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翘(新浪网友) 图/赵婷 欢迎网友投稿
每每看《射雕》里梅超风和陈玄风在一起互称对方叫做“贼婆娘”“贼汉子”,我心里就觉得有几分不解,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难听的昵称了吧。想这二人也算得上是两个情种,在桃花下互生情愫,私定终身,最后为了他们的爱情,不惜背叛师门,东躲西藏,宁愿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们的这段爱情也算得上是荡气回肠,敢爱敢恨,他们也应该受过黄药师琴棋书画的熏陶,怎么就把对方叫得这么难听:“贼婆娘”“贼汉子”,就算是偷过本《九阴真经》,也不至于这样叫得唯恐世人不知吧?
但凡是女子总是希望自己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更何况是情人的昵称。一个温温软软的名字从情人温柔的舌尖情义绵绵地吐出来,那才不辜负了花前月下,否则来一句“贼婆娘”“贼汉子”岂不是大煞风景?宝玉就算得上这其中的高手,当日初见了黛玉“一对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颦还颦含情目”,便取了个“颦颦”的妙字。我就没有怡红公子那样的才情了。尽管绞尽脑汁,东施效颦,翻遍了几本厚厚的唐诗宋词,却始终找不出能尽显本小姐本色,惊世骇俗的妙字。最后,只有把所有的希望寄托给未来的夫君,想他情意绵绵叫着我一个超凡脱俗的妙字,陪我指点风月,笑看江湖。
第一次和他有关昵称的商讨是和他相恋不久。晚上,我们坐在江边,在徐徐的江风中,我们关于称呼有了如下对话:
“你知道我在信上是怎么称呼你的?”我故作神秘。
“叫我什么?”他非常不好意思地问。
“猜吧,三个字!”
“是什么?”黑暗中感觉到他的脸红了,他情意绵绵的望着我,若有所盼,心中必定在美美地想是“亲爱的”之类。
“叫你XXX(他的大名)!”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气急败坏地说:“看我下回就叫你尊敬的XXX同志”。当然,我们已经是九十年代的新一代,总还不能老土地叫革命同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叫我“丫头”。我一下子就沦落为给人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角儿。尽管他那温柔怜爱的语气安慰了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可我怎能让他如此诋毁我的美好期望?我不断循循善诱旁敲侧击威逼利诱,可我发现这个和我曾经谈论唐诗宋词讲得头头是道口沫四溅的家伙纯属一木桩子。别人是“从公主到丫头”,我才刚开始,就成了他的“丫头!”当然,我倒不忘把个娇纵无礼,胡搅蛮缠的丫头发挥了个淋漓尽致。看着他千依百顺任我宰割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才稍许平衡。
有一次,我病怏怏地躺在医院里。他去看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吃饼干。他去了,把我拉起来,边帮我拍落在身上的饼干碎沫,边教训我说;“看你吃的,满身都是,真是一只贪吃猫。”我的眼里立刻闪现了一只慵懒憨憨的小肥猫,不禁大声抗议道:“会有象我这样漂亮,苗条,可爱的猫吗?”可是抗议无效。从此,每次看我锐不可挡地品尝各种美味时,他总是会刮一下我的鼻子,叫我贪吃猫。我如何不气得牙痒痒?!
结了婚之后和他一起回老家,他居然非常认真的告诉我,在他们那个地方,老婆应该叫“婆娘”。他什么意思,就凭本小姐,花容月貌,纤浓中度,举止娴冶,倾慕之人如过江之鲫。难道和那些电视里受冤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被喝呼做“婆娘”,真是开玩笑!这一次,我坚决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他倒是叫得极为顺口,好象叫了几辈子似的。我当然不会答应他,就算我已经不是窈窕淑女,而将要升级为孩子他妈。脸上越来越多的花纹点缀,身材也日渐地臃肿,直至有一天弯腰都成了件难事。冬日的晚上,我懒懒靠在床上看电视。他勤快地打来一盆热水:“婆娘,洗脚了”。我坐在床前,看他弯下腰去,用手去搓我已经肿得胖胖的脚。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婆娘”有时候也很幸福。
原来所谓昵称,重在那个“昵”字,称呼是什么并不重要,只是一定要有爱。比如梅超风,就算她的嘴里叫他“贼汉子”,然而在她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站在桃树下对着她微笑的俊朗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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