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没注意:人的一生,其实是两个一生。
我的意思是说:白天一个,睡着的时候一个。
你真的以为在夜晚,我们睡睡觉,只是为了休息一下恢复元气第二天接着大干特干?不,我告诉你吧,那比白天累多了。
在白天那个世界里,我们是一种身份,是一种生活,一种脾气,一种人;而晚上那个,因为有些凌乱,就都忽视了,那是我们的另一种身份,另一种生活,另一种脾气,另一种人。
白天很懦弱一个人,梦里可能气吞山河;被白日的繁乱工作搞得焦头烂额的那位,梦里很可能是陶渊明那类田园诗人。当然更多像我这样的人反差没这么大,比较没那么极端,顺着白天的事活了下去,很没天份。我相信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有一天受了刺激,世界观一改变,从此看明白很多事,梦里的世界也许就会丰富起来。
恋爱像挖井,我们不是天生就会挖井的人,可能要挖十个不出水的,才见着一个汩汩往外冒的,才因找到水源而踏踏实实“落了停”。而且有水的井保不其有一天也没了水,那时还要重新上路。我的性格比较一根筋,对着一个干井一直挖啊挖的,每次非到井都被挖急了说“我真没水别费劲了”才悻悻离去。
我挖第一个井时还年轻,不惜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第一个男朋友,小小的男孩,肯定觉得我是个很快见底儿的井,早动了迁徙的心思。我不知道,晚上踏实睡着,突然一天作了个梦:彼时白天的我是个学生,梦中也是。我梦见男友坐在我前面一行,上课时突然由他的同桌的你递过来一张纸条,上书:这生活多累。我要走了,我相信你知道我为谁而走。
我就醒了。
几天后,在操扬上作操的时候,看见他在玻璃窗后,和一个女孩说话,远远的,我看见两个模糊的影子暧昧地晃着。我仰着脖子,太阳光照得我直“酸鼻儿”,眼泪就流下来了,四肢仍惯性的摆动。就是那天,他说:“我们分手吧,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多累。”
后来,在每段感情结束前,在我乐此不疲之际,总会有这样的梦提醒我,又到了启程的时候。
井有深有浅,我不是一味的傻。有时候刚挖一下,也就明白底下真的无银三百两,就撤了。比较爱的那一个,挖得就比较深,就在挥揪弄镐时不忿地想:我就不信挖不出你的水来。
遇到那个很爱很爱的人时,我们仍然年轻,年轻意味着什么?不过是不断地寻找新的水源。对他,我只是一口井,我的意思是说,对有些人来说,一口井不行,一口井养不活他,他要几口井,或者一片水,东北话叫泡子,江河湖海都行。
但不是我。
很沉迷之际,他渐行渐远。我不知道,跟着,只要他回头,准有一张我傻笑的脸迎着。他不出声,混在外面,不肯与我独处。我也会看眉眼高低,回家搂着枕头睡觉,梦见他递给我一封信。
我有前车之鉴,万万不敢接的。他笑起来,我惆怅地想着:他已经很久没对我笑过了。
他笑起来,边说:“你看看呀。”
我不肯接,却也知道该分开的怎样也会分开,只问:“写了什么呀?”
他说:“没事,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在梦里,我一味地退,退到无路可退,不要看不要看。
一急之下,醒了。
安慰自己说:反正没有看,分不开的。
但还是分开了。他说:“分开一段?”
一段?这是我没有看信所以争取来的转圜的余地吗?
我原地等着,隔一段时间他的回来。
在等待中,我日渐苍老,我是说我那一颗老心。
也许,当时我该看那封信
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个秘密,你以为梦都是白做的吗?白日里很多不可解的谜,都会在梦里有蛛丝蚂迹的答案。从此,不要以为睡着只是睡着而已。
我为一时的懦弱付出代价,至今,仍然等在那里。
期盼可以再看到那封信,但就像在人世间,有时错过就不再。于是我与那封信失之交臂。
我与我爱情的答案失之交臂。
只有在每晚的梦中继续等待。
(文/赵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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