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沉默的左乳》
陈染的文字里流出高贵和骄傲。
主人公“我”有一次看到小报上一条关于乳房的传说——在南国边疆地带的一个少数民族部落里有这样一个习俗,女人们的右乳不再是什么隐私部位,它像手一样是可以公开被人触碰的,男人们过来往去向女人表示友好的时候,就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右边乳房。但是,女人的左乳却被划为神圣的禁地,不能随意触碰,只有她的爱人可以抚摸。
于是“我”管左边的乳房叫“沉默小姐”,管右边的乳房叫“说话先生”。
左乳维系着梦想和思考,右乳解决作为平常人的平常欲望。于是悲剧性就在这里体现:一个有身份有头脑的女性,即使宁愿“分裂”,宁愿从思考和身份解放出来,也总是那么艰难并且不彻底。
痛苦与矛盾与生俱来,如影随行,只要“沉默的左乳”还挺立在在你的左胸。
绣在乳房上的梅花——《羽蛇》
徐小斌的小说《太阳氏族》原名《羽蛇》,羽蛇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羽蛇的画无人能懂,羽蛇跳楼而不死,羽蛇神秘而异常。有一天,羽蛇迷迷糊糊闯进了法严的寺庙,华严要在她身上纹上“羽蛇”的图案以救赎她的罪恶,烛龙在她的乳房上绣了两朵梅花,鲜血一滴滴留下。与此同时,法严完成了她背上的“羽蛇”纹身,赞美说这是“无与伦比的美”。
在这里,乳房作为女性的特征,在羽蛇身上缺乏意义,换句话说,乳房体现了羽蛇的无性特征:因为男人永远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
《胸部》——胸部还是乳房?
蜜玛·斯芭多拉(Meema Spadola)的“Breasts”被译作《胸部》好像不是太确切。
不过可以想象,同样放在书店里,《乳房》要比《胸部》这种中性的称呼销量上升许多。
书中采访了两百多个女性关于“胸部”的真实故事。为了让更多女性认真探索自己胸部的故事,在作者设计的问卷中,从购买第一件胸罩的经验到乳房带来的愉悦或疾病经验,都是需要被认真回想并思考的题目,而在思考这些问题的同时,女性或者就会发现,关于理想胸部的刻板化看法,在自己胸部的故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以及可以如何去改变这类的偏见。
有些女性为小胸脯而自卑,觉得男朋友的夸奖是口是心非;而有的却以小胸脯为豪,觉得自己轻盈自如,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说男人也并不都是爱波霸的;有的女性故意穿中性化的衣服以掩饰自己过大的乳房……
在这些叙述里,你明显感觉得到她们是多么在乎“男性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如果女性对乳房的认知在父权遗毒的影响下,充满了那么多误解的可能,那么究竟怎样才能改变女性“总觉得不是我拥有它们(胸部),而是它们拥有我”的窘境呢?做为一本着重在纪录及分享女性胸部故事、而非一本针对与乳房相关的社会文化现象提出批判的书,作者没有提供较为明确的答案或积极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