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上帝选择了你的寂静,就像雪花落在木香柏树上,所有的人最终也要回归寂静。
女人啊,女人,她们就是在不断嫁掉自己的承诺中耗尽了一生的激情。
作为女人,我喜欢被自己爱着的男人触摸。
从头发开始一直到脚趾。
从身体开始一直到精神。
作为琴手,我喜欢被自己琴键下流泻的旋律触摸。
从手指到耳朵。
从灵思到梦境。
情人和音乐的触摸,对于我来说,就像每天的阳光和水一样不可缺少。
黄昏的时候,我穿越了森林,又一次来到了大海。
那天我很烦躁,玛雅在电话里向我诉说的那些关于在日本或日本男人荒唐的事儿,搅得我很难平静。日本不是一个感情纯净的地方,尽管日本女孩们说起话来都是一副特别纯情可爱的样子。躲在那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夜幕下的男欢女爱,我已领教多了。我的《春色无边》里也有详尽记载,但偏偏我落在那个东洋岛国的情感印痕,却是一次纯情的校园爱情以及那场风花雪月的故事,使得谁一提起东京,我整个儿就有些心潮澎湃了。
面对奥斯陆湾的大海,不知怎的,我的眼前飘浮着一架巨型的三角钢琴,它在海浪上颠簸着,随之还出现了那个叫艾达的哑女和她可爱的女儿。
那是我和格兰姆在多年前的东京新宿剧院,一起看过的一部经典名作《The Piano》,它留在我生命里的感动实在太多太多。
是啊!上帝选择了你的寂静,就像雪花落在木香柏树上,所有的人最终也要回归寂静。
漂洋过海,在一夜的漂洋过海之后,彼岸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就要成为她的丈夫。她上岸了,独自幽怨地坐在海边等待着他迟到的接纳。
女人啊,女人,她们就是在不断嫁掉自己的承诺中耗尽了一生的激情。
我悄悄地问自己:贝拉啊,贝拉,你是不是要在一次次的爱情中把自己燃烧尽了?你怎么有那么多挥霍不尽的激情?
爱真是一只不死鸟吗?
在那个蛮荒的小岛上,艾达和她的钢琴,其实都承遭着一样的命运——都是可以暂时弃置在沙滩上的无用的玩物。她没有声音,她没有力气,只有眼神,只有气味,她只能在自己的空间里遐想着自己和音乐的一切。
直到柏的出现,这个邋遢、没有知识,甚至不会写字的野性的男人。
他唯一懂得的是艾达在海边透过包装木伸进钢琴的手指,让沉寂的沙滩没来由地多了一架钢琴。当艾达站在山上远望自己无力拿走的钢琴正犹庞然大物般独自矗立在沙滩之上时,涨潮的海水偶尔会来亲吻它的皮肤,它不会被卷进浪涛,却是完美地羽化了土和水这两个对立的物质。
他用土地来交换沙滩上“无用”的钢琴,她用接受他的爱抚来交换自己的琴键;他在失衡的交易中厌倦了自己只有交易没有感情的位置,她在还没有交换完琴键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自己闭锁的激情。
“我的音乐只是我的,在还没遇上你之前,我的音乐只是我的。”艾达闭上眼睛,深深陶醉在触摸和被触摸的燃烧的烈焰中,身旁一排黑白琴键无声地见证着它的女主人在另一架钢琴——一个男人的背上,奏出的更悦耳的琴声……
亲爱的
在还没遇上你之前
我的心只是我的
我的身体只是我的
我的智慧只是我的
但是
在遇上你之后
我的
都成了
你的
那是格兰姆哀戚的声音,从海风中传过来。
我记得,那是格兰姆从他华尔街办公室的电脑上给我发出的爱的E-mail,而那时他法律名义上的妻子索菲则在他身后的座位上一丝不苟地做着法律文件。
没多少年的事,却怎么恍若隔世?
耳语一般余音袅袅,挥不走啊!我一次又一次地从所有女儿身的爱情体验里,找到了一个令许多人都无法回答的问题:为什么爱的完整要生命和音乐付出沉重的代价呢?
艾达将钢琴的一根琴键抽出来写上“爱”送给柏,虽然她明知柏根本不懂文字;丈夫砍断了艾达的食指来表达自己的爱意。“我只是切断了你的翼”,虽然他知道最终她还是要离开的。
艾达最终选择了将她破碎的钢琴推向海底,她故意将脚踏入其中,跟随钢琴一起沉没在宁静的海底,艾达和像棺材一样的钢琴葬身在海底深处,“若你没带任何情感来,请你走吧。”
活着的你,必须是带上情感的。
而我的情感,一而再地在寻求归属的途中,被风挡了回来。但是,我要冲破它,一定要冲破它,哪怕再一次地要用生命和音乐作为代价。
我问自己:
谁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什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音乐?
谁把他的音乐放在了“神秘花园”的通道里?
作者: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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