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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原创:请你给我一点阳光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05日11:12 新浪伊人风采

  文/开到荼蘼(新浪网友) 图/赵婷 欢迎网友投稿 

  那一年被人抱得难以呼吸的时候,我在他胸前听到一种声音,凌乱且剧烈。他说那是他的心跳,是爱情敲门的声音。二十几年以来,我的心跳一直维持正常频率,我不曾爱过任何人。

  2003年8月快结束的时候,公司设计部来了个孩子。中午用餐,旁人问他年龄,他自称70年代人,我笑,说你绝对生于83年之后,他大声叫屈说82年而已。

  很可爱的一个孩子。话不多,一口乱糟糟的牙齿,偏偏喜欢呲牙咧嘴地笑;发长及肩,有成为白发魔男之倾向。因为拍档关系,发现他与另一个设计L特有灵性,特别是Ashy——对了,那个孩子的名字叫Ashy——他的进步,超乎我的想象。所有设计中,最对路的便是这两个家伙。我们开始开一些玩笑,说一些彼此的趣事。Ashy总有令人哭笑不得的言谈,还好,那些精灵古怪的想法,对我胃口。

  一次谈笑间,他叫我看他的眉毛,他的眉毛居然可以一上一下地乱动——呵,会跳舞的眉毛。秀完眉毛,他得意地笑,又开始展示那口他所谓的“天下无双”的乱石岗牙齿。他的眼睛和嘴巴,都是永远长不大的那种,配上那几十颗乱七八糟的牙齿——唔,满满的孩子气。Ashy问我什么样的女人会喜欢他这样的男孩,我说只有昭华已逝的老女人会在看到他的时候想起自己的似水流年,希冀通过与他一起来让自己找回久违的感觉。他说你呢,你喜欢怎么样的人。我说你有没叔叔或者伯伯什么的可以替我预留定位。

  后来,对面公司来了一MM,Ashy问我是否敢过去将他的名片递给那个MM,赌注是一顿大餐。我向来皮厚之至,当下拿了他的名片冲进对面公司去——这个赌,我当然赢定。之后他却没了动静,倒是那个女孩,被我吓一跳之后,居然成了相约逛街的朋友。

  某日加班,同Ashy一起等车回家。等了30分钟居然没等到要坐的车。平时若超过5分钟还看不见车我一定立马走人,但扬眼见Ashy满脸悠哉难免自卑:人家小孩子家都这样沉得住气你浮躁个鬼?我说Ashy5分钟之内巴士还不出现我跑步回家。2分钟之后我们上了车,临Ashy下车还有两站时塞车,我开始晕,头开始痛,胃里的东西全涌了上来……终于耗不住,下了车。

  一下跌坐在路旁。Ashy在一旁坐了。我痛到想哭——但晚辈当前我怎么好意思哭?只好转过头去笑说Ashy你可否回避一下我一个人在这或者有人会给几个大洋怎么着也可以赚一笔你在这里完全是阻了我财路。Ashy凑过来问你真没事么。我说你走开些让我哭出来就没事。他说你想哭就哭呗。我笑答绝不在晚辈面前哭鼻子。朋友赶来接我时已经很晚。我忘了跟Ashy道谢,转身走掉,忍痛和朋友开玩笑说下次我可以替她设这样的局去钓人上钩……

  国庆很快来了,放假那天我和L还有Ashy一起下楼。电梯到4楼的时候,进来一女人,站在我身旁,发长过肩,卷曲着,漂染成不同的颜色,遮住脸,看不清样貌,但见身形窈窕。L和Ashy被人群挤到电梯的角落里,晃动着头,作漫不经心状,我知道他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暗笑。转头去看Ashy,他眉毛一挑,眼神疾走——我会意地钻过去,他则迅速替掉我的位置——哈,人不好色,天诛地灭,我虽非君子,也喜成人之美。遗憾的是,Ashy的脸色告诉我我的善解人意纯为无用功。在深圳,美女毕竟稀有。

  L欲见我同学,托我代为联络,我自然抓住机会宰他一顿。见他瘦小,终不忍心,只要了N个咖喱鱼丸,站在风里与Ashy、L各执一长木签戳着鱼丸。Ashy他老哥打他电话说要来深圳,叫他去关口接。Ashy提前走人时,夜色已四下蔓延。迎了风,他的长发狂舞,背影高且瘦,有着难以言说的落寞意味。

  放假第一天在莲花山和朋友比赛翻跟斗,听人拍掌叫好,更是得意忘形连翻出去,直闻尖叫一声,定睛一看:惨!居然差点撞一奶奶身上!直道SORRY。还好那奶奶慈眉善目,非但不生气,还笑夸我厉害,同她老伴施施然走了。而我,被两个老人飘飞的白发所蛊惑:如果有一个自己爱的且正好爱自己的人相携至老御风而行会不会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正痴呆间,死党举了我的电话说有来电。挂了电话,看见Ashy的信息。我失心疯般狂笑起来,死党问是谁,我说一个孩子。她说你好象双眼发亮脸泛潮红呢那家伙是不是你的XX人物?立马举手抗议,请她不要污蔑我和Ashy的纯洁战友关系。

  假期结束前一天,Ashy发信息来说要去另一家公司,帮朋友忙。我拍掌祝贺:他本就是个极有灵性的孩子,呆在这里一个多月已是委屈,有了更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走?

  那个晚上,送走了所有来玩的人,缩在沙发里看《搏击会》,突然觉得失落且惶恐,宛如缺氧一般。找不到理由,编不出借口。Ashy来信息叫我上线,说有歌给我听。是Maximilian Hecker的专辑《Rose》;真是糟糕,我其实不喜欢在夜深之前被声音打动,因为对旋律的过度敏感会令到我魂魄不齐死无葬心之地。第一首《rose》,很抒情的钢琴声,一个男人梦呓般的声音,我以为是死亡音乐,因为感觉到德国哥特的味道,可是尾音却轻柔如羽毛,我开始飘乎,不知道将要陷到哪里去;第二首《I AM FALLING NOW》,我不知应作何译,不明白是我正在坠落,还是我正在堕落的意思,旋律越来越温暖,爱情的味道越来越浓,温暖、冰冷、欣喜、痛楚——还有无助和无望……看着屏幕突然忘记了要说什么,对着Ashy的头像发了几十秒的呆,下线了。一个人跑出去转悠到凌晨。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一个兄弟怕我出事,老远坐车跑了过来,赖在我回家的路口等了几个小时。终不忍心,回家将他送走,站在风里,心情DOWN到海底。

  国庆后,Ashy从我生活中消失掉。假后第一天上班,宛若经年。一个星期,长过几个世纪。我始终铁青着脸,维持着“你欠我黄金千两”的表情。敲键盘的时候,喝咖啡的时候,走路的时候,甚至练拳的时候,都会神情恍惚。无来由的失落与彷徨,有时候站在路口,都会忘了要往哪边走。写不了东西。莫名慌乱,没有力气。我拼命为自己找理由——空调太冷了;音乐太吵了;开会太久了;昨晚睡得太晚了……

  始终没找到原因,直到有一天坐车经过Ashy住的那个地方,发现自己居然无意识地浅笑——那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你的不安,与那个孩子有关?那个晚上,我梦见了Ashy。忘记了情节,只记得凌晨4点惊醒的惊悚与恐惧。第一个念头是打电话确定Ashy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但我慌乱中找不到手机。不敢再睡,害怕再跌入那个梦境。

  我替自己开脱:气温太高,难免让人头脑发热,甚而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想象,给了自己更多疯狂的借口;等到天凉了,温度逐渐下降,脑子也就清醒许多,诸多的幻想也就销声匿迹。可是,秋天来的时候,我依然会在经过那一站时从玻璃窗上看见自己的微笑。

  公司一个设计,坚持每天同我一起下班,然后很固执地等我先上车,笑说虽我没有被劫色的危险但他有些不忍心将我扔站台上——公司认定我们有事,其实我们只是在一起抽烟、嚼口香糖,如此而已。我的心始终游离着,旋转、徘徊、失落。晚上走在路上时,胃突然剧痛。我蹲在地上,他伸出手来抱住我,我用力推开。风很大,我流着泪,但不许他碰我。如果是几个月前,我不会拒绝,而现在,这样的拥抱是可耻的。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老了——在别人说我孩子气笑我长不大的时候,在老爸老妈还有老总批我任性妄为的时候,在朋友叮嘱我出门看车走路小心的时候……我是不是偷偷地老去了?为什么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为什么我开始对他人有负疚的感觉,为什么我开始走在风里便有了落泪的冲动,为什么,坐在电脑前,我形同枯木,心若浮冰?

  我开始反复听Ashy传过来的死亡音乐;不开灯,屋子里苍苍的。我,就在静夜与阳光之间,耳朵里满是凄怆的呜咽似的声音——如同一个人在快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之前,独自一人看自己的独幕电影,一切快乐悲伤失落飞扬凝重欢愉都在一瞬间绽放蔓延——所有道具全部归位,少了的,只是一碗孟婆汤……终于崩溃掉,打电话给Ashy,听见他在那边说嘿你还好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深呼吸,说Ashy今天的阳光很好。

  阳光很好,我似乎听见一种声音,剧烈且凌乱——谁能告诉我:是爱情来敲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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