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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原创:一个女人的四次婚姻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09月10日10:11 新浪伊人风采


  文/卉一(新浪网友) 图/紫镯 欢迎网友投稿 征集文章插图

  我本不认识她,可她却参加了我的婚礼。自那以后,我才知道她叫凤,并且听说她有一段不幸的婚史。

  凤是在乡下长大的女人,算不得漂亮,可也不丑,在她家乡也差不多是出类拔萃的。

  凤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二十岁上嫁到山区一个农民家庭。丈夫仪表堂堂,婚后她们育有一女,曾有一段幸福的生活。但好景不长,因为丈夫有外遇,他们离婚了,女儿归男方。凤曾再嫁,但结局是一样的,她又离婚了,只是这次没有孩子。

  凤是我老公的姐夫的一个远房妹妹,因为只身一个人在W市,所以远房的亲戚仿佛也亲近了许多,她常去老公姐姐家,而我和老公也常常去,我们就经常能在那儿碰面。

  开始时,我们在一起只聊些无关紧要的话,因为知道她婚姻的不幸,所以我总是避免谈及她的家庭。而她自己也不说。

  凤有一头黑亮的短发,穿着朴素,但永远是那么干净得体。谈吐文雅,脾气随和,喜欢淡淡的笑,在她文静的外表下你决计看不出在婚恋方面她承受了多少苦痛。在相识的最初,我以为她是很坚强很豁达的女人,却不知其实是不幸打造了坚强,她毕竟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柔弱的女人。只是把眼泪和着打落的牙齿咽回肚子罢了。

  凤很能干,在女红方面是一流的,她做得一手好活计。虽没特意学过,自己却能裁能剪,做出的西装、窗帘、床罩等有板有眼,跟商场里卖的也就差个商标。

  认识她的第一年冬季,她就主动帮我做棉衣,虽说我很少能穿上,但也感动于她的热心与勤快,一来二去,我们已很熟识,抛开老公的姐姐家,我俩私下里来往也多起来。

  女人在一起,总是有些贴心话,况且我们谈得很投机。接触多了,渐渐地她也说一些她娘家的事给我听。那天,是一个晴和的冬日,只有我们俩人在家,一边喝果汁,一边看电视,后来也不知怎么提起的话头,她就给我讲起了她的过去。

  她给我讲她和第一位丈夫的生活,给我讲她生女儿时,因为夫家地处偏远,缺医少药,她足足折腾了三天三夜,昏死过去好几次,终于在家里生下女儿,再见到她妈妈时,母女俩抱头痛哭,就象劫后重生。她也给我讲她丈夫其实待她还不错,但婆母因为她生了个女儿,心下不悦,所以总是在他们夫妻间挑拔离间,但她顾及女儿,念及夫妻情份,一直忍让着。直到丈夫有了外遇,她便毅然决然地提出离婚。

  办完离婚手续从当地派出所出来,他们夫妇俩都流泪了。当时女儿刚四岁,判给了父亲。凤说那次她伤透了心,她也想要女儿,但是一个农家妇女,一贫如洗,怎么把女儿养大?又如何能给女儿幸福?只能选择割舍。凤说那时她就想将来自己过好了,一定要把女儿接回身边,补偿分离时欠下的母爱。

  两年后,经人介绍,凤再婚,但还是没有跳出农村。结婚不久,丈夫外出打工,整年整年不回家,家里里里外外都靠凤一个人支撑着。病了累了,没人照应她,连一句关心的话都听不到。虽说夫妻间的感情很淡,可凤还是屡次给丈夫捎信儿,让他回家,她说不图他在外挣多少钱,只想让他回来和她一起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但就是这样的愿望,不幸的凤也没能实现。最后,凤选择了已经走过的那条路,草草地办理手续,离了婚。只身一人到W市打工。

  凤和我说这些时,我注意到,当她提起第一个丈夫时,眼中有一抹痛,但她说第二个时,却只有深深的失落。

  看着身边的凤,她其实不过大我四岁,却有着一个八岁的女儿,两次失败的婚姻。我不觉感叹人的境遇何其不同,为她抱怨命运的不公,也为她祈祷以后的人生道路会越走越顺,将来有一个幸福的晚年。记得当时,我安慰她说,人这一辈子,哪能会一帆风顺,谁能没有一点挫折,过去了,以后就会好。

  听我说完,她笑了,有一些无奈,也有一些释然。我也笑了,是虔诚的。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凤的“不顺”是远远没有结束的。

  我认识凤以后,有一年多的时间,凤就是这样一个人靠给布艺店做手工过活,亲戚朋友们都劝她,趁着年轻,再找个好人家。后来,在婚介所凤认识了一个丧偶的干部,第一次见面两个人谈的还可以,可是没几次那男的竟然提出要跟凤“亲密”交往,被凤一口回绝了。凤说,咱是离过婚的女人不假,但不是放荡的女人,要做这种事,还是找别的女人好了。

  我了解凤,也理解她,知道凤是不会随便出卖自己,让别人占这种便宜的。既便这个男的经济条件很好,凤也不会在事情还没有个眉目前,就和人同居的。依据古人的观点,“好女不嫁二夫男”,凤是够不上立贞洁牌坊的,但在今天,能做到这样其实也难为了凤。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半夜起来捡黄豆的经历,但一个独身女人的漫漫长夜肯定不是好过的。

  认识凤的第二年春天,我的儿子出生了。凤到产院来看我,还没坐稳,就起来给宝宝换洗尿布、喂奶瓶,忙个不停。凤看宝宝的表情有些怪怪,她说我真幸福。我知道,她是想起了她那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的女儿。

  再后来,有人给凤介绍了一个做小本生意的人。这人有一儿一女,离婚后,妻子带着女儿,儿子归他,比凤的孩子小一岁。凤曾领着这男人见过我们,他跟凤年龄相当,模样也精明,但却有些背时,生意做得不怎么样,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妈,日子也不富裕。

  凤征求过我的意见。因为把凤当作朋友,所以我也就实话实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跟凤说,往后日子过得不顺时,难免有些磕磕碰碰,最好还是找物质条件相对稳定些的好。可是凤,因为在乡下长大,多少有些自卑,她总认为人家条件好的,未必瞧得上她。穷一点没关系,只要真心对她好就行。

  就这样,凤第三次结婚了。

  开始的大半年,他们生活得还可以,凤尽心照顾着老母亲,接送男孩子上放学,除了要做三顿饭,还要对外做些缝纫活补贴家用,那男人和他母亲对凤也还满意。待有一些积蓄后,凤打算把自己的女儿接过来一起生活。不幸的是,从女儿过来的那一天起,柔盾也就开始了。先是两个孩子之间,玩不到一起去,也会因为吃喝、玩具等闹矛盾。当后妈难,凤对这个儿子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管教自己的女儿,可是小孩子毕竟不是大人,答应得好好的,过一会儿就忘了,两个娃娃又打闹到一块。凤是有苦没处诉。而那八十岁的老太,自然心疼嫡亲的没娘的孙儿,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痛快。久而久之,就觉着凤也不那么随心了。

  再说多个孩子读书,家庭负担也大起来。凤的第三任老公开始喝闷酒,喝完了耍酒疯。平时郁积的愁绪,只能冲凤一个人撒气,有时是摔东西,有时就怒不择物,拿起什么都打凤。洒壮英雄胆,也壮色胆。社会上关于继父的种种罪恶行径让凤不寒而栗,毕竟女儿还小,不谙世事,毕竟女儿不是人家的亲生骨肉。于是凤在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当那个男人酒后扬言要她们母女好看时,凤再次无奈而惊恐地选择了离婚。

  凤离婚时,我的孩子已经一岁多,要上班,还要照看儿子,每天忙得我焦头烂额,极少能去看看凤。但她的女儿我见过,大大的眼睛,有一头微黄的卷发,比凤漂亮,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

  当凤再一次没了“家”后,她和女儿的食宿都成了问题。无奈中,凤将女儿送回农村老家,让母亲照看。有一次凤打电话给我,她说自己整夜整夜的失眠,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这么多年经历的人和事,就想起女儿。她说自己母亲已经那么大年岁了,还要为她操心,说女儿和她呆恋了,回老家后一定特别想她。她愧疚,她自责,记忆力急速减退。她不敢想别人怎么看她,年纪轻轻却已离婚三次,这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当凤提到女儿说她给她找了好几个爸时,声音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最后凤告诉我,她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她要争取自己开个布店。

  此后好久,我忙于自己的事,没有主动联系过凤。她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直到去年春节前,听说她又结婚了。

  出人意料的是,那男人是个处男,是凤娘家亲戚的同乡,皮肤黑得象刚果人,二十八岁还未婚。在现今的农村,这么大年纪没结婚的,不是生理上有问题,就是性情古怪,无法理喻。凤不是不知道这些,她嫁给他的理由很简单,婆家可以出钱帮她在W市兑个布店。

  这一次,看来凤是彻彻底底地出卖自己了。听到消息,我的心痛了很久。打电话给凤,她说没有关系啦,反正自己也是这个样子了,已经再一再二再三了,就再四一把吧,没准还真能跟他过长远。

  过春节时,我和老公去凤家--男人和他在W市住,凤开布店,男人开出租。我见到凤的第四任丈夫,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男人几乎没什么话,傻乎乎的乐,但看起来倒也憨厚,只是不知道哪跟神经不对劲。我想自己是因为凤的境遇,而戴着有色眼镜看这个男人吧,但愿是这样,我默默地祈祷。

  “幸福的家庭各个相似,不幸的家庭各个不同,”“露屋逢夜雨,水淹独木桥”,半年以后,当我听到凤再次离婚的消息后,头脑里第一反映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句子。

  这男人不坏是真的。但他身上却有那么多他父母当年让他出娘胎时就没打造好的零件,包括心眼。他会跟凤挣着用女人的化妆品,还要买高档的;他会把凤准备买药的钱拿去买酒喝;也会几句话就把布店里的新老主顾得罪个精光,一连几天卖不出货……更可气的是自己明明是结核活动期,却一直瞒着凤,直到凤的女儿也得了结核。

  婚是不能不离了,那就离吧,我想凤是麻木了。

  目前的凤和女儿在W市的某市场与人合租了一个小屋,靠在外面摆布摊勉强维持生计。

  我极少打电话给她,怕听她伤心往事,也生气自己没能力帮她。但却常常能够想起她,想起她跟我说过的那些话。

  我知道凤的全部故事,却不能找到她悲剧的根源。人算有之,天命有之,引述鲁先生的话,那叫“哀其不幸”,不过还称不上“怒其不争”。我只是在想,如果很早以前凤就知道有这些坎坷等着她,她会不会原谅她第一个丈夫的绿柳出墙?会不会用宽容大度争取一回婚姻的幸福与平和?人无完人,凤是个不错的女人,但却把自己推向命运的深渊;人无完人,世上又有谁真正能读懂这含义,在失去之前把握住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坏的机遇?

  奉劝在围城里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年轻人,能把握的就好好把握,能抓住的就好好抓住,能珍惜的就好好珍惜吧!挣脱了一份痛苦说不定迈向了更深的深渊,未来的事,谁能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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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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