京的一个盈利不算太好的西冶北京建筑工程集团,他的工作关系已经被转到北京,她们的也家马上要搬到北京,当然芊晨今后的工作也会因为这个缘故而被爸爸妈妈定在北京,因为怕再次失去她,爸爸妈妈决定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们的身边。
这个事情芊晨一直都知道,一想到这个问题和那个鞠成浩她的心情就会空前的复杂,所以她提醒自己不要对这个事情太关心,以免--可是这么快就变成现实了,还真地让她有点儿措手不及。北京曾因为鞠成浩,是她做梦都想去的地方,然而现在,心碎梦醒的现在,她已经巴不得永远远离那个城市了--无奈之下,她将这个念头坦白给了妈妈。
“傻孩子,你知不知道,北京是很多很多人削尖了脑袋巴不得能挤进去的地方,到了北京,不但收入和生活水平能提高好几个档次,还能有很多的培训机构让你学习到很多的知识。你不是一直埋怨这个大专文凭太小太不值钱吗?到北京随便你自己想学什么报个学习班就行了--我保证,只要你不主动去找鞠成浩,他绝对不会来骚扰你!”婷芳很热情地解释着,她的梦想何尝不是有朝一日能在北京生活呢?只恐怕梦里都已经去过五六遭了。
芊晨无言,作为母亲,婷芳的想法当然无可厚非,可她不是这个为了爱柔肠百转过的芊晨啊--算了,去就去吧!反正这根本是自己无力改变的现实!
作者:郭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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