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尔　口述者：依依　女　31岁　外贸公司文秘

　　(依依曾反复问冬尔：“你说我算坏女人吗？当别人的第三者，然后又利用其他人来结束这段感情……”每每不等回答，依依又总是很认真地补充一句，“好些话我说不出口，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和阿达曾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年龄层次不同、生活经历也不同，可自从今年1月，我阴差阳错地跳槽进了那家公司的第一天起，我俩就成了同事。说实话，阿达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他皮肤太白、眼睛太大，还有那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些特征，令这个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小男生”看起来有点“坏”；而那时候，阿达对我同样也是一身防备，公司正在结构调整，而我正是公司人事经理的新任秘书！

　　记得阿达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需要帮忙吗?”--那是我进公司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我的电子邮箱突然“罢工”，正在手足无措时，我与刚巧路过的阿达有了第一次对话。那天，阿达很快帮我“搞定”，我很自然地请他吃水果，那以后，我们就开始互发有趣的E-mail、在局域网里留简短的问候和笑话--我渐渐发现，原来70年代末出生的“小男生”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不成熟。以前，我对那个年龄的男孩几乎不屑一顾，我已是30出头的“老女人”，只有比我更成熟的男人才会让我觉得安全。

　　(那天与依依见面，是在徐家汇的星巴克。当时正值下班高峰，星巴克里没有多少人，依依却仍径直走向角落的一张小圆桌，“这是我俩的‘专座’，每次约会，谁先下班就到这里来等--心照不宣！”说这话时，依依的笑容里带着些狡黠。)

　　第一次约会，“临时男友”突然吻了我

　　那时的我，还是“孤家寡人”，去年夏天，相恋5年多的男友去了澳大利亚，虽然没明说分手，但随着电话越来越少、E-mail越来越短，两人都已心知肚明--这段情分算是画上了句号。这半年来，我也有人追，但是总觉得少了什么。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不自觉地想到男友，然后不自觉地将他们作比较。这注定我没法完全地投入到一段新感情中去。

　　男友走后，我突然变得有些忧郁，即使换了新工作，我还是懒得在人前表现，惟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看上去快乐再快乐些、坚强再坚强些。而阿达却不同，虽然是公司里的“小弟弟”，他却相当善于与女同事周旋，他爱和女同事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他从没和我开过类似的玩笑。有一天，我看着他和别的女同事笑闹，忽然有些感慨：“你以后肯定会有婚外恋，我是很认真的！”他愣了两秒，然后冲我开怀一笑：“要是我有外遇，一定找你！”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脸还是红了……

　　每天下班后，我都有些无奈，我不愿意回到属于父母的那个家里，因为在南京的4年大学生活让我习惯了漂泊的感觉，而此后和男友恋爱5年，又让我更憧憬自己的一方天地。男友出国后，父母坚决不同意我继续住在外面，于是，我只好变着法子晚点回家--只为逃避他们无休止的追问，“他最近来电话吗？”“什么时候回来结婚？”……

　　春节后的一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找阿达聊天，只是，那种愿望突然变得无法遏制！他同意了，就在星巴克的那张桌子边等我下班，然后一起去了家情调相当不错的餐厅。那天我也许很有些疯狂，没有喝酒，但却满口“疯话”。

　　我大胆地告诉阿达，我真想找个“临时男友”，不求感情，只求有人能陪我逛逛街、吃吃饭、说说话。问他是不是也想找一个，迟疑了好一会儿，阿达回答说：“我也想。”又问他是否有女朋友，真要感谢阿达的“坦诚”，他认真地对着我看，然后回答：“有。”我想那就算了吧，没有必要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可阿达似乎很把我的话当真，吃完饭，他挽着我，就像多年的老友，在华山路上散步。之后我俩又去了一家酒吧，坐在露天的椅子上，虽然寒气逼人。整整1个小时里，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到他突然吻了我。说实话，那一刻我并没有感到太意外，仿佛等待这个吻已经很久……

　　(说话的时候，依依总是刻意地夹杂些“刺激”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诸如“挑逗”、“放纵”，语气中满是无奈的自嘲。“一个30岁的女人，一面是无疾而终的感情，一面是父母不知情的催促--我简直被压抑得快要疯掉了！”)

　　我是他的爱人，她是他的亲人

　　在我眼里，那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晚上，由于我的“疯狂”，我真正伤害到了另一个女孩，更何况她还完全不知情。那以后，我俩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努力不让同事看出任何端倪。阿达仍旧与女同事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我也没有追问他对我的真实想法。我努力不去想其他东西，但是，却希望每天都能够见到他。

　　我俩总在星巴克里等对方下班，然后天南地北地聊天，偶尔也会聊起他的女友。有天当阿达告诉我，他的女友没有妈妈时，我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再一次感到了不安--我不是个喜欢争取的人，当然更知道阿达该是属于那个女孩的，即使他的心已经不属于她！

　　我真的很矛盾，不知是否该将这段“临时感情”继续下去。可阿达却似乎越来越“投入”，他开始不加掩饰，有时偷偷把我约到公司的安全梯角落，亲吻、拥抱。我当然知道他喜欢我，可又常常觉得自己太不了解他--他时常会令我觉得自己就是他的惟一，但理智告诉我，阿达对那个她一定会更好。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追问阿达，“你到底更爱哪一个？”迟疑了好半天，阿达回答说：“你是我的爱人，她是我的亲人！”听了这话，我根本没法再问下去--我害怕更直接的答案，毕竟我一直是个被动的人，生怕被人拒绝。

　　渐渐地，我学会了嫉妒--那是一种陌生又恐惧的感觉，因为我们不可能时刻在一起，因为阿达时常要应付女友“心血来潮”的约会。女人毕竟都很敏感，那个她也不例外，似乎很快觉察到了什么。虽然阿达从来没向我提起，可我分明能感觉到，他也在竭力掩饰。每逢这种时候，我都会觉得心头隐隐作痛。

　　(“我无数次想过分手的，”依依突然提高了声调，努力地辩白道，“与其3个人都痛苦，不如让我一个人来承担--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但阿达不同意，虽然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可他却几次像小孩子一样拽着我，要我别离开！”此时，依依杯中的吸管，早已被捏扁、折短，还咬出了一排小缺口。)

　　愚人节那天，他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狰狞”

　　这种矛盾情绪远比寂寞更难捱，可是我似乎已经甩不开了--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同事，一个刚从日本回国的男孩Dick，和我一般年纪，长得高高的，很阳光、很绅士、爱脸红。Dick几次邀我一起泡吧，都被我拒绝了。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但那能代表什么呢？我是个懂得装傻的人。

　　就在愚人节那天，Dick又在我的信箱里留了张贺卡，邀请我下班后一起吃饭。我正决定要抛弃这种几尽疯狂的“临时恋情”，所以这一次，我答应了Dick的邀请。

　　那天晚上，是我提出要去那个很热闹的迪厅的，很多年没有去这种场合了，尽管我跳舞很棒。刚开始我俩并没有跳舞，我只是拿着酒，站在吧台角落一口接一口地喝，直到醉意微现。我突然有点想阿达，于是就给他发了个短消息：“喝得有点多！”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样的一个消息，但是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他始终没回。我的心一点一点沉到了最低点，半小时后，眼泪终于滴了下来，然后轻声自言自语道：都是自己骗自己！见我突然哭了，Dick细心地递来纸巾，却并不问什么。我一把拉住了Dick的手，把他拖进舞池。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中拼命地震动起来--我知道是阿达，他问我在哪里，说立刻要来见我。当时我真的不想见到他，但是满心委屈却轻易地冲散了理智，我要让他也感受同样撕心裂肺的感觉，给他一个绝妙的“愚人节”！

　　“同事”相见的局面当然相当“愚人”。我也许真有些醉，借着酒劲靠在Dick的肩上，还大胆地去拉他的手，但是眼角的余光却追随着旁边的阿达。阿达只是抽着烟、喝着酒、跟着音乐摇摆，似乎分明就当我是空气！Dick当然坐不住了，很快就轻推开我说要去洗手间。

　　Dick刚走，阿达突然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狰狞”，用力拉着我的头发大声吼叫：“今晚要跟我走吗？”我拼命摇头，我知道，他在故意羞辱我！我甚至不敢看他，生怕看了他之后，连仅存的一点骄傲和尊严都荡然无存了！

　　就在那个晚上，我认清了阿达的真正面目。虽然我还是很喜欢他，也始终没明确提出过分手，但之后他再有什么类似于承诺的话，我也就权当笑话听了！惟一让我放不下的倒是Dick，我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但是起码还知道在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应该再去利用别人了。愚人节那天我利用了他，他没有一点抱怨，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