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文
太太从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极其有煽动性的文章。文章的标题是:“每天抱爱人一分钟,可以保持天长地久。”
太太看后,深受启发;决定要我配合,让我每天抱她一分钟;我当然不干。我觉得那 一点意思也没有,又不是谈恋爱时候,使劲想点子把她搞到手。现在热情早就消退;差不多相看生厌了。现在天天拥抱一下,岂不是挺恶心的一件事。
我实话实说了。太太马上阴下脸,说我不关心她,不在乎她,这是男人变心的旗帜,男人花心的开始等等。太太那天口齿伶俐,出口成章,几乎是像在背诵一首激情诗。
“激情诗”朗诵完毕,她“蹬蹬”跑到卧室,把门一甩,和我闹别扭了。
女人是极其容易受到诱惑的。我向来这样认为,现在又一次证明了这一点。她曾在她的单位听她的小姐妹开玩笑,说我以前和别的女孩子如何如何如何的好,别的女孩子又是如何如何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她一回家,就开始审问我有没有历史问题需要交待。
历史问题好像还涉及情感方面,于是我百般解释,终于让她转怒为喜。末了,她笑嘻嘻地说:“这是人家在乎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话好说?如此奉承你,当然要顺着竿子往上爬———
现在是受了一篇只有百来个字的文章的诱惑。现在的编辑也真是的,一会帮女人出点子,一会又帮男人出点子。栏目的名称也怪怪的叫“必杀技”。好像男男女女都是在狂潮中行走,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出招吧。”
天下男人对付太太生气,如果有“必杀技”,肯定是这样的:太太你是对的,我是爱你的,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于是。我动用备用钥匙,打开了被她反锁的门。然后坐在床边,开始“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果然被子下的太太有所活动,我继续再继续,坚持再坚持……太太终于从被窝里坐起来;披头散发地问:“那你怎么说和我拥抱是一件恶心的事?”
“我向来用词失当。应该是“麻烦”,不应是“恶心”。”我堆着满面笑容说。
太太说:“是麻烦吗?”
我听听太太提问的口气不对。好像又生气了;赶紧说:“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是没有时间,一分钟太长了点。”
太太说:“可你追我那阵,怎么抱十分钟也不嫌长啊?”
我语塞。我最怕她提谈恋爱时候的事,那年月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人生只有这一回啊。”
太太说:“当初要是你不表达,我才不会嫁给你。”
我说:“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又何必搂搂抱抱。”
太太说:“爱情需要表达,我提出让你抱我一分钟,对我们很有必要,你说拥抱感到恶心,证明这更有必要。”
这句话是那篇文章的总结句。但从太太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有那么一点感染力。
我这人还是十分传统的,曾经发誓只娶一个太太的。我也知道婚姻对生活的重要。于是被太太说动了,就在准备答应她之前,我还是感到有些“恶心”俩大人在屋里抱着,算什么呀。
于是说出口的话变成了这样:“时间宝贵,拥抱时不能干其它事,而且那方式只适合外国人,还是握手吧;握手方便;符合传统。”太太不言语。
我说“只要爱情在,形式都是次要的。”然后继续我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太太终于露出了欢颜。
太太和我握了几次手,每次总是哈哈地笑。说怎么这么麻烦呀。
现在,每当收到杂志社的杂志,赶紧先睹为快,发现此类“必杀技”,赶紧将杂志收藏起来,防止被太太发现。女人对爱情的心实在太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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