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者：樱樱 女 25岁 平面设计师 文：冬尔

　　因为是非常时期，冬尔与樱樱约在新天地的露天星巴克见面。那只是个平常日子的下午，偶尔有些阳光，樱樱却显得很不适应，在太阳下不时眯起眼睛：“好几天没出门了，我现在几乎不愿意工作、不愿意见人、不愿意找朋友聊天……虽然发生在我身上的只是个挺老套的第三者故事，但是，我却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我是先与晔的妻子艺成为朋友，然后才与晔相识的。那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国庆长假，我怂恿几个老同学一起去普吉岛旅行，而艺和她的几个同事也在那个旅行团里。因为碰巧同住一个房间，普吉岛的一星期里，我与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艺一看便是个幸福的小女人，永远把“老公”挂在嘴边——从她的“唠叨”里我渐渐了解，晔是个幽默、热情又能赚钱的好男人。

　　从泰国回到上海正是凌晨时分，整个机场里空荡荡的，连辆出租车都没有。晔开着车来接妻子，是辆我一向钟爱的银色奥迪，驾驶座上的晔果然很有些帅气，比艺描述的更有吸引力。因此，当艺提出要送我一程时，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汽车。

　　晔果然是个热情的好男人，不但一路把我送到家门口，还主动把我的行李提到5楼。临走时，他认真地对我说：“认你做我和艺的妹妹吧！”——也许那只是他的无意客套，可我不知怎地，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心跳得厉害。

　　带我兜风，他要给我买辆车

　　我真的成了他们夫妇的“干妹妹”，每逢周末找朋友打牌、唱歌的时候，他俩几乎都会叫上我。艺还是很幸福的样子，一直笑呵呵地黏着晔，当着众人靠在他的肩头，然后轻抚着他的手。可眼尖的我却很快发现，晔几乎从不主动牵艺的手，相反，面对艺的亲昵，他表现出些许僵硬——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晔永远是大伙儿的视觉中心，但艺却总也走不进晔的视觉中心。

　　晔和艺，也许并不如艺所想象的那样相配——相处的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在我心里便越来越膨胀开来。

　　在晔的鼓动下，去年春天，我决定去学开车。每次路考前，我总缠着晔带我熟练熟练——其实他的奥迪是自排挡，对我来说毫无益处，可我就愿意和他一起坐在车里，在他家的小区里一圈圈打转。这是我惟一能与晔独处的机会，他偶尔会将手轻按在我扶方向盘的手上，一句话都不说……

　　拿到驾照那天，我说好要请晔和艺吃饭的，可直到临下班前，艺才打来电话说，晔晚上要加班。“要不，就我俩出来聚聚吧……”我突然觉得失望透顶，不知所云地婉拒了艺之后，赶紧拨通晔的手机。这是我第一次直接跟晔通电话，听到我的声音，晔表现出兴致很高的样子，连连安慰：“要不，你等我下班，我带你去兜风吧。”

　　整个晚上，我乖乖地待在办公室等晔的电话。然后，我开着晔的奥迪，将内环线、延安路高架、南北高架逛了个遍，从晚上11点一直到凌晨1点。晔坐在我身边抽烟，车里放着柔柔的音乐，偶尔车速慢的时候，他就将左手按在我的右手上。

　　当车最终停在我家门口时，晔突然轻轻搂住我，问：“如果我给你买辆车，你会喜欢吗？”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我懵住了，我知道晔是个投资高手，有足够的能力兑现这个“诺言”，但这意味着什么，我甚至不敢往深处想。

　　那天，我几乎是惊惶失措地逃回了家，整个晚上，艺的脸不间断地出现在我眼前——在普吉岛夸耀晔时的满足样子、唱歌打牌时小鸟依人的举动……她是个相当单纯的“姐姐”，充当这样一个第三者，我于心不忍。

　　(“这一星期以来，我躲在家整天拉着窗帘，不见阳光……”新天地里，眼前路过的老外几乎全是T恤凉鞋，一身“短打”，樱樱却仍裹在薄毛衣里，眯着眼睛，手里还捧了杯滚烫的摩卡咖啡，“再这么下去，大概要得自闭症了！”)

　　纪念日旅行，他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一连好几个星期，我没有与晔联系，倒是艺几次打电话给我，笑问道：“我老公问你，怎么还不请他吃饭，难道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每次我总是支支吾吾地应付着，借口公司最近业务多，敷衍过去。

　　再见到他俩已是去年10月了，国庆长假的最后两天，艺力邀我一起去浙西大峡谷，我答应了——艺说，这是我们“姐妹”相识的1周年纪念，一定要出来聚聚——10月6日那天，距离我第一次见到晔整整365天。

　　那天清早，我在自家楼下等艺和晔来接我。两个月不见，我以为自己早把晔忘得差不多了，可远远看见银色奥迪向我驶来，看见驾驶座上的那个成熟男人，我的心头还是莫名一颤，突然难过起来。

　　我们是与一大群朋友一起旅行的，我和另一个男孩昊同坐在晔的车上。艺似乎很有意要撮合我与昊，到目的地后，从野外烧烤到结伴爬山，她刻意将我俩安排在一起。说实话，昊不是个讨人厌的男孩，可惜，我的眼睛和心情根本只跟着一个人的背影转。

　　为了照顾我这个“小妹妹”，当天晚上，艺主动提出要与我睡一间房。晚饭后，几乎所有人都在一起打牌，艺也跟着看热闹，惟独我推说不舒服，留在房间。独自闷在房间的感觉相当差，我疯狂地回忆着晔在白天的每一个细节——两个月不见，他根本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连眼神都不曾在我身上停留。我忿忿地将枕头扔在地上，又不停地在上面蹦。

　　半夜11点，有人敲门，我以为是艺回来了，站在门口的却是晔。我满肚的委屈终于找到了迸发的缺口，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晔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就像两个月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亲热举动，让我更加伤心。晔轻抚着我的背，喃喃道：“从看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很喜欢你！”晔搂着我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生怕艺会像电视剧里的情节那样，突然破门而入……

　　(冬尔很想看看晔的相片，可刚提及这个话题，樱樱的浅笑突然变得僵硬，脸涨得通红，“我常和艺他们在一起，哪里敢把晔的照片摆在身边？更何况，如今之所以弄得一团糟，就是因为我‘私藏’了晔的一张照片！”)

　　独自生活，我觉得自己像“金丝鸟”

　　从那天开始，我真的成了晔和艺之间的“第三者”，然而艺至今仍不知情。从大峡谷回来后，我很快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租了个房间，离他家并不远。搬家那天，晔没有过来帮忙，只是让快递送来个硕大的长毛绒狗熊，狗熊的耳朵上夹着一张纸条：“我不可能每天来陪你，觉得孤单的时候，让它陪你看电视吧。”

　　收到礼物的时候，我正灰头土脸地忙于安置衣物。反复读着纸条上的话，心里突然滋生出些许后悔来——电视剧里那些“金丝鸟”的形象，全都“飞”了出来。我不敢任这种情绪蔓延，赶紧找出新家的备用钥匙，让快递公司送到他公司。

　　那以后，晔时常会来这里——有时是下班后，有时是借了出差的名义，小住上一两天。他没有再提买车的事，而我也绝口不提。果然如我自己预料那样，渐渐地，我的情绪完全跟着晔的去留而变化：他来了，这屋子里便很有气氛；他走了，我甚至连饭都懒得做，整天靠方便面和冷牛奶度日。

　　昊还是时常给我打电话，我俩也很谈得来，但是，我总是拒绝与他见面，直到去年圣诞夜。那天，晔照例是要陪艺的，眼看着要冷冷清清地过这一天，我的情绪糟透了——就在这当口，昊很“碰巧”地打来电话，于是，我答应与他一起去跳舞。

　　也许是出于“报复”，昊成了我在公开场合的男朋友，我俩每周逛街、吃饭、看电影，我却从不肯让他去我的小屋——那里是属于我和晔的。昊对我挺不错，与晔截然不同的是，昊总爱在人群中表现对我的关心，让我终于感受到了别人羡慕的眼神——这是晔永远无法给我的。渐渐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感情开始游移。

　　得知我与昊“谈恋爱”，艺无疑是最开心的，她时常叫我俩一起去他家，打牌、吃饭。4个人在一起时，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微妙。我表现出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创造各种“机会”，比如独自走进书房，或者跟着晔一起去厨房——但是，晔从来都表现出“正人君子”的一面，别说没有偷偷亲热，他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

　　艺也许很单纯，但昊却绝不是傻瓜。几乎每次从他们家回来，昊都会显得沉默寡言，要不就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偶尔也会很认真地问我：“你觉得晔与艺怎么样？”“晔这种男人你会喜欢吗？”几乎每次，我都忍不住翻脸。

　　我就这么很“两面派”地生活着，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一方面，我很认真地看待对昊的感情，因为“心虚”，我甚至越来越迁就他；另一方面，晔还是偶尔会来我这里，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他也变得懒懒的——再也不陪我开车兜风，只是像老夫老妻般地一起吃顿饭，然后各自看电视、打游戏。但是，我找不出任何拒绝他的理由。

　　原打算这样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可就在7天前，我终于还是被昊逮到了“把柄”。那天，我与昊去郊游，回来冲印相片时，昊在我的数码相机里发现了两张我与晔的合影——那相机是晔送我的礼物，摆弄相机时，我用自拍功能拍下了我俩仅有的合影，然后就再没舍得删除！

　　那天，昊对着我破口大骂，整整半个小时，我说不出一句话。说来可笑，我苦心维持的“两面生活”，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彻底击碎了！眼睁睁看着昊夺门而出，我只能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家里，认认真真地想一想，晔和昊之间，我到底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