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是台湾文坛最无可争议的实力派女作家。品读简的散文,感受到她的温良和婉约,还有书卷气。但在我两个小时的采访中,我十分感动于简的一句话:感谢我的八十六岁老阿嬷与六十岁的母亲,即使日子苦得像飞砂走石,她们也从未从母亲岗位叛逃,一路以自己为饼为粮,哺育我们。我祖母和母亲很不幸地都是寡妇。换言之,她们得靠自己稳住一个家,养育孩子长大。她们对我最大的启发是,凡事靠自己。这依然是我的信念之一。从她们身上,我也看到女性的独特力量:把窄路走宽,从绝处找活路。
在北京,以及在内地的很多其它大城市,前来创业寻求个人发展的台湾女孩很多。其中有很多优秀与优雅的女性。她们很独立,很努力,很聪慧,很有想法,也很有办法,步步为营,让自己的事业呈现为一种好的现象。她们有的甚至嫁给了内地人,把家安定在了这里。与她们如此精明强干不一样的是,她们的仪态是优雅的,举止是宜人的。而最是这种亲切友善的微笑是杀伤力最大的一种内心力量。
而简以为这种内心力量源自于台湾人骨子里具有的海洋性格。数百年前我们的先祖横渡台湾海峡,打破安土重迁的农业性格,变成第一代“恳民”(开垦出自己的美丽新世界的移民)。所以,迁徙,寻找新方向,将自己投至未知,重新开始。都是海洋性格的展现。
在她周遭的女性朋友中,80%都有迁徙的经验。“小迁徙”如:离乡背井,只身到大都市求学,就业。“大迁徙”如:大学一毕业,赚一两年钱,拉着皮箱飞美国深造去了。拿了学位回来或不回来,或在异地生根一二十年后,又把全家搬回台湾或内地。前年,女友因丈夫被派到美国必须全家迁徙。女友四十岁,美语不够好,不会开车,还带着两个小孩呢。一旦决定赴美,女友在一个月内卖房子,学开车,进美语密集班。不多久,她收到女友从旧金山寄来的卡片,说,一切都已安顿好了。这样的事情去年也发生了。有个大学同学打电话说,“嘿,我明天就要搬去美国。”
所以,对我提到在内地创业或就业的台湾女性,简一点也不惊讶。她说,我们对迁徙不恐惧,因此,人生地图有可能变得宽广。你问及,她们的内心力量从何而来,我想,应该是源自于想要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吧。
特别让我吃惊的,还是简她本人的精力的充沛,以及对自己生活的每一部分都兢兢业业的态度。她说:我过去的工作经验大多在“文化产业”里,如报纸,杂志,出版。现在,专事写作,不上班,但依然严谨地要求自己必须每天有进步。对我而言,创作与阅读是两大要事。将近一年来,我为了写计划中的新书,几乎足不出户。大量的书籍资料堆满书桌,还得做笔记,摘要。每天清早5点多钟开始工作到8点。招呼孩子丈夫吃早餐,送走他们后,9点多钟又继续工作到11点多。下午午睡后再弄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得给家人了。这种生活其实与我一个正在写论文想升教授的大学女同学是一模一样的。差别在,我因家人家事而中断工作,她因教学而不得不焦头烂额地赶去上课而已。我们两人相互鼓励,每隔一段时间即互吐苦水,俨然是苦情姐妹花。(文/阿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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