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那一个月我开始热衷于和别人聊天儿。站在教学楼门口,逮住谁和谁聊。后来我发现,那会儿最起作用的不是我的耳朵和嘴巴,而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总是很忠实于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女同学的身影,一刻也不想离开她们。于是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和别人聊天儿只是个借口,我真正害怕的,原来不是不能再和同学们聊天儿了,而是怕再也看不到这些熟悉的倩影了。
一些小女生跑到我身边来,奇怪地问我,喂,你怎么不回去陪着咱们的校花,却整天在这里站着呀?
哦,原来我的同桌还是个校花。
“我觉得你是个球花,比她更好看,所以在这里看你。”我回答说。
她们说她是校花,那么我要想让她们盖过她,只能说得更大一些了,说“国花”吧,小了点,那就说是“地球之花”吧,简称“球花”。然而我说了,她们却气走了。
后来就考试了。考完就进了大学。在大学里,好看的姑娘更多一些,于是把高中的这花那花全忘了。
好好玩了两年。到大学三年级的时候,终于浪子回头,想读书了,并且已经买好了金庸、古龙的全集,然而女友却说,喂,就快考研了,紧张起来吧。于是只好在她的监视下,整天装模作样地学习。
最难受的是她和我的作息规律不一样,我每天必须12点以前睡觉,而且早上一到5点就醒,再也睡不着;然而她却每天必须在教室里坐到两点,第二天8点钟才起床。这样,我的作息时间便成了晚上两点多入睡,早上5点半起床,这种精神一时在校园里传为佳话,大家都叫我“铁人”。
“铁人”之所以甘当“铁人”,是因为已经无处可去了,因为全校的美女一个个都挤进了考研教室,纵使“铁人”满校园乱窜,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令他驻足的女生了。还是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守板凳待兔的好。
满教室的人都安安静静,“铁人”想出去踢会儿球,女友叹口气,摇摇头。于是“铁人”只好拿她逗乐子,撕下半张纸,写了首歪诗,递给她,然后趴在桌子上,像只忠实的狗似地看着她,看她的反应。
那首诗只有5句:最远的是树/最近的是你毛茸茸的头/我不知道我的目光/将被谁折断/或者收留。
我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笑了一下,愉快地拍了拍我的头,挺了挺胸,说,快起来,好好学习。
终于考完了,她如愿以偿。许多美女也如愿以偿。
万物生长靠太阳,哪儿有美女往哪儿藏。于是,我来到了北京。
然而一到北京,我却顾不上看美女了。因为,这里每天都会有一场或大或小的考试,诱惑着我,让我乐此不疲。
/李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