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人》是刘春的第一本小说。她到我家送新书的时候，书包里还背了好多本，电话里一路在约下一站送书的地方。边约边问我：“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快递？”我说你真够累的，干吗不找一真快递替你干这样的事情？她说那样就错过了当面听人吹捧的机会。据说在她的努力之下，她已经收到了不少语言的礼物，包括一些很牛的搞电影的人的。但同时也收到了不少谩骂，朋友们说她写得太狠，把自己弄得特没良心的样子。尤其是写伺候老爸住院的那一段，这样的感觉尤其明显。所谓半边人就是指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他好起来的时候像天使，坏起来的时候是魔鬼。

　　我理解刘春最想写的其实是一个老姑娘和一个社会学家的学究式的爱情故事，与其说他们是在谈恋爱，不如说他们是在谈爱情哲学。他们用做课题的方式来记录和研究他们的爱情，从头到尾，最过激的行为大概就是一个拥抱，是让道学家满意而让多数人觉得不可理喻的一对。

　　她把这样一个故事放在伺候生病父亲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写，用了大量笔墨铺陈父亲生病到康复的过程，以至于如果你没有一点耐心，差点就把它看成是对待生病老人儿女孝与不孝的故事了。但看完全书，当你终于明白老姑娘小白关于两性的性别觉醒竟是通过伺候父亲来完成的，就会觉得这样的章节这样的长度是有意义的。显然它记录的不光是一个病人的康复之路，同时记录了一个没有正常度过青春期的小白关于性的苦闷和思考。她没有深究造成目前现状的原因，但原因无所不在，父母因为工作对孩子们的淡漠，家庭和学校里说不上道理的体罚，以及整个上学过程中人们对智力的开掘和对情感的忽略，都构成她的不正常。她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身体，初潮和痛经带给她的都不是好的感受。她当然也不能正确地认识男人的身体和情感，她的青春记忆很不巧，记下的不是成年男人的倒霉样儿，就是有不轨倾向的人企图对她的侵犯。为躲避一个可能给她带来麻烦的人，她甚至跳到过池塘里。这样的青春记忆让她不成为一个老姑娘也难，何况她在整个高等教育期间，一路都在发展自己的思想。

　　和那些号称用身体写作的人不同，小白刚好是另一方面的代表，她的身体未被开掘，相反倒是性的压抑给了她很高的创造力，这种力量让她的感受与众不同。

　　这本小说的语言智慧、机锋，孩子式的比喻和阴冷的自嘲都是属于刘春的。她天分的绝大多数表现在她的语言上。所以她用小说的形式展现她的才华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件事情。她说这本小说的创作完成前后用了大概三年的时间，沉的比较深，每天两千字的节奏控制得也比较好，小说写完了，整个人都觉得通透了，那种感觉很好。

　　文/丽文

责任编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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