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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岩:什么样的你是你?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13日14:01 《时尚-ESQUIRE》

  谁不知道海岩呢?我们的编辑和他是旧相识,他为人随和,他日理万机,他的作品家喻户晓,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有效处理人际关系。趁着不可回避的大前提--SARS时期的旅游业不景气,我们不费什么周折就见到了他。

  谁能够看到海岩的内心世界呢?他跨越多种行业,同时有着商人、教授、酒店管理者、高级经济师、室内设计师、作家等多重职业身份;他经历了比大多数人丰富十倍不止的生活旅程,他早就可以熟练地发表演说,应付媒体……什么样的海岩是海岩?没有定义。真相是不存在的,永远是相对的;据说,就连人体本身的细胞也是七年彻底更换一次,变化和误解,充斥着、主宰着、进行着;

  海岩来了又走了,留下一片混沌,这是他想要给人的印象吗?

  目光

  海岩的目光是很柔和的,斯文淡定中透着些许疲倦,又有一点点悲天悯人。海岩的目光扫视过平民百姓、罪犯狂徒;海岩的目光见识过各国政要、富商权贵;海岩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字里行间;海岩的目光爱抚着亲友和宠物;海岩的目光穿过富丽堂皇的厅堂,破败的茅舍,延伸到虚无。

  我知道一件平凡的工作,一些平凡的经历也可以写出不少阴暗的、扭曲的感觉,可那不是我。我当过警察,我瞧见过这人每天琢磨着害人、杀人是什么样儿。相形之下,农村兵想提干,家属想随军,下级想晋升,普通人想成名这都是很正当的要求,耍些小手段,卖弄些小聪明这都是可以理解和可以接受的。我不从这些事上拼命地发掘什么丑恶呀、卑鄙之类的话题,或许别的作家可以把这写得很生动,很具体,很夸张,可那不是我要的。”

  海岩的目光有过滤作用,筛掉消极成分,留下积极的,大体来讲,很美好。

  商人、领导教授以及其他

  海岩的少年时代正遭遇文化大革命,众所周知那个年代的平民百姓不敢有意见也没什么个性发展的空间。

  众所周知那个年代当兵是一件光荣又幸运的事儿,海岩十五岁就当了兵,在部队时怀着众所周知的革命理想好好学习勤奋工作。海岩一步一步地获得同事的肯定和领导的器重,他处处用心,长于总结和发挥;干活儿到位,提干;写的书畅销了拍成电影电视遍地开花--海岩就这么众所周知了。

  海岩的名字叫人联想到海边的岩石,水陆两栖。海岩当过海军的航空兵,在飞机场的时候干得是陆军的活儿。海岩当过警察,除了抓罪犯破案子还停了一阵子职专门游泳,拿到公安系统的短距游泳冠军称得上是半个职业运动员。海岩是饭店老总,有那么一帮子人听他调遣,受他指挥。海岩是大学教授,学生们整齐地坐在教室里听他讲课,日后桃李满天下。俊男美女打起精神,海岩要选演员了!他还是炙手可热的编剧。你不在乎他这个,他给你那个,你觉得这就是他,他告诉你还有别的。因为经历丰富写作素材多,因为写作扬名对饭店知名度有帮助,因为喜欢设计饭店变得漂亮,因为写了不少人美心更美的姑娘拍出电视剧格外招人喜欢……海岩两手抓,一把硬,良性循环。身兼多种职务,长袖善舞,才华不是别人赏的,本事实实在在。

  海岩姓侣,有好事者拆字打趣,说他一人两口大嘴吃八方。海岩笑称:姓品岂不更好。

  孤独

  海岩因为编写电视剧和写书出名。海岩的书常年畅销,读者覆盖面很大。海岩的电视剧不断播放,层出不穷。看过海岩作品的人不计其数。

  关注海岩的家人学生同事员工上级读者观众加起来会是惊人的数字。

  海岩有现在的荣耀也有乐观的未来,钱是不消说的。

  然而海岩清楚提到和肯定的,是他自认孤独。他是选择孤独,崇尚孤独的作家。

  如果有人说万人迷的偶像只爱她自己,美丽的大明星原来是整容师的杰作,月亮是一块丑陋冰冷的石头,你一定不爱听。可是,这是真的。

  应该相信海岩很少去度假,没有谁在酒吧、卡拉OK等场所见过海岩。海岩下了班就回家的传说不是百分百准确至少差不多,否则,业余从事写作、四个月写三十万字的速度何以保证?

  海岩爱好不多,不烟少酒。妻子不在身边,儿子长大成人生活自立。每天接待不少人都彬彬有礼,可是没有特近乎的也不特别讨厌谁。

  海岩气质儒雅、声调悦耳地和人聊一下午天,娱人快己,就是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能够叫人觉出海岩的感动和在意。

  海岩的文章和影视剧见仁见智,左派说右右派说左,年轻人说不够劲,老干部说太露骨,说来说去,喜欢看的人还是不少。海岩只管闷头写,物质的诱惑不否认,外界的议论挡不住,夜深人静时候对着宠物叫一声:小东西,我是你的家长!

  中庸

  海岩是北京人,天生的眼光大气。海岩自幼独立生活,虚心接受集体教育。海岩的工作性质必须团结他人,不能锋芒毕露。海岩博采众家所长,学为己用。什么都干得不错,也许,不是最好,但是,够好。

  电影电视剧剧本受到批评?咱改,一回不行改两回,什么叫能耐?除了能还有耐得住指责、艰苦、寂寞。

  海岩性情婉转,态度温和,有汉族人典型的中庸处世之道,有体制下干部的习惯做法。

  看海岩的书吧,他说他把真情流入字里行间。读者是前赴后继,编辑是应接不暇,书商财源滚滚,评论家刚想开口发表高见新的一本又摆在面前随人说长道短。同行羡慕嫉妒怎么都好,连续六年的畅销纪录还在继续被海岩刷新。

  看海岩的影视剧吧--二十集已经不紧不慢地过去,你抽着烟,喝着水,老婆织着毛衣,孩子裹着“尿不湿”伸出一只小胖手划啦遥控器,你注视着纯情美貌的女主角一把把遥控器夺回来,一句对白碰巧感动了你,生活多了个美好的瞬间。

  看海岩的室内设计吧。他经多见广,中式园林呆过,西式洋房住得起;设计图难不倒他,设计不了别的地方还设计不了自己家?自己家朋友看了说好再拿酒店试试,天赋的灵气实践的积累是信心的源泉,坚实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是品质的保证。海岩的室内设计图册就要出版了,他的装饰风格不前卫也不照搬传统,设计理念华丽而不俗气,大方而不奢靡。海岩的设计不是绝世经典,不能进装饰艺术博物馆,可是适合饭店适合家。

  海岩中规中矩,有点风格,不强烈;有点激情,不疯狂;皆大欢喜,中庸万岁!

  宠物

  海岩的桌子上摆着用他家宠物照片制成的挂历。他指着自己的小猫的照片说:“它是小公猫。”“上次来你家看到有点黑色毛的小猫呢?”“它死了。老死的,十几岁的猫相当于人的七老八十。”明知道对得起,说来还是伤感,海岩难得流露这样的脆弱。

  “男人很多是喜欢猫的,女人很多是喜欢狗的。喜欢猫的是付出爱的,因为猫不管你对它多好它都我行我素,一点不理你。喜欢狗是希望被爱的,狗的天性是忠诚,不管主人是穷还是富,不管主人给它吃什么它都全心向着主人。乌龟要是养好了也认识主人呢,我的一个朋友养的乌龟就认识主人……”提到宠物海岩很有兴致,很放松。养小动物是他的爱好他的兴趣所在。

  “我写书写累了就和它们玩儿一会儿,小动物是可爱,特别淘气……”

  喜欢猫也喜欢狗,家里有六七只宠物走来走去。如果照他的说法,他是渴望爱还是想付出爱?没有答案。他不明说的东西很多,譬如家庭、爱情、得意的失意的重大事件。他承认经常对着小宠物们自说自话,这是他排遣寂寞写作的调剂。急于知道海岩心思的人可以考虑在小猫身上安个小窃听器,他对着它说的话有可能非常精彩,非常真实。

  海岩对猫和狗们的感情寄托是朴实的,海岩给宠物起的名字平平常常,可是海岩的宠物都品相独特,稀罕珍贵。

  不可或缺的小家伙们每天在家等着他回去,他每天在办公室对着它们的照片看了又看。

  

  海岩爱吃会吃。从事餐饮很多年,生来敏感的海岩饭量不大体会多。面包闻闻就知道是不是新烤的,菜肴尝尝就知道少放了什么佐料,吃方便面写小说的历史也是有的。至今海岩把属下餐厅治理得井井有条,就是对家里阿姨的手艺奈何不得:“不饿极了我是不吃的!”

  哲学家说人的追求第一层次是本能驱使,例如吃饭穿衣,争夺配偶,繁衍后代,贪图安逸,商人多半是这一层次。第二层次是理想主义者,恨不得视解放全人类为己任,为夺取最后的胜利不惜牺牲和放弃常人重视的一切伦理概念,导师、军人和政客中容易出这种人物。第三层次是哲学家,冷眼看世界,旁观和预测人类未来,这种人很少,“智者的出身只有神能明了。”

  要是海岩吃着吃着写出一本菜谱他就留在第一层次了,当然,第一层次也不错。可海岩的性子不是死心塌地的类型,他一只脚跨进第二层次,眼睛还望着第三层次。

  可亲与可信

  海岩不打官腔,不摆架子;海岩谈吐自若可是经常用“不便回答”含糊其辞;海岩写的书可能感动过不少人,可还是有很多人感觉出它的节制和压抑。水准是一回事,描写爱情的投入感不可或缺。海岩可以信任,不可亲。

  海岩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这本来不伤害别人。假如试想自己是海岩的亲友才能觉出不是滋味。女人是想象中的美,于是在生活里位置空缺。虽然自认对父母是孝顺的,但“我妈知道我这么说会不同意,我很少去看望他们。”

  唯一的儿子在日本留学后回国,教养和品貌皆属人见人爱的档次,他是演员,他想当歌手,长期以来他却象一般好男孩那样默默无闻。“我不用我儿子演我的剧本。”谁红谁演,谁演谁红,偏海岩的儿子没份儿凑这个热闹。鼓励孩子自己奋斗不助长孩子出风头的教育方法是有先例的。标准过高,要求从严的爹未免严厉得近乎冷酷。海岩不吝与人名片,名片打印的电话有秘书转接,手机号码是不随便给人的。

  时尚

  海岩的外表很年轻,这不是恭维,年轻的外表让人猜不出年龄。海岩回避不了岁月,他用行动释放自己。海岩维持着匀称的身材,衣着鞋袜颜色协调。海岩的举止风度不过不失,刻意琢磨得不着痕迹。

  海岩生活优裕低调,他喜欢别人记得他的作品而不是他的个人形象。

  海岩很少听音乐,不欣赏所谓新手法小说。“不爱看,不想学,不会写,要是喜欢的话早写了。”

  海岩不会用电脑,最简单的操作也不会,发给海岩的E- MAIL要别人给打印出来他才看得到。

  他是IT时代的另类,难得一见的有手稿的作家。

  他在床上写作。以前的床是红木有围廊和幔帐的席梦思,现在换了时髦大床,写作速度和质量不变,睡在床上办大事,还是“酷”人一族。

  海岩闲话

  “善良是我最看重的品质,那怕我是个恶人,我也喜欢别人善良。”

  “没有人和我聊感情经历,我们工作中不谈这个,我的爱情描写主要靠猜测。我写的女性都很美好,生活枯燥单调的作家往往如此。一个真正的作家、人文知识分子是很难找到一个红颜知己的。写作的人往往对现实不满,充满批判情绪,希望颠覆常规,这种人你说他难受不难受?作家的本质是很孤独的。”

  “没有看过什么画册,真的很忙,没时间。”

  “自小没有度假的习惯,工作不干完在哪儿都不安稳,什么时候手边的事干完了,唉,放松了。休息主要就是睡觉吧,还是自己家的床睡着最好。”

  “我也不是为了社会责任感,我也不为了讨好什么人,我这么认识生活我就这么写,我喜欢这样的人我就这样写他。我唯一在乎和不得不在乎的是,有时候为了通过电视剧审查要改本子。如果你说我不在乎通得过还是通不过我为什么要写?小说不是这样的,电视剧剧本要改了以后才行。改得最多的?不能说,得罪人。”

  “我特别不相信有孤芳自赏的作家,人本能地都希望自己有更多知音。我不太相信有所谓真正的孤独者。作家还是愿意自己的书爱看的人多,孤芳自赏的作家的叙事方式可能是好,但现在还不被大多数人接受。我的说话方式刚好为大多数人接受--我就喜欢这么表达。我过去在公安机关在企业说话是没有人听的,我不是从开始一直是一把手,大家在一起开会发言你说的话能不能吸引人、让人重视,这是很重要的。”

  “我个人不喜欢看累人的小说,最好给我一根绳,让我拽着,这绳千万别打弯,打弯我就撒手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审美标准。不要传统大美人,我个人觉得舒淇的样子我就挺喜欢。”

  “我不喜欢拍照,看我电视剧的观众会想我是陆毅的样子,可我怎么可能是陆毅呢!”

  这样刺探海岩有些是好奇心驱使不得已而出的下策。太好的事不会是真实的,海岩不可思议地面面俱到,太完美了,缺乏人性的存在感。

  说海岩就是什么样的人,给海岩下定义的话,大多不负责。

  那就说海岩做事努力认真,善良爱美吧。听的人和说的人都能够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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