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铃儿(新浪网友) 欢迎网友投稿

　　从深圳回家已有半年的时间，尽管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我也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说忘掉吧，忘掉那座令我耻辱一生的城市，忘掉那个曾发誓爱我终生的男人。但那逝去的一幕却总在夜深人静时困扰着我，痛苦让我时时回味，反省那曾经发生的一切。我不明白，一个有知识有血性的男人为什么会利欲熏心到不惜让自己的妻子去做别人的情人，而我，竟然也会沦

落到听人摆布的份上，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啊。

　　一

　　当初我和丈夫耿达结婚的时候，是挺让人羡慕的一对儿，两人都是国家机关干部，又都是大学生，丈夫耿达长得高大英俊，而我也有一张姣好的容颜，读大学的时候，也曾吸引了不少爱慕的目光。我俩的结合可谓郎才女貌，人人称羡。

　　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经济条件较差，从小便知道只有发奋读书才有出路。1990年，我顺利考入成都一所大学。入校不久，我认识了高自己一届的老乡耿达。耿达热情而不失分寸地照顾让我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没有哥哥的我觉得耿达就象是我宽厚的兄长，接触时间多了，我们的感情也渐渐加深。寒暑假结伴回家，两家的老人看着我们都非常满意，默许了我们的婚事。

　　大学毕业，我很幸运地分配到国家机关工作，单位距先我毕业一年的耿达的单位只隔了一条街道。有了稳定的工作，半年后，我们在单身宿舍里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婚礼。婚后的生活可以说是很简朴的，两人都要省下钱来接济农村的父母，所幸我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讲吃讲穿的女孩，生活虽然不算富裕，但在我和耿达看来，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我们度过了一段其乐融融的日子。

　　1996年的春节，我和耿达兴冲冲地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回老家过年。这是我俩参加工作后第一次结伴回老家过年，说实话，我俩都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毕竟，山村里的大学生是屈指可数的，何况，我们还都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

　　我们的回家让父母着实高兴了一阵子。特别是耿达那好面子的父亲，时时处处人前人后开口闭口都是“我们家阿达如何如何”。正月初三，耿家请客，来了两个出手不凡的客人。他们是耿达的两个表哥，几年前到东莞打工，好几年没回家了。以前，耿达姨家的日子不好过，常受耿达家的接济，少不了看了一些耿家人的脸色。这一次，打工挣了钱的两个表哥，大概是存心要来找回面子的，穿得是西装革履，又手拿手机，送的酒和糖都是高档品不说，还极其慷慨地送了一个金戒指给我，说是没喝上我们的喜酒，意思意思。

　　我看着自己光光的手指，愣了。我们结婚的时候，那点钱就够买一张床和床上用品的，耿达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买一个给我。

　　看着那明晃晃的金戒指，耿达的脸色就很难看。而耿达父亲的脸就铁青了。这一天的时间，就只听两个表哥唾沫横飞地大谈特谈如何捞世界，对我和耿达每月几百元的工资大摇其头，说那点儿钱，还不够出去吃顿饭的。两位暴富的表哥极大地刺激了耿达，也让很要面子的耿家人很受伤。从老家归来接连几个晚上，耿达翻来覆去睡不着，往昔那种平静满足的生活一去不返了。

　　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工作踏实努力的耿达被领导看中，领导已经许诺提升他为科室主任，半月过去，却是耿达的一位同事得到了提升。原来那位同事一位当官的亲戚出面打了招呼。耿达感到了深深的不平，回家对我说咱俩一无关系二无背景这辈子恐怕永无出头之日了。我说，咱们都是平头百姓，求的是平安祥和，当不当官无所谓。耿达对我的话不以为然，说那是妇人之见，而男人要的就是成就。

　　就在这时，耿达母亲生了一场重病。我和耿达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地侍奉，老人出院回家后，我和耿达已是负债累累。一连串的事情让耿达横下了一条心：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还不如一走了之，外出闯闯天下。

　　当耿达把决定辞职南下的想法告诉我时，我大吃一惊。说实话，我不喜欢那种动荡的生活，我只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守在一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我刚想开口劝说，耿达就说：我怕你不同意，今天下午已经办好辞职手续了。耿达断了自己的退路，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和耿达一同南下淘金，因为，我实在是不愿意和自己心爱的人长期分离。

　　二

　　1996年的10月28日，我和耿达站在深圳繁华的街头，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和向往。

　　应该说，我们还是比较幸运的，来到深圳不久，我和耿达就一起应聘到了一家合资企业工作。我做文秘，耿达则到企划部做了一名办事员。

　　我们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约10平方的小屋。小屋虽小，但经过一番布置，家的感觉就出来了，虽是人地两生，但小屋里的温馨依旧。两人的收入比在内地时翻了三番，我们相拥着，喜不自禁。

　　转眼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我因为工作出色，被升为总经理助理，而耿达却象没找到感觉似的，工作上总不顺心，回到家便唉声叹气，一幅怀才不遇的样子。我的升职，让心高气盛的耿达十分难堪，说出来的话也很难听：“女人天生就占优势，老板看你的时候，眼睛都不转一下，他不升你升谁？”我气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要是还在老家，我早不依不饶地闹开了，一想到这里是人地两生，夫妻俩相依相伴何必还要找气呕我就忍了。女人的敏感也让我察觉到香港老板确实对我有一种特别地关照，好几次莫名其妙地发红包给我，问他，便说是我工作努力。我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暗地里加强了防范，遇到要和老板单独去办的差事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的时候一看时间已晚便说耿达等我回家呢，老板虽不满也只得放我回家。

　　企划部经理另谋高就，那一段时间，耿达处于极其亢奋状态，每天早上去上班都希望能听到升他为经理的喜讯。也许是等待得太痛苦了，耿达几次在枕头边让我在老板面前给他美言几句，我说：“能者为先，你有那个能力，不用我说，老板也会升你。你没那个能力，我一个小小助理几句话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白白丢人。”耿达不理，依旧央告我在老板面前替他说说好话，架不住他软缠硬磨，我答应了。第二天上班，左右权衡，我还是没好意思在老板面前开口。自然，耿达没有能够升职。回到家，他阴沉着脸问我：“为什么不在老板面前替我说话？”我有些心虚，撒谎说：“我说了，不起作用。”

　　“你没说。”耿达说，“你只要开口说一个字，这企划部经理的位置我便坐定了。”我不觉有些好笑，说，“你就这么肯定？我有那么大本事？”

　　“你当然有。我是男人，我会不明白老板的心事？你只要笑一笑，撒撒娇不就行了吗？别说你不懂！”我呆了，我没想到耿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区区一个经理的位置他竟然暗示我用女人的手段。我是谁，我是他的妻子呀。这是我和耿达到深圳后的第一次吵架。我有些伤心，在特区耀眼的繁华中，耿达的心理阴暗起来了。让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失之交臂，耿达的情绪一落千丈，他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本事，苦无机会。我劝他说做人踏实一些，老老实实干好本职工作，机遇只会青睐那些勤奋的人。耿达嗤之以鼻，他说机会总是会有的，关键是看自己会不会创造机会。

　　又一次，我陪同老板和客户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老板很高兴，一定要我陪他吃饭。我照例推辞说已经和耿达约好了，晚上另有安排。我当着老板的面打电话给耿达，没想到耿达在电话里说同事约他打牌，让我晚上自己找节目。这个耿达，他明明知道我打电话给他的目的，老板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这一次，我再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以后，这样的事情就经常发生了。每次我以耿达做借口时，耿达也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让我无法以他为借口。我指责他居心不良，他反而嬉皮笑脸地说：“和老板联络联络感情，也是我们的生存需要嘛。”我一想，也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虽然耿达说得露骨些，但说的也是现实啊。

　　1998年的元旦节，公司举行年会，老板很高兴，在舞会上不断地请我跳舞。却之不恭，陪他跳了两曲后，我说：“对不起，老板，下面这支舞我要陪耿达跳了。”音乐又起时，一直站在我身后的耿达却突然邀请一位同事走进了舞池。面对老板的又一次邀请，我尴尬地接受了。柔情似水的音乐中，老板将我越搂越紧，我求救地搜寻耿达的身影，耿达却几次避开了我的眼神。我不禁苦笑了，心里满是委屈。耿达曾对我说过：“你就应付应付他吧。吃吃饭，跳跳舞，说话声音嗲一点儿，笑得媚一点儿，又吃不了什么大亏，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啊。”为了耿达一心一意追求的前程，我不得不在老板面前屈意承欢，这让我很痛苦，但一想到耿达我就心软了，我想，只要不太过分，我可以让自己做人的原则变得有弹性一些。

　　只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耿达见我和老板的关系始终没有突破，而老板又不是省油的灯，他竟然等不及赤裸裸地要以我为条件，和老板交换区区一个经理的职位。被前程迷了心的耿达竟然公开与老板讨价还价，提出让我做老板的情人，而老板升他做企划部经理，每月薪水6000元。老板一听，虽说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卑劣的男人，但却是正中下怀。

　　蒙在鼓里的我成了两个男人手中的筹码。元旦过后不久的一个晚上，耿达一脸沮丧地对我说：“今天老板找我谈话了。他说看上了你，要你做他的情人，否则就炒我们的鱿鱼。”我一听，愤怒至极，多日的委屈涌上心头，我说：“反正我们是打工崽，东家不打打西家。要我做他的情人，别做梦了。我们先炒了他的鱿鱼。”

　　我慷慨激昂地说完这番话，耿达却闷头抽烟。我恍然明白了什么，说：“耿达，你说话呀，你不会吧？”

　　耿达低声说：“我当然不愿意了，但我又不能不答应……”

　　我跳起来给了他一耳光：“你疯了！竟然让自己的老婆给别人当情人。”

　　耿达紧紧地抱住我，说：“阿玲，你听我说呀。我们辛辛苦苦地来到深圳是为什么，不就是为钱吗？等我们找够了钱，一走了之，谁会知道这些事？只要我不嫌弃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我们的爱情，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就做出一点牺牲吧。”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恶心到了极点。我流着了泪冲进了茫茫黑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我才回到家。耿达惊喜地拥我入怀，喃喃地说：“阿玲，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他吻着我的头发，吻着我脸上的泪水，他的深情让我软化了。我说：“耿达，我们回家吧，回老家去。我们有手有脚不愁找不到事做，何必在这儿丢人现眼呢？”耿达松开了我，说：“回家？就这样双手空空地回去？让别人耻笑我们没本事？不，我不回去，我要回去，一定是风风光光地回去。阿玲，我求你了，”耿达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你看看现在这个世道，人家都说‘笑贫不笑娼’，做别人情人的多了。难道你不希望我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想想以后，就是做出一点儿牺牲也是值得的呀。”

　　那一刻，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已经不能思考了。

　　整整一周，耿达不厌其烦地游说着，信誓旦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嫌弃我，都会爱我。在他的游说下，我已经无力坚持了，但我又极其矛盾，在物质利益和女人尊严面前举棋不定。自来到深圳后，我耳闻目睹了不少这类事情，听得多了，也有些麻木，有时候就自欺欺人地想：别人做得，我为何做不得，何况我身后还有一个深爱我的耿达。我终于决定答应耿达这个无耻的要求，同时我让耿达写了个备忘录，写明我这样做全是耿达的意思，而且耿达不得因此指责我，嫌弃我。耿达很爽快地答应了。

　　在踏进老板房门之前，我安慰自己：为爱情牺牲，是情有可原的。一个人，一旦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理论，他做什么都理直气壮了。我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做了香港老板的情人。第二天，耿达就被升为企划部经理。

　　三

　　做了经理的耿达一改往日的凡俗，西装革履，气宇轩昂。也许耿达确实是太差机遇了，通过这样卑劣的途径爬上来的他表现出非凡的才能，让老板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这对我也是个不小的安慰，而且冲淡了我对他的怨恨。我已经从老板处知道是耿达主动找到老板提出以我为交换条件的。老板在告诉我这一切后，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答应，竟然肯为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牺牲。老实讲，这样的男人我是看不起的，不过，阿玲，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情人，这样周旋不久，我就感觉身心俱疲。刚开始的时候，耿达对我还算体贴入微，每当老板打电话叫我出去我不情愿的时候，耿达就“乖，听话”地哄我。从老板处回来，我心情极坏，耿达温柔地拥我入怀，抚慰我。内心极其痛苦的我不得不开始用安眠药才能入睡，神经衰弱到工作上一塌糊涂。为求在公司相安无事的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让我辞职呆在家里。耿达的突然提升已经让公司的人议论纷纷，我走到哪里都感觉身后有人在指指点点。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得不采纳了他们的意见，辞职回家做专职妻子和情人。

　　老板开始频繁地召我。耿达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时间久了，他对我的出去回来都变得漠然起来，而且常常是我回来的时候他也并不在家。我反倒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极力想要对耿达好。当我充满激情地抚摸他时，他却推开了我，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我很伤心，“耿达，你是不是嫌我脏？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嫌弃我的。”耿达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工作忙得很，人际关系又复杂，我累得要死，没有心情也是正常的嘛。”我听信了耿达的解释。虽然心里怀疑，却不得不相信他，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怀疑的勇气。

　　和老板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我也知道了一些老板的家事，知道他是靠做上门女婿继承岳父的家产才有今天的。他的夫人对他可以说是颐指气使，管教甚严。远在大陆，他才可以放肆。老板不断地游说我离开耿达，一心一意做他的“二奶”，每次我都拒绝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和耿达携手返回家乡的。

　　耿达和另一个女人的关系我想我是全公司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这件事情还是老板告诉我的。当老板用一种很优闲的口吻告诉我时，我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但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却让我恐惧万分：“你要真的不相信，现在就立即回家去，你总会相信你亲眼看到的一切。”我夺门而出的时候，还听到老板在我身后说：“我等着你答应我。”

　　我用钥匙开自家的门却打不开。那一刻，我几乎要疯狂，我拼命地用脚踢门，声嘶力竭地喊：“耿达，开门！耿达，开门！”门终于开了，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子迅速地跑出来，门里站着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耿达。我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就昏倒在地。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耿达跪在床前。“耿达，你做得好啊！”我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永远不会背叛我的。”“阿玲，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我没想过要离开你呀。”“耿达，你真说得出口，我为了你抛弃了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你却这样回报我。”

　　耿达站起来了，他说：“我也是个男人啊。每天看着你去陪别人，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你在那里快活高兴，我这里也找个情人，大家两不亏欠，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耿达，我为了你受了那么多的委曲，可你……”我说不下去了。

　　和耿达一场大吵，我还是不甘心，我决定去找那个女孩子谈谈。她刚进公司不久，是耿达的秘书。女孩子很直爽，她告诉我她很爱耿达，也很同情他，耿达那么优秀能干，却有一个贪图富贵的妻子，因为贪念享受竟然不惜给别人做情人，一点儿也不把丈夫的尊严和感受放在心里。我简直是惊呆了，我说：“你说什么，你说我贪图富贵，给别人做情人？”“对呀，”女孩子看我的神色很鄙夷，“耿达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这样毫无廉耻，难道还希望耿达一如既往地爱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这个心直口快的女孩的。耿达就是这样说我的，这样想着，我的泪就流下来了，我想我终于看清楚耿达的嘴脸了，我一向深爱的耿达，我为他付出一切的耿达，根本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回到家，我很奇怪耿达竟一脸笃定地坐在家里。

　　“阿玲，事已至此，我已经和老板商量好了。我俩离婚吧，老板他会照顾你的。”

　　“你要将我彻底转让了？这一次，又是什么条件？”

　　耿达尴尬地笑了。我也冷笑，“耿达，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这样对我，你想我还会让老板对你好？我马上叫他辞了你！”

　　耿达呆住了。他没想到我会使出这一招来，“阿玲，看在我们相爱一场的份上，我们就别离婚了，你也别去找老板好吗？”

　　耿达的卑劣本性最终暴露无遗，我彻底绝望了。就在刚才，我还希望耿达会说出一句：“忘掉一切，我们回家吧。”可耿达念念不忘的是自己的物质欲望，压根儿也没想想我的感受。我想起了那段屈辱的日子，为了丈夫的前程，为了讨好老板，每次我都得微笑着陪着老板，可我的心，却在流血呀！我原以为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为了我和耿达的将来能够衣食无忧，也为了耿达能够在人前抬起头来，可是耿达却仅仅把我当做了一块垫脚石，踩脏了便可以扔掉的垫脚石。我自以为纯洁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已经不存在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将满满一瓶安眠药倒进了嘴里。在等待死神降临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很多。我想到了几年不见的父母，他们正在盼望我回家；我想到自己还年轻，一向喜欢孩子的我还没有做母亲；我想到这段让我尊严尽失的爱情，到头来我还要为他失去生命。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我竟然有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不，我不能这样去死，我挣扎着打了求助电话。

　　在医院，香港老板来看我，不无痛惜地对我说：“怎么这么傻，你还有我呢。”我厌恶地扭过了头，我已经错了一次，但却不能因此错一辈子啊。香港老板没趣地走了。耿达随后也来了。看到他，我的心情更加恶劣了，他比老板更让我恶心。在我的病床前，耿达口口声声说的还是他曾对我说过千百遍的话，什么为了他的前程作想呀，他不会再做对不起我的话呀。只是，经过这么多的伤心和耻辱，我已经彻底看清了他的嘴脸，我不会再愚蠢到自以为是去做出什么牺牲了。

　　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天，我一个人登上了回家的路。临走的时候，我给耿达留下了一张简短的留言，限令他在10天内回乡与我办妥离婚手续，否则我会将我们在深圳的所做所为告知双方的父母，让他永远无脸回到生他养他的家乡。

　　踏上故乡那熟悉的土地，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一草一木，我留下了激动的泪水。或许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才是我最好的归宿。耿达在5天后赶回来了，办妥了离婚手续，垂头丧气地他又回到了深圳。呼吸着故乡的空气，我好象从一场恶梦中醒来。我曾经是个多么愚蠢的女人哪，竟然为了爱情和婚姻不惜牺牲自己的人格与尊严。而事实上，一个宁愿让我作出这样牺牲的人，他的爱情会是真的吗？只可惜，我现在才明白这一点。

　　靠出卖妻子出卖婚姻以求得所谓前程的耿达听人说现在很潦倒，我离开后不久，老板就炒了他的鱿鱼，那个年轻的女秘书也离开了他。听到这一切，我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感觉，相反的我为他也为自己感到了深深的可悲，我们在这个物欲的世界中迷失得太远了。所幸的是，我已回头，希望终有一天耿达也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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