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马拉松式的恋爱,水到渠成的婚姻,老公很疼我,事业也不错,按理说我应该很知足,我也的确很知足,从没想过会进入婚姻之外的感情,直到认识了翔。
我和翔真正的相识应该是在QQ上,两个月前。十年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交,在同学的生日PARTY上,只知道他很优秀,过后的印象就只有一张模糊的脸。五年以前,当我们都在这个陌生的大都市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突然有一天接到了他的电话,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心里还奇怪,我不是那种交际很广的人,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城市?不过心底还是有股暖意,他不是唯一一个给我问候的陌生的相识者,说明我在大家心里还是值得关心的。但仅仅是一个电话,后来电话再没来过,我们也许都忙着工作、充电、恋爱……把对方淡忘了。
也许就是那么机缘凑巧,五年过去了,我们不但又通了电话,还在QQ上聊了起来。言谈中好像他十年前很是注意过我,虽然我对他一无所知,他却了解我的很多事,我心里当然是暖暖的,我所把握的两个人的距离也一下近了不少。甚至于他大胆地说想我,在我们认识没多久的时候,我心里都不是通常会有的戒备,而是惊愕之余有一点激动。同时还有一种更复杂的心理:虽然我们应该算相识,但又不相熟,在这个什么都可以虚拟的网络世界,这种距离正是一种暧昧的距离,也许一切言语都是网络世界玩世胆量的较量,我要是不敢接招,岂不是一个胆小保守的小女生,我还怕了他不成?我们都是围城中的人,都有幸福的家庭生活,我会连这点免疫力都没有吗?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在QQ上,我们每天都会说很多话,内容都是围绕感情,甚至他还和我谈起了性,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面对的只是一台电脑,也许是因为我们已渐渐相熟,也许是我一心不想输给他胆量,我没有惧怕逃避这个话题,他却说男人和女人谈到了性是危险的标志。我对这个言论不以为然,因为我心里根本没有一点点波澜。但每天在网上见面真的让我很开心,可能真的是日久生情,也可能是寂寞无聊枯燥的办公时间有他陪伴,在我耳边说一些温情问候的话语,让我有几分陶醉,几分迷恋。每天踏进办公室,不再是无奈,而是渴盼和对我们相约的等待,我似乎回到了恋爱的年代,精神焕发,对自己的装容也注意起来。后来的日子里,他明确地说想要一夜情,除了说服我(他称之为诱惑)几乎不愿意谈别的,我很惊愕,这是那个口口声声在乎老婆的男人吗?男人都这样吗?
可他又是个很明白的人,说我们之间不能有爱,之所以每天温情脉脉是因为进入了婚姻亲情代替了爱情,缺少激情的生活有时实在苍白。我的感觉又何尝不是呢,但我并不想有婚外情,因为我和老公真的是彼此相爱,虽然朝朝暮暮,已经让这种爱化为深深的关怀。我和翔的交往只是因为平淡的生活少了酒吧买醉、迪厅狂舞的放纵,实在太寂寞。大概人都是自私的吧,都想独占一份感情,即使那已经是别人的,那天我对他一夜情的诱惑连连拒绝后,他突然说好久没早点回家陪老婆了,说完就走了,我心里一下被刺痛了,和我在QQ上卿卿我我,都是为了一夜情?说走就走,一点也不体谅我的感受?我知道这样想是违反游戏规则的,我们早有约在先,难道......我对这种男人有了感情?
我当时痛下决心,明天一定不再见他,如果真的有了感情,一定不让它再继续。但第二天早上,一切的决心都抵挡不住诱惑,我们又在QQ上见面了,一切如故,我已经彻底沉醉在打发寂寞时光的情感泡沫里,连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情感有几分真,多少假。当翔对我说感觉像在谈恋爱,要给我打电话,听听真切的声音时,我几乎被俘虏了,好像真正的恋爱一样顺其自然,翔在电话里很温柔,说真想握住我的手,把我的心搅得如一池春水,我们终于约定要真真切切地见一面。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既然见面在彼此的心里已无法阻挡,那还是像老朋友一样见一面吧,一定要在公共场合,我已经在心里出轨了,绝不能有一点对不起老公的行为。其实他说要见面很久了,我一直没答应,因为我怕,怕见面就是泡沫破灭的时候,一切再也不会回到从前,虽然我有决心除了聊天我们不会发生别的,但我心里的确对他的存在深深依赖。
当他真的站在我面前,脑海里模糊的面庞逐渐清晰,我心里却很失落,光阴荏苒,岁月不再,他已不是我想象中的翩翩少年,毕竟十年了,我不也一样从骄傲的女孩变为矜持的女人了吗。我本以为我们会嫌见面的时间太短,就当是十年没见的老朋友吧,也会有许多话要说,但我们并肩坐在那里,他却只是问: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也许是习惯了面对电脑屏幕上的QQ头像打字,真的,要说的话都没了影踪。不知道有没有20分钟,我们就说再见了,我径直走了,没有回头,觉得自己有点绝情,但当时我真的失望得再也不想上QQ了。我想是该结束了,这不该开始的一切。
第二天,我推翻了自己一切的想法,忍不住地,又去那里等他说话,好像他的存在,他的问候,他不知真假的关怀已经成了我上班时间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几次离去的决心都被自己的不由自主化为泡影。但这次却是他没有开口,一直没有开口,矜持让我也没有说话,我想这就是该来的结果,即使难过也要忍受,时间让我们忘记一切,这不该发生的故事就无声地结束了。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心里总是难忘记,总是翻看我们的聊天纪录,越翻就越难接受没有他的日子,甚至这种难过演化为一种愤怒,因为我虽心里想过离去,却并不曾说出口,为什么他就先我而去了呢,也没有给我一个理由。这种愤怒在我心里蔓延开来,我再也无法压制,什么矜持,什么面子,我一定要去问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就走,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承受,他却只是轻轻地说我们之间不能有爱。
爱,我们之间有爱吗?
我也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这么难以释怀,是不是心里真的有了不该有的爱,但我不相信爱会来的这么轻易,也许只是我的自私,爱上了别人老公的问候和牵挂,当他不想再继续,我却已不能自拔,失落、怨恨、无奈……种种心痛,无法言说,无法弄明白。
对他的绝尘而去,我心底有一万种疑惑,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能说自己受了伤害,因为错都在自己开始并迷恋这不应该的游戏。我不是猎人,也不想做猎物,偏偏又拒绝平淡的生活,这两个月的经历也许会告诉我些什么,自己一手造成的困境,还要自己去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