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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2月26日13:53 《GOOD好主妇》 |
苏格拉底到集市上去,感慨:居然有这么多我用不上的东西。我的情况正好相反,世上大多事物似乎都和我有关,却和我的钱包严重地不成比例。
看见那件风衣时,我的收入极其菲薄,风衣显赫的标价牌如同王子身上的绶带,我上前抚摸一下都小心翼翼。可是我喜欢它,我忘记了历经过的每一场感情风暴,认为自己只对这件风衣情有独钟。它被推到一个相当可观的制高点上,代表了沧桑、遥远、流浪、记忆、 痛楚,孤独的冬日黄昏,翩飞于异乡城市的身影,还有那永远深埋于心,不能相见只能想念的爱情。
将这神奇风衣买回,却没有怎么穿过它,它独特的风格和我衣橱里所有的衣服都不配,配裙子当然不合宜,牛仔裤要好一些,可是换成夹克或是毛衣外套似乎更好看,它只好在衣橱里落落寡欢地打发余生。
进入冷宫并不算最为悲惨的命运,更多的东西都重复这样一种生涯:由最初的爱不释手,连小标牌都欢喜地研究上好半天,到三天以后开始厌烦,随意打发,再娇贵的衣料也会被粗暴地填到洗衣机里,对它的萎顿衰败熟视无睹。
我并不是一个忍心的人,却每每如此处置当初的爱物,不由对人性多一些理解,为什么许多柔情蜜意终究成铁石心肠,并不是那东西那人不好,仅仅是日久生厌,或者有了新欢。有些人记着当初的美好时光,等待对方回心转意,可人性如此,这样的念头不过是刻舟求剑罢了。
回心转意的也有,可惜故事中的浪子并非记得当初的好,往往是落魄了,没得选择了,才会重回当初的港湾。我从没见有谁在鲜花着锦时候良心发现的。如今一点点收敛起贪心,也是因为不得已,年岁增长,每月的薪水再也不能只做零花钱用,买房、装修,将来可能还要生个小孩……看见心仪的东西,就举出那件风衣及其他被我始乱终弃的东西,对自己说,没有又怎么样,世上好东西多的是。
虽如此说,到底还是有忍不住的时候,有一回,在商场里,被某样东西撩拨得意乱情迷,知道是不能再买的,赶紧离开,一路上耳朵轰轰作响,眼睛发胀,空茫的大脑里混乱有如战时,我是在和欲望进行着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大门的。走上天桥,冷风吹过来,陡然有了三分清醒,我对自己说,至少这一回,我赢了。
文/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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