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晴百合(新浪网友) 图/赵婷 欢迎网友投稿
在三里屯的“男孩女孩”酒吧里,坐在我身边的小麦眉飞色舞的指着安然说:“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网友‘木鱼’,计算机硕士,真名叫安然。”我象征性的冲安然笑笑,算是打了招呼,手中不停的轻轻转动着玻璃杯,紫红色液体中的冰块正在缓缓融化,空气中有几秒中的沉默。其实一向骄傲的我在漂亮男孩面前从不紧张,但是在又聪明又漂亮的男孩面前就紧张的要命,就像此刻面对安然。安然礼貌的问我:“听小麦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还没等我回答,小麦抢先搂住我的肩,得意的说:“是啊是啊,我们已经做了12年的好朋友了。”安然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再说话,举起酒杯冲我做了个“cheers”,一饮而尽。那时,我看着他的发线和脖后的衣领轻轻一碰,心底竟有温柔产生。
从此以后,我、小麦和安然三人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关系,似乎只有友情没有爱情,起码表面上如此。我们经常在一起打球、吃饭、逛街、泡吧,有时安然会带他的同事,有时不带。我不明白安然一个如此出色的男孩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而且心甘情愿和我们俩个小女孩“混”在一起。而安然对此的解释是“可以完全放松,没有烦恼和世故。”他说这话时,我和小麦正坐在他开的深蓝色“威弛”里,车正飞奔在去往植物园的路上。车中音响正放着齐秦的《别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一首很老的歌,小麦扭头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并和着歌声小声唱,当听到“忘了曾经爱过谁,慢慢习惯了寂寞相随”时,我的视线落在车内的后视镜上,竟和安然的不期而遇。安然冲我扬扬嘴角,很快将目光移开。而下一秒,我却怦然心动。
那天我们在植物园玩的异常开心,只是我开始注意安然的一举一动,看他的低首扬眉,看他背着登山包高高的背影,看他为照相机换胶卷时认真的表情,看他在阳光下冲我们笑的样子。我觉得他一举一动都有打动我心灵深处的东西,那是一种含而不露的气质。有一次,我看到他站在一级石阶上,修长的身影包围在绿色林荫之中,一只手遮住双眼,头微微后仰,专心致志看一个小亭子的飞梁画栋,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真美。
小麦始终在说笑,她总是能让自己和周围的人快乐。在过一个沟坎的时候,安然本想伸手扶我们两个女孩过去,谁知小麦大声说不用不用三两下自己就跳过去了。于是安然回过头,把手伸给我:“那我扶你过去,你小心一点。”我把手轻轻放在安然手中,像握住一世的安稳,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却让我心里滋生出前所未有的渴望和感动。
到了中午,我们在树阴下铺开塑料布野餐,阳光斑斑点点洒下来,空气中满是泥土的香气。我们喝可乐,吃烤肠,把草莓果酱抹在切片面包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让人满足。当小麦用水果刀切橙子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我赶紧手忙脚乱在包里翻创可贴,但当我无意间抬头时,看见安然紧紧握着小麦的手,眼中尽是疼惜的表情,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小麦很快抽出手,大大咧咧的说:“没事没事,一点小伤。”然后迅速瞥了我一眼,那种眼神让我极为陌生。当我为小麦包好创可贴后,气氛又恢复了刚才的轻松悠闲,但是我的心好象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而隐隐作痛,这是我们三个在一起以来从没发生过的,难道真的会有事情发生?
我承认我们三个在一起很开心,平常各自上班,周末在一起疯狂,安然始终对我和小麦一视同仁,从他眼中读不出任何复杂暧昧的内容。而我和小麦在私下里谈到安然的时候,完全是哥们的口吻,尽管是我那么心虚,尽管我早就喜欢上了安然,可是在没有明确答案前我不想冒任何风险,尤其是在爱情游戏中,一步出错,步步皆错。小麦依然那么开朗活泼,在我和安然面前毫不掩饰的大笑,难道她心中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么?我和小麦认识12年,这是我第一次看不懂她,我总觉得小麦在刻意隐瞒什么,但我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直到那一天下班,那是毫无征兆的普通的一天,我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行色匆匆往家赶。在经过一家西餐厅时,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我无意中赫然看见安然和小麦坐在里面。安然好象正在说个笑话,把小麦逗的花枝乱颤。于是,我当场呆住,像根木桩一样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最巧的是,小麦正好这时扭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窗外的我。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开此地,可是腿怎么也迈不动。出乎我意料的是,小麦竟笑着冲我招招手,然后跑出来拉着我就往里走,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正要给你打电话叫你出来吃饭,又怕你太忙没时间。今天安然升职了,他请客。”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小麦拉进餐厅在安然对面坐下,安然像往常一样和我打招呼,说着“真巧”一类的客套话,我随声附和,但渐渐冷静下来的思想让我明白自己在这里是多么多余。我几次想走,都被小麦按回座位上,看着小麦专心研究菜单的侧脸,又看看安然始终如一的微笑,我感到内心最柔软的一块正在慢慢融化。有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小麦率先打破沉默讲了一个很俗的笑话,没什么意思,但我却笑了个前仰后合,笑的一发不可收拾,惹得其他两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好不容易止住笑,我故意扭头避开安然的目光,害怕被他看出来什么。这时,坐在旁边的小麦突然说:“其实你很不开心,对么?”我愣了愣,无言以对,信口说道:“有什么不开心的?我现在挺好啊”。我瞥见安然正若无其事地摆弄餐巾,似乎没注意我俩在说些什么。我在心里暗暗叹气,双手抱胸,指甲深深掐进胳膊的肉里。我突然间好累好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似是而非摸棱两可的折磨,此时如果能有一被酒,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自己醉掉。
讽刺的是,那天醉的不是我,而是小麦。饭后我们一起去酒吧,当小麦醉倒后大声说:“安然,我喜欢你”时,我正在弯腰收拾别小麦碰碎的酒杯,一瞬间我的心仿佛突然别掏空了,长久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而随后一点一点袭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头晕目眩。我缓缓起身,表情异常平静。安然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握住小麦的手,轻轻说着:“我知道,我知道。”小麦不说话了,借着酒劲和昏暗的灯光扑进安然的怀里,安然默默抚摩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尽是温柔。我知趣的站起身,强压住心头的千般无奈万种委屈,简短的叮嘱安然要把小麦送回家,然后迅速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我似乎听见安然叫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回头,我怕他看见我下一秒钟就将决堤的泪水。
从酒吧落荒而逃的我一个人泪流满面的走在街上,周围的流光异彩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景物。小麦,12年的小麦,我不知道是否有什么东西比得过如此漫长的友情。我很害怕在这场爱情游戏中不能全身而退,一直以来爱情都是我致命的弱点。现在看来小麦和安然两情相悦,那么退出的只能是我,毕竟我还没有胆量敢用12年的友情去换取一份不真实的爱情。我在心里反复的告戒自己一切都结束了,安然是属于小麦的,从一开始就是。在这三个人的世界中,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时,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竟是小麦打来的。接通后,我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不是很吵,看来他们已经离开了酒吧。小麦在电话里说:“回头看。”于是我转身,看到小麦和安然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我收起手机冲他们微笑,小麦还稍稍有些步履蹒跚地向我快步走来,在我面前站住后一把抱住我,我听见她在我耳边说:“实在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安然。”我轻轻回抱她,告诉她我希望她幸福,心里却不无悲凉的想,总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一切早就暴露无疑,我只不过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越过小麦的肩膀,我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安然,我们用目光远远的交流,那一刻,我知道了最终的答案。
几个月过去了,小麦和安然沉浸在热恋之中,我们依旧是很好的朋友,有时还会一起吃饭打球,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我的心也渐渐坚强起来。既然当初小麦没有给我一点退路,那我何不学着洒脱一点?现在我时常暗自庆幸没有抢先向安然表白心意,否则,我很可能会在一天之内同时失去两个最好的朋友。曾经看到过一句话:爱他,就告诉他。现在想来,那是一种极为任性和不负责任的做法。有时面对真心话我们往往会招架不住无所适从,而善意的隐瞒或谎言是一种最好的自我保护的方式。“不说出来,就意味着永远也不会失去。”其实,人生总会有许多的阴差阳错,有太多时候我们不能不相信天意。在爱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只要付出了真心就应该感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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