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问我:“什么东西最让你感觉体贴?”
我没有想,直接说:“卫生巾。”
她笑,我也笑,可为什么不?
很多年以前,那时我不到20岁,有人问浪漫的问题:“什么才是安全感?”
我回答:“安全感,就是有很多很多的卫生巾。”
做一个现实的人没什么不好。
我小的时候,女孩子来了例假很自卑,因为成长,觉得自己在女童中孤立了。似乎没有谁会喜滋滋地想:啊我长大了,从此我是一个少女。
那时,学校的公用厕所是没有隔墙的,但教师用的却有。早来例假的女孩子,会跑到老师用的那一边去。有一次,几个身形早熟的女孩子围在一起,对着另一个因留级而年长的女生啧啧称叹,我们凑过去,发现正在传看一种仿佛是丝棉又似布的洁白用品,听到一个新名词:卫生巾。
那时,小女孩还只是用一种压成长形、层状的纸,叫作卫生纸,渗漏很快,不堪其烦。我第一次听说了“卫生巾”,并没有多嘴打听是派什么用的,轮到自己用,是几年以后了。
刚来例假的小女孩,不知深浅地害羞,常常撑足几节课,于是可怜的女孩不仅把裤子弄脏,还弄到了椅子上。那时,来例假是件大事。初中的夏天,总有笨笨的女同学来访,走后我总要马上洗床单。
因为那样的麻烦,那样的牵挂,那样的没有安全感,我深深地爱上了卫生巾。
电视上,一有机会就看到卫生巾广告,从杨采妮到雪儿,这些年了,玉女的更新换代可以从卫生巾广告上看出来,那样让人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女生,不拖泥带水,洁净自然,甚至有淡淡香气——就像卫生巾。
我爱新生活,新生活里,可以有很多很多从前无法想像的进步,卫生巾从丝棉超薄到V型凹道,加长夜用不渗漏……亦舒总让她小说里的女主角说:“我要很多很多的爱……”不,不必了,我只要很多很多的卫生巾就够了。
爱卫生巾,还有另外的理由:它总是要你自己去买,不必靠别人的援手,像爱,都是要别人给的。
还有,用它一日,心便不死。因为有一天,如果不需要它,你就是无可争议地老了。
(文/赵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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