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沁水月(新浪网友) 图/赵婷 欢迎网友投稿
茫茫的暗夜里,它圆睁着双眼,空寂的光芒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猫一般的女子,敏感的心一点点融进这孤独的夜色。
月懒懒地蜷缩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面前正上演着一出香港言情剧,繁琐缓慢,灰昏色的室内灯光永远地解释着都市的无力和寂寞感。
月的长发散开在米黄色的靠垫上,丝丝缕缕,顺长地泛着酒红的光泽。白皙的皮肤有点像失血过多,营养不良,和她的精神状态倒有几分吻合。
不化妆的月,像只饥饿的无人喂食的猫。
卫生间传出哗哗的水声,华在洗澡。这是个爱干净的男人,洗澡的频率和换衣服一样勤。
注重衣服的男人通常是有品位的男人,同时也心思缜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又不为人所握。
华就是这样的男人。
一
第一次坐在华的客厅时,月环顾四周,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安放着古董花瓶,一束人造盆花,一个释迦牟尼像和一尊玉菩萨。她盯着看,目不转睛。阳光透过博古架的雕花玻璃直射月的瞳孔。她不由地眯起了眼。
“怎么样?你能看出点什么吗?”华看着月专注的样子问。眼光里有隐约的闪烁不定。
“看出什么?这样摆放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月有些诧异。
“当然了!佛家也有其秩序的。释迦牟尼比菩萨大,自然是放在菩萨的上面了。颠倒过来岂不有伤大雅。”华眨眨眼,狡黠地笑。
“哦!这么说,那个像酒壶样的青瓷花瓶就是一个小喷泉,它向下洒水,水流到下面那个无耳瓶中,瓶内的水满了,就会漫出来,再下面那盆花就能承接到滋润了。是不是?”月的反应也不慢,随口也这样品评。
“不错!不错!不愧是作文字工作的,很有想象力和表述力。”华连连点头。
月歪着脑袋看华。这是一个从来都一丝不苟的男人。灰蓝色调的衬衣,同色系的西裤,头发经常修剪打理的一丝不乱,瘦削的脸比一般男人都显白净,但看上去很安全让人很舒服。说不出的舒服。
这个大月9岁的男人以一种独特的思辨性言谈和这般舒服的气场笼罩了月。而月,向来也就视寻常男人为俗物,宁愿一盏孤灯下细读一本好书,也不愿为个把无识男人浪费时间和精力。
华是个例外。他以书的厚度吸引了虽然年轻但毫不浅薄的才女,月。没有疑问的,月忧郁多思的眼眸和蕴含了文采的话语对华来说,也像可遇而不可求的玉菩萨,价值就在于它的聪慧和稀有。
世间多事之秋总发生在同类人身上。两个同样笨的人不会计较彼此的愚,但也不会有所建树;而两个同样聪明的人,却会互相吸引,本着思索的目的渴望深入到对方的内心世界。或许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和判断。尤其是男人和女人。聪明的一对人。
月无疑是女人种的极品。
敏感,细腻,时而温柔,时而热情,外加一丝现今罕见在女人身上出现的羞涩和娇媚。
能强烈吸引男人的女人,不是放荡的那种,也不是单一的清纯如水。而是满脸故事又带着犹疑的羞涩不安和清澈的眼睛,如秋水,或明或暗,在微波荡漾中可以掩饰一切词不达意。
这些月都具备了。她的至高梦想就是修炼成狐狸精般的女子,低眉抬眼间,外泄的风情便似太阳的光一样源源不断地辐射出去。慑人无需半分力气。
这般妖娆的底气来源于月的才气。一手好文笔,日日浸泡在女性杂志优雅而暧昧的空间里,天长日久,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眉目便有了几分清水出芙蓉的自然和诱惑。
必然经历过故事的华怕是最会欣赏女人的男人了。
女人的华服和粉饰经他的目光层层剥离,剩下的,如能从骨子里发散出琼浆般的味道来,自是不可错过的美酒,不品尝一番会口齿间都永远充满遗憾的。
红酒和咖啡,早就随着张爱玲和三毛的脚步渐行渐远了。不遗余力复制着二手生活的小资们也不再津津有味地呷卡不基诺了。
这些月是不屑一顾的。
攻克一个女人的心理堡垒很简单,便是投其所好罢了。
哪怕一碗泛着油花的葫芦头,冒着热气,让心和貌都卓尔不群的女人吃下去,也是雅俗共赏的格调和风景。物质时代的饮食女子,月首当其冲。
在嘈杂鼎沸的食客里,华和月像两块会发光的水晶,聚拢了众多的善于循光的眼球。他们目不斜视地熟练地操作着筷子,口中念念有词的人生哲语也不间歇地唇枪舌剑,这样的场景,见的人可谓不多了的。
“我见过的猫多了,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他们开始讨论这个猫的问题。
“那说明你见的还不够多,家猫和野猫,在你视线之外的,那就更多了。”月的话似无意,又似暗藏玄机,柔软而不乏犀利。
猫是最敏感的动物,自我保护意识浓厚,习惯在黑暗中活动,另一面又温顺的那么脆弱,最易受到伤害。
二
月从不主动给谁打电话,工作上的事情除外。在她的意识里,打电话是一种主动的行为,会暴露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想念和需要。
月很想念华,在见了2次之后,在他家客厅那次谈话让月记住了华的生活原态。一个独身男人的家也可以有条不苇的,这是处于生活动乱状态的男人所不具备的优秀因素。月见过很多年轻男人的家,乱的一塌糊涂,和他们没有目标和方向的生活一样,让人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不安全。
但想归想,月仍然坚持排斥着要见他的想法。她希望把这个权力留给华。
电话在周末如约而至。月有预感地调整好情绪,声音也放到最柔和的频率。
“你好!月,是我,华。”华的语气平稳,月听不出半点其他的意味来。稳地就像华走路的姿势。
“你好!”月答,温柔删去,取而代之的是距离,对月来说,这种距离的建立不需要花费很大力气。
“有空吗?我们一起吃晚饭怎么样?”似在征求又带着不容置疑。
20分钟后,华打的来到月住的幸福苑小区口。月半职业半休闲的灰蓝色套装在夜等下衬托她的脸知性又柔和,静静地,让人有拥抱的冲动。华揽过月。“罗杰斯!麻烦你师傅!”华对司机说。月说过,她这几天特别想吃批萨。华记了一周。如果不是心细如发便是对女人太过于了解了。月在心里轻叹,自己莫不是真要陷入漩涡了?
西餐总是座位多于食客,不像平价火锅店,队伍能排到大门外。月也喜欢吃火锅,可是不太适应过多的人群。安静的环境能让人在吃饭的空间里有所思维。华点了份批撒外加一小份牛排,月又要了个水果沙拉拼盘,两个人吃足够了。目的不是吃,而是要这个附加的味道。
灯光是暗红色的,有点像酒吧,月和华面对面坐着,把玩手心里的水杯。华微笑着看月的脸,距离太近了,月低下头,感觉在华的眼睛里竟然似无所遁形。眼角扫视到华嘴角隐含的笑意。是的,这个人什么都明白,心透如镜,洞悉月的心理不费吹灰之力。月的身体突然非常的疲乏,这是一场不用比试就已分胜负的成人游戏赛啊!
三
世间的许多东西都是一次偶然的经历。不可预见的经历。
所以,月从没考虑过要在近期再上一个男人的床。而事实上,这床又真切地摆放在月的面前,像一口从古至今就在那里的载了千年岁月的老井,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月的到来罢了。
华从浴室出来。
月光似水,从华卧室的窗户上洒进来,铺的满地满床的水银。
你为什么不挂窗帘呢?月问。
我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用那么一块布把自己遮挡住,不掩不盖的,这样多自由。华说着,便身体力行地让月也像他家的窗户一样自由在他的面前。
月以手遮面,月亮的光柔和却刺了月的眼。她习惯了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张望,还不习惯被别人被男人审阅。羞涩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需要装扮,恰似水莲花被微风轻抚颤栗出来的娇柔。
华的气息和月一样,黑人牙膏的味道足以洗尽一切俗的味感,只留下清新的欲望让彼此都心驰神往。
月像猫一样蜷蜷身子,华顺势借着波动贴了上来。肌肤相亲的刺激瞬间便烫了月,从头到脚,沸水的温度,像要把这清冷的月色点燃。
猫的呼吸在华的温润的唇下急促得像要窒息。一盆华浇育的艾草在阳台上随风轻摆,被激越的气氛灼伤,不住的呻吟……
华,我不喜欢你的床。月微闭着眼睛轻叹。
那,让我留到你的床上?
床岂能随便乱上?自己的床自己习惯。别人的床舒不舒服需要预见。我自知理亏,其实,舒不舒服又能怎么样?你的床太大了,好旷。
再漂亮的衣服,穿过三次便是抹布。再好的女人,读过三次便是开水。月喃喃自语。这和床无关,和大小和柔软度无关,更和没有帘子的窗户无关。月色更无辜。
在清澈的月光下,月觉得和华就像两个在荒郊野外偶遇的小兽,因着不知名的欲念撒了次欢。月光是见证,宽大的床是见证,它们再怎么清白终是逃不了干系的。
女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清醒。稀里糊涂得反倒活的安逸甜润,因为无知而无需过多安慰;而清醒则需要给自己疲倦地找寻太多理由,包括安慰。安慰又是看不见的精神,不见其形,所以亦不知其具为何物。
月的目光锐利,直视天花板上粼粼的吊灯坠,越过华茂密的发丝,执著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她心里太清楚不过了,这又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戏,看了开始就明白了结尾。
茫茫的暗夜里,它圆睁着双眼,空寂的光芒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猫一般的女子,敏感的心一点点融进这孤独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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