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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内出逃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30日17:32 《时尚-健康》

  《时尚-健康》8月封面欣赏

  精彩不容错过--时尚杂志8月封面秀全新登场

  电影“The Hours”:劳拉把儿子托给邻居,开车进城找到一家旅店,锁上房门,感受完全的自由,她甚至想可以就此死去------两小时后她回去接了儿子,煮晚餐为丈夫庆祝生日,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现实:我对保姆说去看牙医。20分钟后,我打开一套空房子的门,进去,锁上门,坐进惟一的一张藤椅……

  婚内出逃

  倾诉者/Saila

  文字/Doni

  主持人/缄语

  我有一套锁在保险箱里的房子。

  半年前的一天下午,女儿睡了,我对保姆说去看牙医。实际上我按照事先约好了的时间去了公证处。

  那天下小雨,我的心潮乎乎的。

  办完手续,我去了银行。五年前决定结婚的时候,我租了一个保险箱。里面是一些旧玩意儿——上学时和男生的合影、几封文笔漂亮的情书,一个画家为我画的素描。我的过去只属于我个人,我不想将它们带进婚姻。。

  我将房屋产权证还有相关证明放进保险箱。它是惟一没感情的秘密。因为它我信用卡的余额已不足五位数。

  一套不足百米的两居室,前主人因为移民,出的价还算合理。

  这是我“自己的房子”。那次我在里面呆了5分钟,量了窗帘的尺寸,将手机充值卡取出来,冲进马桶。重新换上SIM(我希望与这个房子有关的其他人从此消失)。

  三天后我装上窗帘,去家具市场买回一把藤椅。我像小时候一样,脱了鞋子蜷在椅子里,坐了30分钟,然后回家。

  又过了一周,我带去几本书和几张CD。呆了2个小时。…………

  我一直骗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要这套房子,只不过机缘巧合。

  我有家,和老公一起生活的家,楼上楼下四个房间,200余平,我是女主人。

  我不想离家出走,更没想过离婚。我只是想有个地方能一个人呆一会儿。我的婚姻和大多婚姻一样,平稳甚至幸福。

  老公是个优等生,对婚姻质量极为重视。我们每天尽可能一起吃早饭和晚饭,休息日一起去唐沽吃海鲜去密云吃红鳟鱼。我加班工作,他必在旁边陪伴看书,一起入睡是他认定的幸福标准之一。

  自从结婚以后,我们就睡在一张床上,他睡左侧、我睡右侧。他睡的时候喜欢用一直胳膊搂住我。我呢?总是在他睡着后从他的胳膊下逃出来。我不喜欢睡着了还缠绵在一起。整天生活在一套房子里已经是相互侵犯,难道连睡梦也不放过吗?

  还有那个最重要的内容--做爱。

  老公在做爱上的认真态度确实令人感动,他不仅保证质量也保证售后服务。每次结束后,总也不忘了和我继续温存一番。我呢,谢天谢地,我要睡觉!

  “咱们两个好像性别错位。都说女人最不满做爱以后男人倒头就睡可是咱俩之间是一完事儿,你就把我推开。”听得出来,他对这事儿很介意。

  我不是清教徒,也不是性白痴,我完全能够享受性爱中的快感,但我讨厌他过于卖弄技巧。如果女人的高潮真的与男人的技巧有关,那么我在幻想中得到的莫大快感,功劳应该记给谁呢?

  我曾经提过多准备一间卧室,他坚决反对。说,“我真奇怪,既然你这么喜欢一个人睡为什么还要结婚。”

  为什么结婚?29岁,遇到有房、有车、有前途又爱我的男人,不嫁,岂不是傻瓜?当然,我不会让他知道我的想法。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结婚了就要和别人一起睡觉,那我一准会下地狱。但我也确实知道辛苦出差一周回到家里需要的是安静地睡上一觉,不是做爱,或是在睡梦中被突然压上来的一只粗壮的手臂惊醒,当然还有可能因为那手臂碰巧压住胸口而发噩梦。

  除了我这些不近情理莫名其妙的想法,我们很幸福,用老公的话说,我们从此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一个长了两个头四条腿的人。

  第一个“逃”的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二年前的夏天,公司一个引进外资的项目在上海谈判。那是一次令人沮丧的经历,10年,我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对手,只有这一次我像男人一样拍了桌子,并且拂袖而去。

  铩羽而归。

  老公仍然是小别胜新婚的亲热。

  我说:“今晚不行,让我歇歇吧。”

  “怎么啦,你不想我吗?不会是在外面吃了点心吧?我可是一直饿着呢。”他半真半假的说。

  我疲惫得失去了心神。在这个城市都被贯以“性”名的时代,交出身体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女人既然没有男人“不举”的问题,做爱完全可以不经过大脑。

  原来回到家,我也不属于我自己。谁让我们俩儿是一个人呢?在这个人人都害怕拒绝的时候,不拒绝别人的最好办法就是“逃”开。

  我开始撒谎。告诉他我出差行程时有意延长一天。这样回北京后我就可以先找个地方休息。我让出租车直接开到酒店,要个房间,洗个澡,稳稳地睡上一晚,甚至再加上一个白天。

  起初我只是在需要倒时差和感觉疲惫时才这样做,并且很小心,选择离家较远的酒店,或者干脆住到郊区的度假村去。渐渐地我对这件事产生了一种期待,为此我甚至渴望出差,不断地为自己制造出差的机会。

  有时我故意选择离家最近的酒店。站在阳台上看自己家窗口透出的灯光,我原以为自己会经不住那种灯火阑珊感动,事实上我感觉到的竟是一种类似于偷情的兴奋。

  后来,我怀孕了。我决定停止这种出逃。直到女儿出生、满月。

  那真是一个色彩繁多的下午。

  刚刚满月的女儿穿戴得像一只柠檬果冻,睡在粉白色的摇篮里。老公坐在暗绿的沙发上看F1,不知为什么他穿了一件大红的T恤。传真机上是公公昨天发来的传真--“欢度五一及榕榕满月亲友北京观光团。”女儿的名字是公公起的,因为厦门祖屋的庭院里有一株茂盛了百年的榕树。夫家的祖荫就来自这大榕树。亲友团以公婆为首共计17人。看着长长的名单,“逃”的感觉越来越强的撞击着我的神经,我说,我去住酒店,让他们住在家里,分男女宿舍。

  “那不行,我们俩总不能一起去住酒店吧,你自己就更不能去啦。打地铺吧。”老公说。

  数小时后,一群我根本分不清辈份认不清面孔的人冲进我家里,我的时间空间一瞬间就被掠夺了。

  老公是14岁就考上大学的少年大学生,乡音与亲戚已是模糊不清,只是穿着红衣站着傻笑,我抓救命草一样扑向女儿,却发现她也被掠夺了。婆婆不仅自己带了大队人马看孙女,还带来的保姆。

  家里充满了人和我听不懂的人声,我感觉自己被吞噬了,又好像是被气浪彻底地甩了出去。我摸到了汽车钥匙,到了酒店,要了一个房间,关上门,我感觉自己终于又靠岸了。

  回家路上,我去了超市,满满一车的东西足以解释两个小时的失踪。

  公婆及亲友走后,保姆在我家的实际身分乃婆家驻京办事处特派员。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之下。

  每天早上7:40分,我准会被保姆弄醒。所有家务她都问准我的意思,然后自作主张。我的所作所为远在厦门的婆婆如所见闻。譬如我早上让女儿喝麦片粥而不是大米粥,晚饭时让老公多吃青菜少吃肉还有包好饺子我总是要数一数的习惯,都会在几天内从婆婆打来的电话内容中得到体现。

  “能不能让她走。”我说。

  “她又能干又可靠,关键是对我们家忠心。这样的保姆你上哪儿去找。听说现在很多保姆趁主人不在家虐待小孩子呢。”老公不以为然。

  我被他的后半句吓住了。

  因为生孩子,我辞了以前的工作。我的生活完全在家里。保姆能干,孩子以及家务我几乎插不上手,但我又走不出她的视线。老公爱我,需要我,他要求我即是他。

  我开始怀念结婚前自己独自租房子的日子。我想有一套(哪怕是一间)自己的房子,可以在里面安静地看完一本书,听一张碟,甚至死去。

  我越来越喜欢呆在那个空房子里(我不知道以前自己为什么喜欢买家俱)。我蜷在藤椅上、我在地板上躺成大字、我大笑、大哭、大声地说从来没有说过的脏字……我脱掉衣服……我想起《巴黎最后的探戈》里那对在空房子做爱的陌生男女……

  大多数时间,我什么也不做,只是坐着,享受自由。

  我几乎天天想逃去那里,尤其是和老公稍有口角的时候。如果没有借口,我就会像一头困兽那样烦躁。我甚至动了念头带女儿一起去(我觉得她知道我是有意离开的)。

  我只是想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有时能够自由地喘一口气。自由有时也会像鸦片?

  一个人的房间——逃的“合理”or“危险”?

  《The Hours》、《TO Room 19》……有多少女人在电影小说里因为渴望独处而“逃家”?

  我们的家是落地的玻璃,我们的大门朝向大路,我们拥有的平米数越来越大,那是我们乐于选择的婚姻,但我们仍然想逃。

  “逃”的愿望始终在我们心里。上学时想过逃学,成年后,从家庭逃向工作(或者从工作逃向家庭),从一段爱情逃向另一段,旅行(从一个地方逃向另一个地方)

  这时候“逃”是我们暂时改换环境,改变心情的方式。我们“逃”的愿望是正常的,行为是一个可控的量。我们偶尔在酒店住一晚,或者两个小后若无其事地回家(劳拉真正的故事发生在许多年以后)但如果“逃”的愿望已经促使你买房子,租房子(像<>里的女人一样越来越沉溺于自己的房间。)、动咎产生逃的冲动,“逃”的愿望已经达到质变的边缘,随时可能失控。我们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因为“逃”不是解决问题的真正方法。

  “空房子”和“家”,我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家”意味着“安全”

  “空房子”代表着“自由”

  “29岁,遇到有房、有车、有前途又爱我的男人,不嫁,岂不是傻瓜?”好极了,拥有“自由”的时候(单身时代),代表“安全感”的婚姻是我们的第一需要,于是我们选择结婚——和一个男人终身睡在一张床上。得到了“安全”,“自由”又成了第一需要。

  王尔德曾经说人生的两大悲剧:一是得不到想要的,二是得到了想要的。

  难道我们要摆脱悲剧的命运就只能生活将要得到尚未得到的边缘吗?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能使我们摆脱悲剧——珍惜已经得到的。只有珍惜得到的东西,才能不断地贯注热情,获取满足与快乐。

  因为不再想从婚姻中挖掘快乐,所以才想“逃”

  因为认定家装满了“安全”,所以才敢“逃”

  简单地说,我们有时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得到一样又想要另一样。以为赋予我们爱的一方永远不变。

  你有足够的勇气放弃家而选择空房子吗?

  是什么都要的参与者还是什么都不要的旁观者?

  他要求做爱,他要求拥抱,他要求家庭生活……

  你不要做爱,你不要拥抱,你只要“逃”去空房子?

  事实是:你要求他爱你、给你安全的婚姻、给你做爱的快感,还要给你自由。一句话,什么都想要。

  对自己愿望过于强烈的渴望使我们失去了参与他人的乐趣。你从内心渴望参与家庭生活吗?你试图这样努力过吗?你真心回报丈夫对你的爱吗?你这样做过吗?试一试吧。

  安全的亲密与不安的占有?

  爱人相处时,双方的自信度直接影响到对亲密度的需求。不自信的一方会因为害怕失去而格外要求亲密,甚至会给对方以“占有”的感觉。相反,过于自信的一方会忽视亲密甚至反感对方的“情感压迫”,产生“逃”的冲动。

  如果我们不是过于自大的话,应该知道,世界上没有毫无理由的爱,每个人都有爱的冲动和亲密的需求。

  郝思嘉的明天真能赢回伤透了心的白瑞德吗?也许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如果今天能够很幸福,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呢?

  除非你想彻底搬进“空房子”,否则现在就开始逐步建立适合你们俩人的亲密度,如果某个晚上你想自己睡,至少应该先让他知道你爱他。如果你不想他将床戏搞成拙劣的杂技表演,何不自己做导演?那些在空屋子里说的话,何妨在床上说给老公听听?

  将世袭保姆送回家。暂时找不到新的保姆就自己带孩子。这是一箭双雕的法子——少了“监视”你生活的人,同时你也会因为家务和照顾孩子而减少去空房子的次数。打消带女儿一起去的念头,虽然她只有1岁。

  生活像潮水一样包围着我们,但我们不一定需要“空房子”,或许新鲜空气对我们更有帮助,不妨在家里多开几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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