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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还有你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07日11:53 新浪伊人风采

  文/李华(新浪网友) 欢迎网友投稿

  (一)

  夏夜,她闲来无聊看点歌台,有人反复的点《至少还有你》。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看出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为了你,我愿意,动也不能动,我要看着你,直到看着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

  柔情的歌词,略显伤感的委婉曲调,触动着心里的某个角落。哪个瞬间,她不可遏止的喜欢。

  第二天,她买了CD,一个人,在夜里,静静地听,直听到眼泪无声的滑落。手中的笔,一遍又一遍,在纸上画来画去,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歌词,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脑海中,是他的脸庞,瘦削而富有棱角,眼里,是蛊惑人的微笑。摇摇头,她不敢多想,那个男人,是渗入她骨髓的毒药,如果可能,她宁愿今生从来没有认识过。

  从那年夏天起,《至少还有你》风靡全国。穿行在大街小巷,盈耳都是深情的拥抱,爬上额头的白雪,从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她不停的走,音乐跟随着她,他的微笑跟随着她,躲不过,也不想躲。

  (二)

  那年的冬天,她的单位来了新的同事。

  清早,办公室主任领着新同事介绍给大家认识。

  办公室主任来的时候,她正低头写年终总结。

  年老的主任拍拍她的肩膀,来,给你介绍一个新同事。

  她抬头,转身,一个很高很瘦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黑的风衣,米白的高领毛衣,眼睛深深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瞬间,她呼吸似乎要停止。张着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忘记了礼节性的说一声你好。到是他,趋步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她的手是冰凉。他走的时候,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她,唇边,是浅浅的笑颜。她机械的动了动嘴角,算是回他一个微笑。坐下来,继续写总结,思绪总是无法集中,摸摸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知道,不是因为他太英俊逼人,是这个世界太过狭小。

  年底,他被派去协同她到某个公司办事。

  一路上,他不说话,她亦不语。多少年,往事如烟,多少年,不曾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相见竟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中午休息的时间,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隔着宽大的会议桌,他坐在北,她坐在南。他抽着烟,她喝着茶。窗外,冬日的阳光斜射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彩。透过他指间的烟雾,她静静的看他。岁月沧桑,他依然是当年哪个英俊的少年,只不过,人成各,今非昨。那月光下的相拥起舞,那沉醉在耳畔让人心跳的喃喃细语,那令人柔肠寸断的音乐,那让人苦涩到味蕾失去感觉的红酒,那些若有若无莫名其妙开始又结束的故事,恍然如梦。

  吐一口烟雾,他轻轻的笑,最近,流行一首歌《至少还有你》。

  望着他的笑容,她的心有刹拿的战栗,他的笑,还是那样让人心神迷惑,让人呼吸紧张,而他的话,事隔当年不明不白的一段情愫,她自然懂得背后隐藏的是什么。但使君已有妇,罗敷有夫,爱又如何。有些话,适合永远藏在心里,让刹那的芳华凝结成永恒的美。

  她默默的打开手机,<至少还有你>优美的旋律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忧伤的飘散。

  笑容凝结在他的脸上,靠着椅背,他沉默不语。

  她的手,无聊的把玩着杯子,烟雾缭绕,茶香四散,往事乍隐乍现,浮浮沉沉,她的神经有牵牵扯扯的痛,事隔多年,在他面前,她依然无法从容,纵使当初的他是如何在她心上狠狠的割了一刀。

  (三)

  他们办事的公司坐落在僻静的郊区,后面,依着山。

  哪个下午,他带她去爬山。

  她的手握在他的大手里,温暖而慌张。多年前,他的小屋里,他也曾握着她的手,相拥起舞。只是,哪个夜晚,在记忆里是,是她和他,最后的舞蹈,是她和他,最后的一点美好牵连。自哪个夜晚起,她和他,在记忆里各奔东西,两两相忘。

  站在山顶,她气喘吁吁,长发在风里凌乱的飞,纠缠着,象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

  他拉她坐下,山顶的风吹过,很冷,她的手掌冰凉,而同样冷的,还有心底的绝望,这样的时刻,竟是愈温暖愈寒冷。

  他揽她入怀,把她的双手捂在他的掌心里,摩挲着想让她温暖。她的指缝里,是抓过山崖上泥土的痕迹,他一点一点,小心的剔除。

  山风吹过,他的声音若断若续。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告诉你,当年的事。当年,不是我不够喜欢你,不是我想故意的去伤害你。我的父亲,在那个时候,出了点问题,他急需要取得得力的支持,而市长,是最好的人选,就这样,我喜欢你,却不能表白,我负不起责任。

  所以,你拿我做牺牲品,甚至不惜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她冷笑着,但是心里仿佛没有太大的愤怒,当年她并没有让他得逞。他的父亲,她也知道,确实是在他们恩断义绝之后不久因受部下经济问题的牵连被查处,最后,虽然没有判刑,党籍却是没有了。而如今,她也明白,很多事,身不由己,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太小。

  他抚摩着她的长发,你看,上天给了我惩罚,惩罚了我当初对你的辜负。让我再遇见你,要命的是,再遇见你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忘记你。

  她偎依在他怀里,想起那歌那词,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全身,是透心的凉。

  那些从前的事,就算他不提,她也一直记着,那曾是她心底耻辱的痛和恨。

  哪个夜里,她记得,窗外,有着明媚的月光,小小的屋子里,和着忧伤的乐曲,他和她缓缓共舞。他修长的手指扶着她的腰,脸颊挨着脸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把市长的女儿介绍给我.

  愤怒着,绝望着,她的身体在他的臂弯里轻微颤栗.

  你有心事,他低头看她,眼里是点点探询.

  没有,她机械的挪动着舞步,她喜欢他,他喜欢她,虽然彼此谁也不说,对方的心思,却都明了,而他的话,又置她于何地.

  傻瓜,我怎么会,他叹息着,搂紧她,是介绍给我的朋友.

  她把头伏进他温热的怀里,那一刻,她希望是天荒地老,是海枯石烂。

  第二天,在约定的歌厅,至始至终,她没有见到所谓他的朋友,至始至终,滔滔不绝给她的女朋大献殷勤的只是他,原来就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要攀龙附凤,给她这个傻瓜,上演了一场蒙骗的游戏。只是,她不明白,他本已是位高权重人家的公子,何苦又非要市长千金不娶。

  举起烛台,她望着他诡异的笑,告诉我,你所谓的朋友是不是就是你。

  灯光的暗影里,他的神色尴尬,嗫嚅着,对不起。

  灯光下,她盯着他,看的很久很细,三十秒,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她要记住,记住这个男人英俊的面孔下是如何丑陋的心。

  在她的逼视下,他再不言语。

  她手一扬,烛台对着他飞过去.红红的蜡烛泪滴在他白色的裤子上,触目惊心,象颗颗晶莹的眼泪。

  她面无表情的告诉女朋友,昨天他在和我调情,今天,他想娶你。如果你喜欢,这样的男人我让给你。女朋友拽过她的胳膊,和她扬长离去。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她很想回头看看这个辜负她的男人是如何的狼狈,却终于没有回头。他不值得,不值得她再去多看一眼。

  如今,多年过去,她和他,竟然是冤家路窄,相逢在这个狭小的窄门里,彼此尴尬难言如两条仄身而过的鱼。那些恨,早已淡然如水,而那些痛,还是锥心刺骨。爱一个人,在岁月的流逝里,渐渐忘记他的薄情,他的寡义,惟独那份爱,在对他的追忆里保留着当初的颜色,不能释怀。

  (四)

  回去的路上,起了风,很冷。

  她瑟缩在他的摩托车后,几乎失去知觉。

  他回过头,把头盔摘下来仔细地给她戴上,声音很低很温和,抱紧我。

  她哆嗦着伸出手,搂上他的腰。

  他不停问她,还冷不冷,把速度慢了又慢,几乎象是在步行了。

  风里,有谁在咿咿呀呀的哼唱,直到视线变的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

  她伏着他的背,脸上有冰凉的虫子蜿蜒爬过。

  回到办公室,她和他加班整理资料。

  7点,他的老婆打来电话,告诉他,她还没有吃饭,让他赶紧去给她买点吃的。放下电话,他烦躁的开始抽烟。

  她催他,微笑,心底是千般不舍。

  他站在她身后,看她娴熟的制表。双手按上她的肩膀,不愿意挪动脚步。

  意外的相逢,竟是如此折磨本已平静的生活。

  滴滴达达,时间飞快,他和她磨蹭着,拖延着。

  其实,对于他和她来说,一小时和一分钟的相守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相守是一种感觉,人很多时候不是为了执著的要某个结果,而只是简单的为了那一点点短暂的快乐。

  8点,她的老公打电话,老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她放下电话,转过身,我们都该走了。

  8点10分,他的可爱的小女儿窜上办公楼,爸爸,妈妈让我来叫你。他弯腰抱起女儿,满脸的疼爱,她垂下眼帘,你的女儿好可爱。

  8点20分,他的老公过来接她。

  电梯里,他抱着女儿讲故事,很慈父。她挽着老公说笑话,很恩爱。

  出了电梯,他往家走,她往外走。

  (五)

  元旦哪天,单位聚餐。

  她挨桌给领导敬酒,自己也被拉着陪了不少。

  到了他的桌前,她斟满两大杯,来,新年快乐,干杯。

  杯子和杯子清脆的碰响,他的脸色很难看,捉着她的手臂,把她的酒倒进他的杯子一大半。同事们起哄他偏心,他笑着解释,她是女同志,而且,她也喝的有点多。

  哪天,她喝的确实有点多,眼圈红红的,不知是酒还是泪。

  下午上班,终于不支,跌跌撞撞去开会议室的门想要休息。

  他穿过同事惊诧的目光,走上前去扶住她。

  开了门,他拉她往沙发边去。她脚步踉跄着,站立不稳,几乎是整个人被他抱持在怀里。

  他无奈,半扶半抱着她躺下。

  他倒水给她喝,她瘫软在他怀里,无力,象个孩子,很柔弱。他只好扶着她的头,一点一点给她喂,她的唇很干,起了皮,他的心,很疼,卷了皱。

  喝过水,她安静的睡去。他脱掉外套,盖在她身上,看着她的脸,在灯下,苍白无色。他叹息着,温热的唇印上她的额头,很轻。

  她忽然搂住他的脖子,紧闭的眼角眼泪滚落,到底,她的心里还是清醒的。

  有人敲门,他拍拍她的脸,等会我来看你,转身离去。

  夜里,她一个人在家,他打电话,酒醒了吗?

  抱着电话,她的头很晕很疼,竭力的让自己平静,我现在很好。

  听筒里,他长吁一口气,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她说好。

  关掉灯,靠着床头,在静寂的夜里,听他在电话的那端轻唱。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歌声停止的时候, 黑夜里,电话的两端,是她的哭泣和他的哽咽。

  他和她都知道,彼此什么也不用说,彼此什么也不能说,世事太过无奈。过了今夜的眼泪和歌声,明天,他又该是个好父亲,她又该是个好妻子。

  他和她的故事,只能这么多。

  但他和她明白,那怕有一天,全世界抛弃了他们,彼此,至少有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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