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走在街上,空气干燥,阳光充足,所有的人事物都被一种剔透的金黄色笼罩,如同回忆。
高中在篮球队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小男孩,比我低两届,很好看。有一次一起去游泳,几个人都争着说不会骑车带人,他在旁边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带你吧”,然后我纵身一跃,唏里哗啦坐在他的后车轱辘上。
就在一块儿玩了。后来就早恋了。我就喜欢对我不好的人。
为了这样简单的爱情,仍然承受了很多压力,来自学校,来自家庭,来自朋友,两个人咬牙坚持,为了相信最初的爱情可以到最后。
早恋都相似,但分手各有各的形式。
那时,他班里有一个得了骨癌的女孩,第二年要截掉右腿。女孩很平常,很白,短发,头发黄黄的。后来,他说他要去照顾这个女孩。
我很生气,匪夷所思,假的一样,又不是小说。但我们确实地分手了。
几年后的一天,我在家看电视,那时正在作“抗癌明星”的系列报道,我看见那个女孩拄着双拐在屏幕里盈盈地笑。第二天,男孩突然来找我,我不肯走远,两个人就在楼道门口低声说话。
也没什么可说的,后来他说:“她死了,昨天。”
那些年里,一直刻意回避关于他们的一切,心里是有仇恨的,一直有。
他又说:“我与她,从未在一起。她并没接受我。”
有时候觉得人的生命来去,如同儿戏。
那天,他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上身着绿,下身是玫瑰红。很俗艳。猝不及防地听到这话,竟然为自己在俗世中的恶俗而感动。
觉得能活着还是好的。
其实人长得好不好看又有何妨?我的小眼睛一样可以看见这世界,美没有不美,丑没有更丑,不再怨父母没把自己生得好看,就为了五官一样不少甚至连近视眼都没有,想转身扑到我妈怀里哭。
我以为那是我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心结,甚至仇恨地从此不再浪漫,虽然以前在看《血疑》时眼泪流得哗哗的,却在那些年里一直冷冷地说:人不能因为有绝症而可爱。
但那一刻,明明白白地感觉:我活着,我还有很多机会。那天我正生着玖瑰糠疹,手臂上很多小小的红点——有点庆幸地想:看,我还有生病的机会。
我痛恨起从前的自己,为什么在明知一个人将不久于人世时,还怀有刻骨的仇恨?
那些年里的生活不像真的,如是小说,我一直扮演一个歹角。记得他们身边的朋友,一直对我恶言相向,跟踪恐吓,没完没了。
有时候生活比小说还要曲折离奇,小说是人脑编的,人脑太有限。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我们永远无法预知的。我只想好好地生活下去,结婚,生子,微笑着体验衰老,是谁说:WORK HARD,BE KIND。
(文/赵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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