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爱情告急》
八
0
现在他们开始对话。
丁克边跟他聊天,边操作着鼠标帮助男孩寻找着山洞。
"你叫什么?"
"夏聪。"
"几岁了?"
"十岁。"
"学习好吗?"
"数学好,偏科。"
"你妈妈做什么工作?"
"叔叔这儿有个宝剑是不是线索--"
夏聪岔开话题,手指着屏幕上的画面问道。毕竟是个孩子,掩饰的手法还是有些稚嫩。"你爸你妈谁对你好?"
丁克换了一种思路。"都好。"
"谁更好一些?"
夏聪犹豫了一下:"我妈。"
"为什么?"
"我爸总不回家。"
"他们俩打架吗?"
"不打。"夏聪再次警惕起来,下了逐客令,"我要做作业了--"
1
丁克犹豫着,拿不定主意走还是不走。
不走的话又该怎么办呢?象电影中常见的那样,用刀架在夏聪脖子上等着夏力回来?
他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怨有头债有主,他还没有到那种失去理智的状态。他只是个小孩,而且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
讨人喜欢的小孩夏聪现在露出了焦急的面孔:"你走吧,我不用你帮我找山洞了,我要做作业。"
"好吧,我检查完就走,卫生间在哪儿?"
他尽量拖延着时间,期望能在被夏聪赶走之前把夏力等回来,夏力一回来就一了百了,GAMEOVER。
如果是夏力老婆回来,也总比面对着这个小孩好,可以跟他老婆开诚布公地谈点什么。"这边--"
夏聪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
他煞有其事地拿出笔,查看着水表,记录下上面的数字,然后又敲敲管道,听听声音:"这水管有些年久失修了--"
夏聪定定地看着他。"我方便一下。"
"你这人真麻烦!快点儿!"
夏聪转身出去。
丁克关上卫生间的房门,打量着扰乱他幸福生活的男人的秘密。
这一瞬间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报复快感,曾几何时,他还是那样地把他和庞娜的秘密暴露在夏力面前,可现在,他却已钻进夏力的家中,站在了最贴近他们秘密的中心。
他肆无忌惮地窥视着他家庭的秘密,用一种仇恨的心里摸着他仇人的妻子的内裤。
内裤是黑色的,镂空的那种,他联想到那样微笑着的脸,想象着她微笑着穿上内裤赤裸身体的样子。
她穿上一定会很性感。
他这样想着,将这种发现继续深入下去,期望能达到报复快乐的顶峰。
而这取决于他发现了他们多少的秘密。
2
他抱着快意继续寻找。
他找到了一张名片。
一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跟他要寻找的没有多少关系,引起他注意的是名片上的公司--牧马广告,楚洁。
他曾经在报纸上看见过这名字。楚洁的名字他也见到过,可能也是在那家报纸上看到的,做他这行的,每天都要阅读大量的报纸,以图能找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当然,对别的同行业的公司的所作所为他有时也要留意点,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发生关系的,或是合作,或是互相排挤,当然,无论哪种都会回到最终的一个结果,只有一个强者。
"你好了没有,我妈快回来了。"
夏聪在外面已经敲起了房门。"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丁克把门打开,装作刚提上裤子的样子走出来。
出来之前他没忘冲一下马桶,直感告诉他,对付这孩子有时会比大人还要费力。"马上--"
夏聪怀疑地看着他,又不放心地朝卫生间扫了一眼,大概是没有发现什么,才转回身继续催促丁克。"快走吧。"
"你妈叫楚洁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夏聪警惕地看着他,又不放心地朝卫生间里扫了一眼。他怀疑秘密一定是这卫生间泄露出去的。
"好了,我走了。"
丁克挪动脚步,在夏聪的监视下走出房门,他刚一走出屋门,夏聪便以最快的速度将门重新撞上。
丁克站在走廊里,呆呆想了一会儿。
他本来应该很失落,但此刻他居然发现自己不但不失落,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他找到了一种报复夏力最有效的办法。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3
这世界有很多东西要付出努力才可以获得。功名,利禄,包括某种境界。
而惟独有一样东西却可以不劳而获,那就是快乐。
每个人都有快乐,有钱人有有钱人的快乐,穷人有穷人的快乐,虽然不常有,但只要你有,你就可以随时随地获得。
当然也就会随时随地地失去。
此刻丁克就很快乐,虽然他没有杀了夏力,但他却同样获得到了快乐。因为他发现了更有效报复夏力的办法。
师夷长技以制夷!以牙还牙--
说的都是同样一种办法,那就是去报复夏力的女人--楚洁。
这样的办法跟杀人不一样,但却会取得更大的成效。而且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这难不到丁克。越是有点困难的事情就越有刺激,换来的快乐也就越长久。
想想看,他可以以最近的距离去接近她,并勾引她,让她背叛自己的丈夫而投入到他的怀抱--
这样的想法无疑一想起来都让人刺激。刺激的东西未必是最好的,但却是最痛快的。
那股幻想中的快乐象一道强劲的闪电吸引着丁克,让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剩下的问题就是该采用何种办法来接近楚洁了。
4
他快速来到一个报亭,几乎是迫不及待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
那份报纸跟一个女人有关。
那个女人就是楚洁。
夏力的妻子。
楚洁居然是夏力的妻子!
丁克为这一发现而暗自窃喜。
他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个招聘广告。
广告占的地方不大,版式设计的也很一般,但牧马公司名气很大,所以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气去设计。
这往往是一个有名的公司衰败的预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要想报复成功,必然先要打进公司内部,这只是第一步,但确是必要的一步。
丁克详细地盯着那则招聘广告。总策划一名,广告部经理一名,文案一名,设计师三名--
他有点犯愁,去应征哪一个职位呢?文案他已轻车熟路,但职位太低,恐怕不会太吸引楚洁的注意,最关键的是少了跟她在一起接触的机会。最好的选择去应聘总策划,那会使报复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实施。但这一切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得让他喜欢上自己,否则这计划只是个空想而已。
她会喜欢上自己吗?
一想到这儿,刚才还在的快乐瞬间便离他而去,他没有这份自信。
而立果有。
没有人会比立果更适合这份工作,这是他的强项。
他的快乐又迅速飞了回来,虽然没有刚才的那么充分,但至少它还是快乐。
立果肯定会答应的,他对这一点很自信。
但却没有想到立果的另一点却让他嗔目结舌。
5
立果是个很阳光的男人,很阳光的男人对某一类女人无疑具有杀伤力。
但很少有人了解立果的另一面。
另一面的立果是个敏感而忧郁的男人。
忧郁而敏感的人内心总有一些秘密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丁克发现了。
丁克在发现立果心中秘密的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他的秘密就是--他发现其实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
6
丁克找到立果时,立果正坐在"不娜娜"俱乐部999号包间的沙发上在痛苦地飞翔。"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可怎么样也飞不高--"
这是立果的拿手歌曲,每次唱卡拉OK时,立果必唱无疑。
立果的精神可嘉,想要飞的愿望也比较执着,但唱功却实在不敢恭维。
立果的沙哑的声音弥漫在诺大的包间里,让丁克突然有了一种凄凉的味道,尤其这种味道和包间内另外几个男人溶在一起,让丁克有了某种不祥的感觉。
一种只可意会无法诉说的感觉。
几个男人清一色的深色西装,清一色的身材消瘦,清一色的短发,并且上面清一色喷着啫哩水。
看到丁克进来,立果扬了一下手,丁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经过那几名男人时,丁克有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男人也礼貌地冲他点头,丁克看看立果,发现他没有丝毫要引见的意思,便坐在立果旁边。"你这几天又跑哪儿去了?"
立果唱完放下话筒问道。"没上哪,今天什么活动?"
"有几个娱乐圈里的朋友聚会?"
"谁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喝什么?"
"啤酒。"
"你怎么跟他们凑到一起去了?"
"一言难尽,缘分!"
立果说着,从适应生手中接过可罗娜递给丁克,顺势搂着丁克问道,"你找到他了吗?"
丁克明白立果的意思,兴奋起来,刚要把心中计划告诉他,包间内却又涌进一拨人来。
这拨人跟先前的几个男人有很大的不同,穿着随意,留着长发或是光头,有的则戴着耳环,染着头发,但有一点却是相同,后来的这拨人也全是男的,且有许多电视电影中常见的熟悉面孔。
立果站了起来,起身迎接他们。"刚来?"
"早来了。"
立果跟一名留着短发的男人打招呼,那人为他逐一进行引见。"这是立果,搞设计的--这是王导--"
立果跟被介绍的人一一握手,回头指着丁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丁克,我们公司的艺术总监,又指着那人对丁克,丁子,这是徐翔,也是搞广告公司的。他们公司正在拍一部电影。这是著名导演王旺望。"
"你好。"
丁克打过招呼,又朝那名王导点了点头。众人分头落座。
7
场面很快就热闹起来。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先来的那几名男人很快地融入到他们之中,勾肩搭背一起玩着色子。
立果也手搭在丁克的肩上跟徐翔玩猜拳的游戏。
丁克装作饶有兴趣地看着,虽然他心里根本不在这儿,但场面上的事儿丁克玩得很溜,跟什么样的人,他都能玩到一起,只要有目的需要。
这都是生活中不断教会他的,在此之前,丁克一直靠着自己的直感与好恶跟人做事,结果尝到了无数次苦头。
幸好,他是个悟性较高的人,很快就在生活中调整过来。
立果拳玩得不错,人又聪明,几圈下来对方已经喝了两瓶啤酒。而丁克面前的酒杯则一口没动。
丁克面前的酒是立果的,因为立果不喝酒,所以在玩之前已经说好的,立果的酒由丁克替喝了。
当时立果说这话是是搂着丁克说的,丁克也没多想,以为立果是把自己当成了最亲近的哥们儿,心中还涌起了一股被人相信时才有的暖流。
徐翔又接连干了几杯,把色子交给了坐在一旁的那名导演:"你来吧,我不行了。"
那人闻听立即凑了过来,坐在立果身边。
在此之前,丁克早已经注意到,那名王导的一双眼睛已经看了立果许久。"注意。"丁克悄悄提醒立果,"这哥们儿眼神有点朦胧……"
立果含笑不答:"我知道,他是个同志。"
"是吗?"
丁克有些意外。"今天来的很多人都是同志,你没发现这儿没有女人吗?"
立果这么一说,丁克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环视了一圈,果然,看出很多端倪出来。"你是吗?"
他眼睛盯着立果,立果毫不躲闪地迎接着他:"你看我象吗?"
丁克摇摇头:"那样最好,你小心点?"
"没事儿,你还不相信我吗?"
立果冲丁克神秘地一笑,手按在丁克的大腿上,"我对付得来。"
"来--"
立果抄起色子,看也不看对那名王导道,"五个三!"
立果再次赢了,丁克面前的酒还是一口没动,丁克虽然没喝酒,但丁克的感觉已然不对。
因为他猛一回头,刚好看见徐翔的舌头,正在向另一个男人的口腔中伸去--
8
后来丁克喝了很多酒,他没有办法不喝酒,因为周围的一切气场太强,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一瞬间,他惊异地发现自己内心有种火一样的东西在流动,拼命往上拱,拱得他心发痒发热。
他拼命地喝酒,很快他就醉了。
醉之前,他清醒地看到王导的手已经搂上了立果的肩头。
他有了一种要吐的感觉,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包间,跑到卫生间吐了一地。
立果也醉了。从不喝酒的立果那天喝了五瓶啤酒。
但丁克却感觉立果的醉是假的,因为他从立果沉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可怕的东西。
那种感觉跟醉无关,却跟爱情有点关系。
9
凌晨4点,人们踩着趔趄的脚步开始逐渐散去。
丁克搀扶着立果走到路上,立果象个孩子,伏在已经清醒过来的丁克身上不停地重复着:"我要回家。"
"我送你回家。"
丁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立果扶上车,立果躺在丁克的怀里睡得非常安祥。
车到立果家楼下,丁克摇醒立果:"能回去吗?"
"你送我回家。"
立果睁开眼睛,目光迷离地看着丁克。"好吧。"丁克心下一抖,对司机道,"稍等会儿我--"
"不用了,你走吧--"
立果抽出钱递给出租车司机,司机拿不定主意,看着丁克。"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陪我说说话不行吗?"
"行。"
丁克咬咬牙。
10
楼道很黑,丁克不怕,但却害怕黑暗中立果的眼睛。
黑暗中立果的眼睛象正午的猫,闪着一种无法诉说的光。
"几楼?"
"你不是来过吗?"
"忘了。我今天找你本来想跟你说个事儿,但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你不是不喝酒吗?你得帮我个忙--"
丁克只有用不断说话来掩饰内心的慌张。"好啊,只要我能帮你,但眼下你先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
丁克躲避着立果那双原本有些忧郁的目光。"你帮我把门打开--"
立果递过钥匙,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丁克。
这种目光象火柴,象闪电,随时就可以点燃什么,这样的目光很少有人能躲过。
丁克不想被烧着,只有视而不见,转过身去开门。
但那道目光却穿透他的脊梁径直射中心脏,
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来越重,胸口发闷,喘气越来越不均匀,钥匙捅了几次都没有找到位置。
11
门终于开了,丁克伸手去摸电灯开关,但手却被按住。
立果的手滚烫无比,丁克的身体被烫得一哆嗦,立果顺势就伏到了他怀里,一股热气已经喷到了他唇边,丁克来不及躲闪--事实上他已无力躲闪。
他心里一阵迷乱,只瞬间,两只舌头已经搅缠在一起。
但更快,丁克的意识便苏醒过来,猛地把立果推开,然后夺门而出。
"哥。"
立果在身后凄凉地叫着,叫得丁克心乱如麻,那一瞬间,他想停下来。他知道,如果在他追上之前,自己还是心乱如麻的话,他就完了。
心乱如麻是一切毁灭的开始。
丁克咬咬牙,以更快的速度逃一样朝黑暗中的楼道冲去。
12
夜更深,天气泛起了凉意。但丁克却不在乎,只觉得踏实了许多。
他站在楼门口调整了一下纷乱的心绪。回头望去,楼道内的灯光逐阶而下一一亮起,丁克不敢久留,再次迈动脚步。
当他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并坐进去后,立果正好奔出楼门,楼道内的最后一盏灯光没有熄灭,打在立果的背上,清楚地勾勒出立果那消瘦的剪影。
丁克在那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对司机道:"走。"
13
出租车渐渐驶远,消失在马路的尽头,楼道里的灯随同立果的心一同暗了下去。
立果在黑暗中呆立着,在最初的几分钟里,他期盼着丁克能回心转意掉头回来,他不相信丁克会置自己于寒冷中不顾,那么决然地离去。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他渐渐感到了寒冷。"喂--"他只好掏出手机。"喂--"
"你为什么要跑,我那么可怕吗?"
他凄凉而伤感地问道。
手机内一阵沉默,继而传来手机挂断的声音。
他执拗地将电话又拨过去,但丁克的手机已经关机。
他又坐在黑暗中坚持了一会儿,丁克的手机仍没有回话,他只得转过身,悲哀地朝楼上走去。
这次他没有开灯,将自己置身在黑暗中,静静回味那种依偎在他怀里的温馨感觉。
14
丁克14岁时曾经问过他父亲老丁一个在别人看来很玄奥而在老丁看来很愚蠢的问题--"生我之前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
当时,老丁正在吃饭。听完丁克的问题后,沉默了半晌道:"生你之前你是饭,生你之后饭是你。"
后来,丁克又问过无数次类似的问题,但都没有在他父亲那儿找到理想答案。
后来,便不再问了,遇到事情就问自己,通过自己的悟性去体会。能体会多少就体会多少。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15
几天没有出门的丁克呆坐在沙发上,既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听音乐。
他面前什么都没有。
他还活着,活着就总得做点什么。手脚不动,眼睛不动,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在动,心动。
心动是最简单的一项运动,不需要任何条件。
几天来,他悟出了很多道理,第一个道理就是:只有自己能解救自己,任何依靠别人力量救助的想法都是愚蠢的!
指望立果替他报仇无疑是个愚蠢的想法。
而后,他又明白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道理: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丁克想到做到,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公司把现在的工作辞了。
16
听说丁克辞职的消息时,立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头大如斗。
这几天,他一直寻找机会想跟丁克解释,他要告诉他肚子里的真心话。
但丁克不给他机会,他给丁克打过无数次电话,丁克都没有开机。
现在机会来了,立果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为什么要辞职?"
当丁克办好手续朝外走时,立果把丁克拦住。"不为什么。"
"是因为我吗?"
丁克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回答。"
立果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是。"
"我想知道原因,这个要求算过分吗?"
丁克沉吟了一下:"算。"
立果愣了一下:"那好吧,我不再问了,但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说吧--"
"你误会我了!"
丁克再次抬头看了看他,立果的眼神很亮,闪烁着一种无法述说的东西,这样的眼神让丁克心里发慌,赶紧把目光转到别处。
他知道立果所说的误会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立果步步紧逼。
丁克再次沉默。"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我是同性恋。"立果看着他,"我不知道同性恋是如何界定的,我只知道对你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可能跟我从小失去父亲有关,在我小的时候,跟我一起玩的伙伴都有哥哥或是父亲,每逢我们打架或是发生争执时,他们的父亲或哥哥就会站出来站在他的身后--而我什么都没有,受了欺负只能偷偷抹眼泪,那时我就想,如果我有个哥哥多好,或是父亲不死,也可以让我有种依赖感,虽然我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男人,也许是名粗糙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即使这样,我也不怪他,他可以打我骂我,但只要他让我叫他父亲--这么多年以来,我看似对一切都无所谓,可心里却常常泛起种莫名的忧虑和伤感,尤其是到了深夜就更是如此,人前时,我用我的无所谓来掩饰内心的失落,到了夜晚则面对着黑夜发出常常叹息,这种情况直到你的出现。你知道吗,那天,当你领我到饭馆往我饭碗里夹菜时,我特别想喊你一声父亲,在我有限的三十年的生活中,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产生这样冲动的男人--"
一番话说完,丁克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另一个立果。
立果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这样表情的立果丁克以往从没有看到,这一刹那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那天晚上我很疲惫,特别想抱抱你,靠在你肩膀上休息一会儿,可你却那么慌乱地逃走了,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你怕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
17
丁克实话实说,他内心确实不知道怕的是什么。"其实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立果说这话时,凄楚地一笑,"好了,我不再逼问你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辞职?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是。"
丁克这次没有理由不回答。"那是因为什么?"
"还是那件事。"
"那跟辞职有什么关系?"
立果诧异地看着他。"一时说不清楚,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吧,最后再问你一句话,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
丁克毫不犹豫地答道。"你愿意做我哥哥吗?"
这回丁克没有马上回答,他在琢磨着哥哥背后的真正含义。"你不愿意?"
丁克苦笑了一下:"愿意。"
"从此后你我就是兄弟了,兄弟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隐瞒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辞职了吧?"
丁克想了想道:"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好吧。"
立果不再强求,伸出手搂住丁克的脖子。
这原本立果习惯的动作,让丁克今天感觉特别别扭。
18
去牧马公司前,丁克托一个朋友在一个福建人那里买了一个假身份证。
姓是真的,但名字是假的,丁毅。
花去了他1000元钱。
但丁克认为这是必要的花销,即使再贵也要花。他可不想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自己就已经败露。
他要象条虫子钻进仇人夏力的肚子,在他腹内孕育壮大,构筑强大的工事,但又不能让他有所察觉。要在他最得意时突然发作,折磨他,让他痛苦却不知所措,让他在将要死去前的一刹那,明白他所犯下的错,然后送他入地狱。
编辑:微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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