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超

　　两星期前，编辑部策划要做一期关于同性恋的专题。恰好我有一异性朋友--大学师妹，曾对我倾诉过她有同性恋的倾向。我立马“出卖”了朋友，给她去电话希望她支持一下我们。她犹豫了好一阵。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保证绝对不透露她的姓名，她终于答应了。我和她约好了时间：3月17日21时。

　　但3月17日，我等了一晚，结果被放了“鸽子”；改期到24日晚，我第二次被放了“鸽子”。直到26日中午，终于有了这么一篇采访。

　　尽管屡屡被放“鸽子”，曾使我恼火不已。但我仍然要感谢她的支持和勇气。因为，她在答应接受采访后，一直在痛苦着：“虽然我觉得自己是正常的，但还是怕别人接受不了。”她说：期待宽容。

　　准确地说，房妍(化名)是有同性恋的倾向而不是同性恋者。她挺漂亮的，1米63的个头，体形会让很多女孩羡慕更会让男孩着迷，从外表绝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到了我们约见的餐厅一坐了下来，房妍就小心地看了一下周围。

　　就餐的人比较多，我们就聊着朋友见面的话。午餐时间一过，周围很少人了，才进入了采访的话题。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性别不应该成为界限。”

　　我直入主题：“你怎么会有同性恋的倾向的？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她说：“没有受到刺激。高中的时候吧，一个很要好的女同学，有一次对我说她喜欢我。我接受了--很自然、很正常的感情。我感觉我是一个很正常的人。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性别不应该成为界限。”

　　“你们有身体上的接触或者性行为吗？”

　　“她亲过我，我们也接过吻。最深就是到这程度。”

　　“说说她第一次亲你的情形。”(不怀好意)

　　她嫣然一笑，洋溢着美好的记忆：“那次是晚自习后，看通宵电影。有一部恐怖片，我们怎么看都不恐怖，觉得它拍得特假，就拼命地笑。后来笑得不行了，她就亲了我一下。挺紧张的。”

　　“我觉得你对异性也不是很排斥，我们也是朋友。”

　　“正常朋友情况下不会排斥的。我也喜欢和男孩在一块玩和交往，比如喝酒、吃饭，很豪爽、很放得开的那种感觉，就像男生和男生那样。在这过程中抱一下、搂一下我也是不会抗拒的。但发生那种关系的前奏，如抚摩之类我是会抗拒。我对发生超友谊的关系是从心理上抗拒的。也有男孩想和我拍拖，甚至想和我发生性关系。这是我不容许的。”

　　“你如何界定你和你女朋友的关系？是爱？还是……”

　　她很坚定地打断我的假设：“是爱！”

　　“我觉得我的感情和社会没有关系。”

　　“社会上很多人都认为同性恋等同于乱伦。你以后不会为此而担心吗？”

　　她用汤匙不停地搅动杯里的咖啡，仿佛要搅出些头绪来：“现在我不会担心这一点。因为我觉得我的感情和社会没有关系。”她顿了一顿，“而且我现在没有完全把自己分类进一定和女孩子一辈子的。我现在接受的是女朋友。现在也好，以后也好，任何一种感情不会受时间限制，但时间会影响感情。下一个感情的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我觉得都有可能。但女生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接下来就是我现在不敢去想、头绪也很乱的问题，就是：如果以后我一定和要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那我是要和她保持一种终生的感情，还是像传统一样的结合？因为毕竟我们身边的都是男、女结合的。如果我和一个女孩子结合，那就要让我身边的人像对其他事一样相同对待。但不管被接受还是不被接受，我都不会有自卑的心理。只不过如果不被接受的话，我就会作考虑，怎么办？”

　　“你会不会喜欢其他女孩子，或者说，会不会对其他女孩有意淫或有行动？”

　　她一时间还没有决定回不回答，只是看着我。过了好半晌才回答：“会，也有一些女孩子会给我很好的感觉，我会想像或者倾向接近。我会喜欢一些其他的女孩子，但只是停留于你所说的意淫的阶段。我不会采取行动去影响她们的正常生活，也不会让她感觉到我对她的喜欢。”

　　“一般来说，正常的同性朋友关系，女生会比男生有更多的身体接触方式和频率，比如拉手、拥抱等。你的女朋友不在你的身边，那你身边有没有很要好的一般女性朋友呢？你和她们交往对正常的身体接触如何对待？”

　　“我的身边也有很要好的一般同性朋友。但我和她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就像是正常的男孩和男孩的关系，不会牵涉到感情的事。我会回避一些较为亲近的接触，即使有接触，也是一般的接触，我不会把那种意淫的心理带进一般的交往中的。所以，我觉得，我并没有伦理上的问题存在。”

　　“感情和性别没有关系，唯一的区别是我现在的选择是女朋友。”

　　“你会不会和异性发生性行为？或者说，你有否假想过以异性为性行为对象？你说你还没有完全把自己归类到同性恋者，这和你对男生的抗拒有没有矛盾？”

　　“我觉得没有矛盾。就像我和女孩子一样，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好，都是以感情为基础。只不过我现在接受的是女孩子。也许我以后也会遇到可以有感觉的男孩。”

　　“你的意思是，恋是基础，而性别只是选择。”

　　“对。”

　　“那你不成双性恋了。”

　　“感情和性别没有关系，唯一的区别是我现在的选择是女朋友。会不会和异性发生性关系，那得看情况。感情和性可以相对对立的。如果是受了什么打击，要发泄，那也有可能，不过那也只能是一夜情，而且还要看气氛和环境。这种性行为只是动物性的，不可能有任何的感情成分，所以在朋友中也绝对不会发生，也不可能因此而沉迷其中。如果我最终会接受异性恋，那也是以后的事。重要的是：我想我现在不会那样；虽然我和我的女朋友不在一起，或者我们不能在性中得到满足，但对于我来说，如果我有那样的行为，就意味着背叛。”

　　“你可以对你的这种取向作一个自我的表述吗？”

　　“可以。”令我吃惊的是，房妍并没有思索，“当我成年，有这么一种意识--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的感情不仅仅是停留在朋友阶段，可以用一种更深入的‘喜欢’或者‘爱’来形容的时候，我的对象是一个女孩，一个女性的朋友。我只能够到目前为止，一直保持着心中对她纯洁的感情。我认为我们的取向并不是伦理和道德的问题，只是一个群体的意识。如果说，我对社会有所期望的话，那就是期望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