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下来的日子里,芊晨几乎天天都被快乐充斥着,幸福似乎已经成为触手可及的事情了--她在日记中这样写着:“我知道,我的顾虑还没有完全消除,我的担心依然很多。但是,我不想再让池骋那么辛苦地等待,他付出得够多了,既然已经爱了他就该给他快乐给他幸福。虽然我对这份感情仍然有一点儿担心——他的条件那么那么好,但我想,我至少应该让他知道,他还有幸福的机会,永远都有。
最近我背英语单词的效率高了不少,想来和池骋给我的帮助、爱情和自信有关系,我真地感谢甚至非常感激他。至于鞠成浩,天!我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想他了。池骋很聪明,他把我的时间都占得满满的,他告诉我,希望我能够因为爱他忘记鞠成浩,因为那是个混蛋,当然不值得爱,更不值得恨。”
池骋的快乐简直得用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来形容,芊晨真地是个最真挚最善于付出女孩儿。自从确定了关系,他的衣服就全是她抢去洗的而且晚上饭菜的花样就更多了;甚至一个星期天的中午,芊晨特意买来了甲鱼给他煲汤喝。他专门用赵大妈家的人体称称了一下,半个月里自己一共沉了10斤。但他发现芊晨瘦了,芊晨回答那是可能因为觉没有睡够。他心疼了,再不准她给自己洗衣服,芊晨却认真地对他说,如果不让洗衣服就不敢爱他了,因为那样她会觉得很亏欠他的--所以池骋只好坚持两人一起洗,调皮的芊晨经常把泡沫弄到他的头上脸上,每一次的都搞得一地的水,要收拾半天,很麻烦,但是两人都从这个共同劳动中获得了非常多的快乐。
这样的快乐当中,芊晨提醒池骋不要轻易忘记秀茹,于是他们在相恋后的第一个星期日,他开车带着芊晨去给秀茹扫墓。芊晨坚持要自己给秀茹买一束百合,池骋买了一束洁白的玫瑰,一起献在了秀茹的墓前。
池骋则说:秀茹,又来看你了。我带来了芊晨,她和你象极了,心地更是善良。所以放心吧!我会把给你的爱全都给她,希望你在天堂会活得同样快乐!
芊晨这样对秀茹说的:“秀茹,我现在正享受着本应该是池骋给你的幸福,非常非常荣幸。池骋对我说过,我们两个长得很象;我清楚我自己有非常多的缺点毛病,比不上你。但是请放心,只要池骋坚持选择我作他的爱人,我会好好爱他,象你一样。”
回来的路上,池骋只用自己的左手开着车,右手则一直放在芊晨的左手上,他的手很大也很暖,完全罩住了芊晨的小手,虽然两人在路上都没有说话,但芊晨感觉出了温暖。
因为这温暖让芊晨已经着了迷,她几乎能够认为自己的人生新的选择是正确的。是这样吗?我们继续往下看。
这段日子,池骋忙于一个名叫“香港华嘉房地产有限公司”在北京房地产建筑工程的协洽和商谈工作;经常晚上要参加一些有关的活动,例如酒会或者宴请什么的。芊晨本来是置身事外,因为她自认既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资格——小秘书嘛!但这天,池骋却要求她参加他邀请华嘉的副总裁丁胜杰的一个晚宴。
“你不是发烧了吧!”用手试了试池骋的体温,她故作诧异状,”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恭维话嘛?见了丁胜杰,不说恭维的话肯定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池骋苦笑道,“我请了丁总三次了,他都不愿意来,直到这次我答应给他找一个陪酒的小姐,他才同意。我肯定不能干看着他跟小姐喝酒,所以必须带一个人,你肯定是最合适的了!”
“不会是色狼吧!”芊晨已经有些花容变色。
“酒店里,那么多人。他敢!”池骋吻住了芊晨的面颊,他最近总在芊晨前面感觉自制力比较差。
“那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只要这个项目拿到手,谁还理他!”池骋信誓旦旦。
第二天晚上,就在天府苑酒店。他们正式地宴请了丁胜杰,池骋安排芊晨在附近的舞厅里聘了一位陪舞的小姐,还特意提醒她一定要找个年轻一点儿而且身材好一点儿的。
因为事先提醒过自己把握好尺度,芊晨很谨慎地说着恭维的话,同时也很注意地聆听着池骋和丁胜杰谈论的内容。
丁胜杰并不象一般常在电视里常见的香港老板一胖,个子虽然不太高,身材倒维持得还不错,三十几岁的年纪。刚见面的时候,他也将说话的分寸把握得很好,陪舞小姐敬的酒他都畅快地喝了;但是那瓶XO喝下去半瓶后,色狼的本性渐渐显露了出来,他把自己的目标转向了芊晨。
“戴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气质身材谈吐通通都是一流的。池先生,你好福气呀!”丁胜杰的眼神色迷迷的。
“我的脾气特别坏,经常欺负池骋呢!”芊晨差点儿吐了,她狠狠地盯了池骋一眼,胡乱答道,一边儿没忘了用拇指和食指掐了一下池骋。
“这么说,戴小姐很辣喽!香港的小姐们都太嗲,我已经腻烦了,什么时候--”丁胜杰的眼睛象两只蚊子——哦!比蚊子可恶得多!一样地盯向芊晨。
芊晨又气又被吓坏了,她愤然起身离座,“对不起,池经理,我的头疼得厉害,告辞了!”说罢,她转身,不顾丁胜杰和池骋的齐声挽留溜掉了。
自己回到宿舍,喝了一大杯白水,心绪才很不容易地渐渐平稳下来。她真地被气坏了,小胸脯一鼓一鼓的。难道这就是池骋天天在忙活的工作,他竟然经常在跟这样的色狼打交道,那么他能保证一辈子不受他们的影响吗?难说!那么放弃他,反正自己要的只是事业又不是爱情--然而,就这样放弃自己刚刚到手的快乐和幸福吗?还能有其它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大脑一片混乱正在左思右想的当口,池骋象阵狂风一样地刮进了她的屋子。
“你怎么那么没礼貌地跑掉了。”看得出池骋在强忍着自己的怒气。
“那种情况下我还不跑啊!你打算把我送进他住的屋子吗?”芊晨也在生气。
“你闭嘴!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拿到这个工程,已经给这个丁胜杰送了将近一万元的礼物了。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种人也是最容易拿下的,其实你稍微再忍耐一个小时,这工程不就拿到了。我还真能害你?把你拱手让给他?笨蛋!一点策略都不讲!就你这么一走,丁胜杰气坏了,说你一点面子都不给,当下就走了。也就是意味着,那一万元泡汤了,工程没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池骋横得很。
“丁胜杰已经大大地侵犯了我作为人,作为女人的人格尊严。我忍受不了这样的亵渎。“芊晨还没有发火,她仍然希望两人能够通过这样的交谈实现沟通。
“人家史云澜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多借口,以前我请她配合去跟业主谈判的时候,人家把分寸尺度都掌握得特别好。不就是个逢场作戏嘛!我总觉得你比她聪明,为什么在行动上就看不出来呢!”池骋已经在怒吼了。
“你给我滚出去,我告诉你,我戴芊晨是好人家的女孩儿,想靠自己辛苦的汗水挣生活;我告诉你我原本在我爸爸妈妈的心里就是无价的,现在更是珍宝;我不是倚门卖笑的娼妓。你滚--滚出去!”芊晨的愤怒爆发了,她用力将愕然的池骋推出了门,用力地关上自己的房门,她无力地倒在自己的床上。池骋竟然为了区区几百万几千万的工程,让自己去做三陪的工作,这就是上天给伤过痛过的她安排的第二份情缘吗?这就是自己付出最美丽的初恋感情的结局吗?不可以再继续了,继续下去只有让自己再狠狠地痛一次,上一次的感情灾难之后,自己可就只剩下半条残命了,不能再被感情伤的太重,要照顾爸爸妈妈的生命和情绪啊!至于执着,她对自己苦笑,已经执着了一回了,什么后果,自己最清楚,不是有一首粤语歌这样唱吗?“--回头路窄,但肉眼总可以找得到,要走得比你早--”思及此,她重又坐回到自己的那张小小的书桌边,今晚肯定是要胡思乱想的,所以一定要看书、学习到很晚才可以疲倦得立刻睡着。拿出了英语书,她大声地念着,用学习分散心痛的精力--然而上床了之后,她仍然入睡得很晚很晚,那个小小的单人床,被她的翻身压得“吱吱呀呀”直叫唤。
第二天早上,她困得不行,但为了准时上班,还是起得很早,为这个房子里住的其余的三个人做好了皮蛋瘦肉粥,她自己一点儿也没吃,就泡了两大杯浓浓的花茶喝了进去,感觉精神稍好,就上了班。
早上的工作很紧张,她没有用正眼看池骋,一任自己被工作埋没,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脱离爱情陷阱——这是爸爸教给自己的办法。还好,池骋没有打扰她,芊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池骋在工作时间里纠缠她,她立刻就辞职!出乎她的意料,这样的平静一共持续了三天。她在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发现自己很难过,因为池骋没有向她道歉——这让她清楚了一件事,自己已经真正地爱上了池骋。只是他不是她该爱的那种类型的好男人。她劝自己,不要太脆弱。她受自己的脆弱的害已经太大了,不能再被它打倒。为了有更多的对抗痛苦的力量,但又不愿意让爸爸妈妈知道她这里的烦心事,第三天的中午,她在办公室外的公用电话给茹君打了个电话,将发生的故事都告诉了茹君。茹君清楚地指出,也许她如此难过不只是因为深爱了池骋,还因为天天必须面对他。实在不行,找个其它公司的工作。无论什么时候,芊晨需要她,她都会立刻赶到,和她一起承受。放下了茹君的电话,芊晨心里稍安,耳边儿传来边上音像店的一首吕方唱的歌:“---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朋友别哭,我仍然在你心灵最深处;朋友别哭,有我陪你就不孤独,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她轻轻摇摇头,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你是因为又一次对爱情和幸福有了太多的期待,才会如此容易地又被它伤害,往前走不要再回头吧!你已经浪费了生命里太多宝贵的时间,不可以继续再浪费了!否则连最真挚的友谊也会被浪费掉的!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冰冷,你已经够幸福了!坚强起来,跟自己的辗转反侧继续斗争!
这天晚上,做完手里的工作,她才脱着疲惫的身体要回去,这时,办公室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今天是星期五,大家通常会把自己的工作早早结束,以便能按时回家过一个轻松的周末。她并不是没有工作效率的人,只是为了避开和池骋一起吃晚饭,她这三天基本上都将工作做得很慢、很细致。她检查了办公室里的其它计算机都已关好,又去关上了所有的窗子。回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桌子边儿摆放着一束三色的玫瑰花。非常非常美丽,中间是九朵纯白的,边上又围绕着十九朵鲜红的,最外边一圈是娇黄色一共三十九朵,都盛放着,浓浓的花香让她立刻就心旷神怡了。哪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儿不喜欢花呢!她将每一朵花儿都吻了一次之后,突然想到,该不会是池骋买来向她道歉的吧!真可惜了这些无辜的花儿!只是不知道池骋什么时候把它们放到自己桌上的。自己一定是因为工作得太用心,没看见!忙将花束放到池骋的门边儿,她收拾好自己的小皮包,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谁知,刚关上门转过身,一个带着浓浓烟味儿的黑影就吓了她一跳。
“你,你--你是谁?要干什么?”说完这几句话,芊晨发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跳得厉害。
“别怕!是我!我是池骋!”那个黑影这样地说。
“经理?!吓死我了!您怎么回来了!吃饭了吗?”芊晨也已经看出来是池骋,放下一颗提得很高的心,不由自主地,关心的话又说出了口。她是善良的,就是伤过她的人,她也愿意关心。
“你没有看见玫瑰花吗?”池骋问道,仍然带着浓浓的烟味儿。
“看见了。我给您放在您的门边儿了!您别抽那么多烟!”芊晨意识到池骋要启动他道歉的程序了,忙道,“这儿这么黑!我要回去了!--啊!别!你要干什么?”
池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面对面,两人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芊晨奋力挣扎不出,无奈道:“你不需要用武力,有话可以好好说!”
“我买了一束三色的玫瑰就在今晚/它也许不够美丽但求可以表达我的歉意万千/白色是你的纯洁红色是我给你的深情和火热的爱恋/黄色是我的悔恨愧疚和一个很美丽的心愿没有痴缠不代表我已经将这份感情看淡/等过了三天,只因为怕你还有着万丈怒气的火焰/如果你还怜惜我在这儿已经抽了整整五包的香烟/可否告诉我我们的爱还有没有明天。”池骋缓缓道出这几个句子,拉住芊晨的手并没有松劲儿。
作者:郭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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