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年轻的中国模特业号脉

　　中国职业模特委员会总干事姚戈先生一席谈

　　相对国外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时装和模特发展历史，只有十年历程并被冠以“美女经济”的中国模特业，其发展的速度是惊人的。而时间的短暂、行业的年轻，在美丽和时尚的背后存在着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它亟待社会各界给予扶持和关爱，使它能得到规范和完善。

　　姚戈，中国职业模特委员会总干事，亲历了中国模特业的成长轨迹。作为中国职业模特的领头羊，一直在为之奔波着。从他的一席话语中，我们或许能找到中国未来模特行业兴旺发达的一些答案。

　　中国模特业的现存问题

　　姚戈先生说：“中国时装业的现状，造成了中国模特业发展的不成熟，面临的问题首先是它整体不规范，其次是它的从业人员素质和业务水平不高。具体表现在：一、模特自己不了解自己职业所包含的内容；二、模特经纪公司里的从业人员不懂得应该如何去经营模特，不懂得如何在市场上推广模特，尤其在经营和管理上比较原始和落后，没有形成品牌效应。这是中国模特业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关于模特收入的“暗箱“问题

　　中国职业模特委员会总干事姚戈在谈到关于中国模特收入有“暗箱”问题时说：“目前，中国模特业的惯例，是先由模特经纪人和客户进行谈判，模特自己不清楚自己应有多少收入。”他说：“国内现在每年举办的时装周和服装博览会，在欧洲被称之为‘模特的演出季’，在演出季中，模特的整体收入是最多的，媒体的宣传力度也是最大的。为了规范模特演出价格，委员会通常是从市场入手，比如说，划定一个演出的最高价、中间价和最底价，模特公司按模特的业绩申报模特的价格，这样模特就知道自己的演出每场是什么价格，都参加了那几场演出，客户给了多少钱，模特公司扣除了多少代理费和推广费、营业税和所得税，最终自己能拿到多少钱，一目了然。同时，设计师也不会去乱压价。通过这种限价，不但和模特、设计师有了约定，规范了这个市场，同时也让模特和公司的收入更透明，保护了模特们的合法收益。今后，委员会会长期这样做下去。”记者问他：“国外模特公司又是怎么做的呢？”，在谈到国外的做法时，姚戈说：“比如法国奈克斯模特管理集团，他们通常是在办公室里设置一块广告板，上面每天写明某某模特演出的场次和客户支付的价格，公司扣多少，税费扣多少，模特得多少，明码标价，非常清楚。”

　　模特有冤向谁诉？

　　姚戈先生介绍说：“委员会经常接到模特的投诉电话，比如有模特说她的公司长期不结帐，克扣她的收入。那么委员会就会找到她公司负责人了解情况，公司会给委员会一个合理的解答。如客户拖帐、赖帐等等，那么委员会就会找出最佳办法来协调、帮助模特解决问题。这类问题的出现大多存在于公司和模特的交流、沟通上，这种问题尤其会出现在一些不成熟的公司，这说明了模特也在成熟，她知道该如何来保护自己的利益。”姚戈又介绍说：“在欧洲，模特一同公司签约，就意味着‘供求关系’的诞生，模特公司不为签约模特带来利益和良好的服务，模特随时会跳槽到另一家公司，模特和签约公司的选择永远是双向的。这一点说明了市场的成熟。”

　　鱼鹤相争，两败俱伤

　　姚戈先生在谈及模特公司之间为了争夺市场而互相压价的某些做法时，分析说：“有的企业在做发布会或品牌推广时，不按市场规律办事，喜欢靠模特公司间的不当竞争从中盈利，比如这家模特公司说演一场每个模特的劳务费是2000元，企业就说另一家公司只要1000元，到了另一家公司又说刚才那家可以500元或干脆免费演出，结果是大家都不挣钱，倒霉的是模特，获利的是客户。如此下去损失的是整个行业，对于这一点，委员会下一步将考虑采取相应的措施来纠正。但委员会也不是万能的，尽管靠自己的行动在每年的演出季上进行规范，但是还会出现问题，因为各个公司并没有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一些大公司，签约的模特比较多，他们比较重视市场，重视客户，服务到位，而一些小公司，并不具备这种优势，但是为了占领市场而不惜代价，因而造成了公司之间的残酷竞争，最终两败俱伤。”

　　模特公司的难言之处

　　在说到一些客户的做法时，姚戈先生微词颇多：“常常听到和看到一些客户，他们打着面试模特的旗号，避开公司私自与看中的模特进行交易，加上一些模特经验不足，缺乏法律常识，给那些不守规矩的人钻了空子。比如，客户直接找模特谈价格，把价格压的很低，等模特公司看到市场上出现的某某品牌广告是自己的模特时，才知道上当，模特公司的利益受到了损害。要想保护自己，在加强模特管理的同时，必须打击这种不良行为。”

　　合格模特的要素

　　记者问姚戈先生：“一个合格的模特需要哪些要素？”时，他说：“首先，要具备一定的体态条件，就是人们通常说的身高、比例、三围。其次是有一定的感知能力，也就是要有一定的造型艺术基础，声乐艺术基础和文化水平。再次，是表现能力，也就是她对设计师作品的情感理解，风格表现和对时尚潮流的把握。最后是她的职业意识，比如：她与同台模特的合作关系，舞台纪律意识，对编导意图的理解程度等等。这是一个合格模特所必须具备的要素。如果模特穿着一套休闲服，却迈着晚礼服的步子，那就让人啼笑皆非了！”

　　对模特细分好吗？

　　关于这个问题，姚戈先生认为：“总的说，模特是从时装的需求演变过来的，但现在社会上对模特的细分，如商用模特、广告模特、房产模特、汽车模特等等，我认为在中国市场还不成熟的阶段结果只能越来越‘业余’。模特是个很大的范畴，它本身就具备了很多商业价值，模特适合做什么，要看她自身的条件，要因人而宜。1米80身材的就比较适合T台，1米70身材可能就适合其他行业，如果硬性规定模特去做那类，适合那类，就不免有些武断了。

　　法国一位著名模特经纪人曾说：评判一个模特，并不是她自己说了算，而是市场，是客户。只要她站几分钟，走几步，说几句话，就能判定她是不是最好的模特。所以，我认为模特细分在现阶段中国市场还不成熟，同样在时装业和模特业如此发达的法国，也没有将模特细分的那么清楚。”

　　大赛多不是坏事

　　中国的大赛为何多？姚戈对此分析说：“中国的模特大赛这么多在世界也是个奇迹，是特殊环境下的特殊产物。这和中国时装业以及模特业的发展有关。在欧洲模特业发达的国家里是根本没有模特大赛的，很多模特是靠传媒推出来的。欧洲的时尚类媒体刊登主流是以模特为主，不是娱乐界，这点与中国有些不同。它们每期都刊载很多新模特，时装设计师想了解模特主要是通过媒体，他除了从传媒上获得大量的商业信息以外，基本掌握着模特业的动态。

　　而中国的媒体就缺少这种氛围，对模特的介绍较少。不可否认，中国的时装业和模特业还很不发达，但如果你今天不重视，不去注意宣传推广，那么它的发展步伐就势必缓慢。大家都知道媒体的传播力是很大的，做一场时装秀，最多也就有几百人观看，可是一本杂志可能有几千上万的读者。中国的模特业犹如襁褓中的婴儿，需要关爱，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它会有灿烂的那一天。

　　从另一侧面看，大赛也是选拔模特的有效手段。许多优秀模特就是通过大赛被发现的，这里需要提醒的是，如果你想参加模特比赛，一定要根据自己的条件，选择符合自己定位的大赛参加，不要只想一夜成名，那样对自己的成长很不利，另一方面也误导了社会，一些专业性和定位准确并举办成功的大赛，一定会在不断推出新人的同时带动整个模特业的发展。虽然有些大赛可能过分偏重商业色彩，但我认为这不是坏事，一定要看主流。”

　　姚戈先生接着说：“目前中国的各类模特大赛每年有20多个，细细地分析，大至有三类，第一类属于行业性的，是为了推动行业的发展而举办，如委员会的‘星赛’和‘职业赛’，它主要是通过不同的定位为所属成员单位服务，为它们推荐和输送新面孔、新形象；第二类属于公司性的大赛，如新丝路模特大赛、北方模特大赛等，是为模特公司自己发展而举办，是为增强企业使劲，选拔适合本年度市场需要的新面孔的重要措施。第三类属于展会和其他行为的大赛，比如南海内衣博览会的‘内衣模特大赛’、昆明少数民族服装服饰博览会的‘少数民族模特大赛’、汽车模特大赛、广告模特大赛等等。它可能是一次性的，这些大赛都有一定的针对性和目的性，不管怎样，如果能维持下去，能生存，就说明它有市场，维持不了，就会消失。为什么有些大赛有头无尾？就是这个原因。虽然目前中国的模特大赛犹如战国时代，但它还是有主流和非主流之分的，所谓适者生存，我想在经过若干年的大浪淘沙后，有生命力的模特大赛一定会越办越好，成为模特产业的中坚。

　　此外，我要对想成为职业模特的人说句话：你们是否认真考虑、衡量一下自己，到底是否适合做模特？做哪一类模特？你自己要选择与定位相吻合的大赛，只有这样你才能有发展，有前途。

　　大赛冠名“中国”合适吗？

　　对此，中国职业模特委员会总干事姚戈先生很鲜明地说：“据我所知，目前能冠名‘中国’的模特大赛，一定是经过国家有关部门批准的，而没有获得国家有关部门批准自己加上‘中国’字头的是违规行为。”

　　模特低龄化会成一种趋势吗？

　　姚戈先生说：“现在中国的孩子与十年前相比，无论身高还是体质都有很大的提高，这是国家倡导计划生育政策的结果。举例说，抚养一个孩子和抚养十个孩子，其质量上是完全不同的。由于近年来经济的发展，中国人的饮食结构有了改变，营养水平有了普遍提高，今天的中国人，完全可以和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人相比。低龄化在模特业只是个别现象，我不提倡未成年的孩子过早地从事模特这一行业，还是应该多学习一些文化知识，当然一个体态条件具备做模特的孩子，如果等她读完高中，上完大学，已是23岁的年龄再去从事模特职业的话，按照模特职业特点，她的黄金年龄已经过了，纵然她还能在T台上表演，但她的发展空间会很小，那无疑是对她自身资源的一种浪费，这也是模特行业最残酷的一面。所以我的意见是，只要她的外形条件具备，并具备一定的模特素质和文化知识，可以采取边学习边做模特的做法，在实战中不断成长。至于社会上对低龄化产生的种种质疑，我想是因为大家对模特职业的特点缺少了解。”

　　模特经纪人，你经纪什么？

　　就目前中国模特经纪队伍的现状，姚戈先生总结说：“这个队伍的组成和成员素质总体上参差不齐。模特经纪人不按行业的规律办事，从自己的主观喜好出发去经纪。那个模特和自己关系不错，就全力帮助，那个模特对自己有意见，就把她踩到底。同时存在着不专业、不规范做法是：经纪人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该如何去经营模特，如何去帮助模特发展，这的确很可怕！

　　在国外，一个模特常常会有两三个经纪人，有的负责演出事宜；有的负责宣传推广；有的负责广告业务。而中国的模特经纪人却象个大管家、大保姆，什么都管，又什么也管不好，常常是一个人带了十几个、二十几个模特出去演出，订机票、分房间……仅此而已，因此，要想促进模特的快速成长，模特经纪人是关键。必须让模特经纪人队伍尽快地专业化，如果这个队伍成熟了、健康了，那么模特业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在谈到中国的模特经纪人队伍是怎么组成时，姚戈先生说：“目前中国的模特经纪人队伍的组成大至分为三类：一是由退役的老模特转变过来的。二是高学历而又没有经验的人员。三是曾经从事文艺工作，经过短期培训的人。

　　由于现在整个行业对模特经纪人缺乏正规专业培训，造成了经纪人队伍的先天不足。针对这一问题，委员会正在考虑采取一些方法，打算定期举办经纪人培训班，聘请国内外有丰富经验的人来讲学，逐步提高模特经纪人的专业素质和工作能力。”

　　圈里热闹圈外冷

　　而对为什么会有许多优秀模特很少被社会所了解的原因。姚戈先生说：“这主要与模特受到社会和媒体的关注程度有关。在大众的心目里，模特常常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心里有一定的压力。如果将那英和马艳丽相比，公众一定了解那英而不了解马艳丽，为什么？因为那英的公众传播力比马艳丽强，在这里媒体的宣传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欧洲，模特属于贵族阶层，而且欧洲人比较崇尚时尚，一些名模家喻户晓。欧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时尚，他们对时尚有着极高的热情。而中国目前还没有形成这种氛围，但是近几年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许多中国人在温饱之余也开始讲究生活质量，追求生活的品位了。谈到品位就一定会和时尚挂钩，没有时尚哪来的品位？

　　未来5年，我想公众在知道马艳丽的同时，一定也会知道更多的名模。因为模特是时尚的象征，是时尚的代表，是生活品质的追求体现。

　　对于我国模特业的发展前景我很乐观，这和中国时装业的飞速发展有关。过去，中国服装企业是靠加工成长起来的，而现在他们开始注重自己的品牌了，企业的品牌发布会多了，面料、款式的流行趋势发布多了，这好现象为中国模特提供了更多的表演舞台，带动了中国模特业的发展，从委员会成立时只有20家成员单位到现在的60多家，从业人数由几百人发展到现在的上万人就可窥知。所以说，中国的模特业一定会在如此良好的环境里得到发展和完善。

　　此外，从中国的模特身上也能看出，中国模特并不落后，她们自身的条件和素质完全能与世界优秀模特同台演出，她们缺乏的只是没有同世界一流的设计大师合作的机会，相信以后随着国际间交流的活跃，她们一定能有机会展示她们的才华。”

　　资料链接：

　　中国职业时装模特委员会

　　中国职业时装模特委员会是中国服装设计师协会一个工作机构。

　　中国职业时装模特委员会是经民政部和原国家纺织工业局批准成立的专业组织。其主要职责是制定和实施时装模特的职业标准，维护时装模特市场竞争规则和时装模特的合法权益，选拔、培养模特新人，为成员单位提供有关中介服务。职业时装模特委员会为成员单位提供人才选拔和人才推介服务主要通过每年一次的两个公开赛：一个是“职业赛”，即中国职业时装模特选拔大赛；一个是“星赛”，即中国模特之星大赛。

　　“职业赛”主要是组织模特委员会各经纪公司从院校模特专业在校生中选拔职业模特，以充实各经纪公司的模特队伍；而“星赛”则是有模特委员会各经纪公司面向社会选拔人才，帮助各成员单位推出模特新秀。

　　“职业赛”的获胜者由模特委员会推介到各成员单位签约，并将在中国服装设计师协会和中国服装协会举办和参与的各类活动中予以重点推广；“星赛”的获胜者将由各自的推选单位进行培训、推广，模特委员会将对其登记备案，并与“职业赛”获胜者一道参加各类专业活动。

　　这些受到良好教育的模特，不断地充实到中国的各模特公司，势必会对整个中国模特业产生影响，同时对提高整个模特队伍的素质，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此外，委员会通常把这两个大赛安排在服装业比较发达的地区举办。比如广东、浙江、福建等地。目的就是让模特们能和当地的时装业有机地结合起来，能让她们看到、了解到中国服装业的发展，这对模特们自身的磨练很有好处。

　　两年来，中国职业时装模特委员会一直在利用自身的优势和国外的模特界进行合作交流。如与日本模特协会合作，定期把中国的模特送到日本去工作学习；与意大利奈克斯模特管理集团合作，输送中国模特去法国、意大利和美国，让她们亲眼看看世界发达的时装之都是怎么做的。同时还组织模特经纪人访问欧洲，了解有上百年时装历史的欧洲是怎么推广和管理模特的。

　　文/本报记者张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