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爱情告急》
十三
0
楚洁回到家中。
夏力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但夏力的视线却不在电视上。"回来了?"夏力看着她。
她疲惫地靠在门框上换鞋,很累的样子。"回来了。"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楚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1
她实在是太累了。跟丁克的谈话不亚于一次谈判,谈判胜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不到胜利后的欣喜,有的只是遗憾。
尤其是当她看到丁克那具无魂的身体轻飘飘的走下楼的情景,让她有的只是心疼。
一种特殊的疼。
丁克离去的那个背影和最后一抹目光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
2
"你晚上的饭局啊,你不是去跟你的恩人吃饭去了吗?"
"对啊!"
楚洁看了夏力一眼。
她觉得今天的夏力与平常的夏力有些不太一样,怪怪的。
平常他很少打听她跟什么人吃饭,干什么去了等等之类的事情,这一点颇让她骄傲。她觉得他很理解自己,充分给自己以自由。
换种说法就是对自己尊重。
这是最令她自豪的地方。在这个社会很少有象他那么宽容和理解自己的人了,所以她才会有那么笃定和坚强的信念不为动摇。
这么多年来她身边出现过不少喜欢她的男人,但都没有撼动她。这来源于他对自己的理解。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很难再找到象他那么理解自己的人了。
夫妻之间彼此尊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也给他以自由和尊重。她觉得无论爱情还是尊重包括自由和幸福都是相互的,两者之间缺一不可。
这来源于两者之间的坦诚。结婚这么多年,他们很少为此类事情红过脸,即便是夫妻之间那种常有的误解都没有过。
她无论做什么,他都会知道。而他无论去做什么,她也知道。就象今天晚上她请丁克吃饭,她都是在事先征得他同意后才去的。
但今天却变了味道。
两人都变了味道。
3
对楚洁而言,她决定隐藏一个秘密。
她结婚14年来唯一的一个秘密。
她的秘密就是不想把她和丁克之间的谈话告诉自己的丈夫。
她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丁克离去时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那样的失魂落魄!那样的无奈。
他似乎有话要说。
他要说什么呢?
她可以不接受他的爱,但她则有义务来替他保守秘密。
她和他之间的一个秘密。
而奇怪的是,他居然却偏偏要问她,这让她忽然产生了一种抵触心理。
4
"吃得怎么样?"
"还行。"
夏力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态度忽然让他有种不详的感觉。
那种感觉跟中枪的感觉很接近。
"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那去休息一会儿去吧。"
楚洁心里突然舒服了一些,那一瞬间她有了一种自责心理。毕竟是自己的老公,还是理解自己的。
她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是感激和理解。
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退时,夏力突然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楚洁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上来。"你喝酒了?"
"对。"
楚洁走进卧室的脚停住。"你平时不喝酒的。"
"对。"
"为什么又想喝酒了?"
楚洁的笑容完全收了回去,闭了下眼睛。她最不期望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没有为什么?想喝了。"
夏力眼睛盯着楚洁,"不对,你今天神情不对,到底怎么了?"
"不跟你说累了吗?"
"喝酒累成这样?那人是谁?"
"我们公司的同事,上次救我的那个。"
"我正想问你这事儿,那天他救完你为什么又走了?而且,他怎么那么巧,在咱家楼下救你。他住在这里吗?"
"不住。"
楚洁拼命控制着说话的态度,她担心自己会突然间愤怒起来。她觉得脑袋大了不止一圈,而且还在迅速膨胀着。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躺在床上睡一觉。可夏力今天就跟中了邪一样拼命往她最不愿意触及的地方扎。"看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楚洁的态度连傻子都能感觉得到,楚洁生气了,夏力当然知道,但夏力今天好象成心站起身站在楚洁对面。"有什么事跟老公说说。"
楚洁沉默。
夏力眼睛发出一道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楚洁:"回答我的话有那么难吗?"
楚洁沉默。
夏力眼神中闪过一丝悲鸣,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出事了!但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不知道,一股愤怒的火从他的心底迅速窜起。"到底怎么回事?"
"能不说吗?"
楚洁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她相信他是懂自己的。
"不能!"
夏力喉咙中爆出的字象两颗炸雷让楚洁一阵眩晕。
楚洁惊恐地看着他,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令他生活了十几年的爱人突然变得非常陌生。"好,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告诉你。"楚洁看着夏力。
"出了什么事儿?"
"你担心我出什么事儿?"
夏力果然被问住了。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他犹豫了一下,口气软了下来:"我能想你出什么事?我是担心你出事?"
夏力在说话时,楚洁紧盯着夏力的嘴一动不动。
她要通过自己的经验给一同生活了14年的男人下个判断。
5
结论是他撒谎了。
他没有说出心里真正的担心,他在说谎。
他的目光在游移,而不是那种她想看到的笃定。
而丁克在说话时的神情是自然和笃定的,包括丁克在看着她眼睛说我喜欢你时的那份表情。
那一刻楚洁心中有种被刺痛的感觉,虽不很强烈但却让她很不舒服。
她突然想起了丁克说的那句话,假如你爱的人背叛了你怎么办?
虽然她当时是自信回答的,但这一刻她忽然有种不确定的闪失。
6
"好吧,我告诉你。"
楚洁说,"那个人是因为我才加盟牧马公司的,向我表达爱慕被我拒绝,然后暗暗送我回家,结果发现我正好被歹徒抢劫他才出手救我而负伤--"
"所以他怕见我逃跑了?"
楚洁看了看他,"你可以这么说?"
"然后他就请你吃晚饭,你被打动就去了。"
"错了,不是他请我,是我请他。借以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
"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一起向他表示感谢呢?"
"他不肯,只想跟我一个人吃饭。"
夏力咬了一下嘴唇,"你就接受了。"
"对。"
楚洁干脆地回答。丝毫没有犹豫。"席间他肯定又说了什么喜欢你的话对吗?"
"对。"
楚洁看着夏力的眼睛。"你怎么说的?"
"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我在问你。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说?"夏力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我又没有在场。"
楚洁吓了一跳。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
他是自己的丈夫吗?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如此陌生。她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过去熟悉的影子出来。
"说呀,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夏力仍在苦苦逼问。
楚洁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变形的脸,只觉得所有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顶在她的脑海,她的脑袋马上就要爆炸。
一股酸楚涌上眼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告诉自己要顶住,她千万不可以让它流下来。
她成功了。
虽然她的脚由于绷紧而有些痉挛,但她终于成功了。"你不相信我是吗?"
"相信。"
"不,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为什么却又说相信呢?"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说的,怎么了?做为你丈夫不应该了解这些吗?难道我错了吗?我相信你跟我想知道事实有矛盾吗?"
楚洁摇头,"你有权了解,你也没错,你所想知道的跟事实也不矛盾,但是我不想说可以吗?你是我丈夫我就一定告诉你吗?"
夏力惊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楚洁用这样的表情跟他说话。"你怎么了?我怎么就不相信你了,我说过我不相信你了吗?"
"你的表情告诉我了,跟你结婚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发现过你的表情这么丰富!你的眼睛不会撒谎!"
"我怎么就撒谎了?我真不明白我怎么了?你今天回来就不对,怪怪的,我是你丈夫,我关心你,问你出什么事儿了这有什么错吗?你怎么那么敏感?你的表情就象一个寒冷地带让我不知该如何靠近你!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肯定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但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改变了你?"
夏力话题一打开就开始滔滔不决起来,他的感觉告诉他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问题跟他有关,也跟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关,但具体出现了什么,他不知道。
但他必须知道。
他有理由知道。
7
楚洁再次开始沉默。
沉默是因为夏力说的某些话触动了她,她开始考虑自己的身份,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她有责任和义务来回答丈夫的疑问。
他说的也许有些道理,也许是我出现了问题,但自己并没有发觉。
她这样想到,语气便放松了下来,神情也不再那么严肃绷着了。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真是自己晕了头。
"对不起。"她说道,"今天是我有点累了,你相信我很高兴,你也应该相信我。但关于我们之间说了什么我不想说,或者等我想说时再说好吗?"
夏力盯着楚洁的眼睛一动不动,不放过她说话时的每一个神情,他相信眼睛是什么都藏不住的,无论是撒谎还是真诚,它都会原封不动地反映出来。
他相信她是没有撒谎的。他心理稍许得到些慰籍。但她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他又对她说些什么呢?
他顺此想法钻研下去就又开始不踏实起来。"他不知道你有家庭有孩子吗?"
"知道。"
夏力再次愣住,"那他还是对你表示了是吗?"
"对。"楚洁点头。"他说了些什么?"
"他想让我背叛你。"
"你背叛了吗?"
"你说呢?"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背叛你并不意味着你就不会背叛我,也许你已经背叛了我。"
楚洁说这话时看着夏力,一动不动,试图从他眼中发现什么。"他说什么?"
夏力跳了起来,他的暴跳如雷完全是不由自主。"他到底是谁?"
"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楚洁说这话时心底一阵冰凉,她从丈夫慌乱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但那东西却让她一阵冰凉,从头顶凉到脚底。"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公司,再也不会回来了。"
8
又是一个夜色。
夜色撩人。
撩人的夜色下走来两个人。
两个失魂落魄的人。
丁克和立果。
比这更落魄的是远处酒吧传来的歌声。
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唱的一首歌。"那么多年自作聪明付出了真心/总以为换到一个公平的回忆/你床边的卷曲头发残酷地说明/长年的爱比不上一时的高兴
你的多情出卖了我的爱情/赔了我的命/我卖了一个世界却换来灰烬/你的绝情出卖了所有爱情/好梦一下子清醒/感情象个闹钟按一下就停--
丁克的心被歌声撞了一下,脚步停住。
他打开酒吧的门,里面坐满了听歌的人,有男有女,但无论男女的表情都那么投入。
他们也失魂落魄吗?
"这世界失魂落魄的人不只是你一个。"立果看着周围的人对更多的人对丁克说。"你也是吗?"丁克问。"不,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寂寞,但不失魂落魄,我的灵魂我自己装着。你们的灵魂总想寄托在别人那里,人家不要了还给你们,于是你们就失魂落魄!"
丁克看着立果:"那寂寞呢?"
"寂寞是灵魂需要安慰。"
"那不一样吗?"
"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灵魂自始至终在我身上,我只是需要人安慰,但不是把灵魂交出去,交给别人抚慰。"
丁克沉默,无语。看着立果。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发现立果说出的话总是有那么点道理。
9
他们要了两杯饮料坐到失魂落魄者当中。立果走出门去打电话,那失魂落魄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么多年得意忘形闭起了眼睛/还以为握紧一块安稳的水晶/你床边的陌生烟蒂残酷的说明/内心的爱比不上胸膛的温馨--"
唱歌的是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年轻人微闭双眼目光迷离,仿佛已经真实地感受到歌词中描写的那种伤心。
丁克注意捕捉年轻人口中轻吐出的歌词。
他平时很少听这些歌曲,这一刹那他被歌词中传达出的内容打动。仿佛那首歌就是为他而创作的,那么准确描写了他此时的心态。
他在想创作者是否也有过类似的情感体验时,立果打完电话走了回来。"他说一会儿就到。"
丁克点点头,知道他指的是杀手。
立果看着丁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真的不后悔?"
丁克摇头,"一会儿我跟他谈就行,你可以先回去了。"
立果摇头叹口气,"你还是不了解我。我知道你这么说是出于好意,怕我牵扯进来,但我不领情,因为你没把我当兄弟,要当兄弟你就不会这样了。"
"你跟我不一样,我是个要赴死的人,你还要活。所以你领情不领情你都要活。所以,我要你离开。"
"我会离开的,你也会离开的,我们最终都会离开。"立果说,"我说一句话你也许会不高兴但我还是得说,你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你。"
丁克看他一眼,"你了解我什么。"
"你虽然嘴上说要我离开,你也离开但你骨子里是最害怕离开的,一个美好的感情,一个你爱着的人,一个你为之倾注全部心血的事业,突然离开了,再也找不到了,这会让你陡然失控,你表面上装做不在意,但实际上对你心里的打击是巨大的。你承受不起离开--"
立果慢条斯理地说,没有看丁克,在看面前的酒杯。
酒杯是红色的,装的却是黑色的酒,黑啤酒。
丁克却在看着立果,他一动不动看着立果:"你说的对,我是怕这种离别,虽然我从小到大已经经过数次离别,我有了一定的承受准备,甚至在每一件事情开始前已经想到了最终的离别,但这种离别之苦仍然无法从心底根本抹去。难道你不怕吗?"
"我怕,"立果点头,"但我能避免。"
"怎么避免,靠不爱别人来避免?"
立果摇头,"你只说对了一部分,我靠的是无为和无谓。至于爱不爱人都是通过这两种东西里衍生出来的。"
立果看着丁克,丁克不语。不语的意思是接着往下说。
所以,立果继续说道:"大多数的人都是选择其中的一种,你必须选择一种,否则,你必世事受离别之苦,受尽折磨,直至最终离去。但如果你相信人有来世的话,你将继续在下一世仍受此折磨。无论你做人做狗。甚至一个物体,仍无法做到彻底解脱。因为这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有生命的。任何东西都一样。"
丁克不语。点头。
立果继续说,"无为的意思是躲避和逃亡,拒绝接受一件事物或一段感情,或是爱上一个人。或者是控制自己,不要过分投入。那样的话,离别来临时你至少可以少受些伤害。痛苦可以减免--"
立果扫了一眼酒吧内的人,"据我所知,我周围很多的人都在按此方式在体会人生,但我认为这样的人生定位是下策。"
丁克皱眉。不语。看了眼立果。"而无谓就不同了,无谓的意思是该来的就来,该去的就去,先认识到一种必然,心理做好充足的准备,快乐是短暂,而最终的离别和痛苦是必然结果。然后再一头扎进生活里去。我个人理解,这样的人应该比前一种要活得深入和透彻一些。但是--"
立果把视线锁在一个低头喝闷酒的人身上,"抱此想法的人多是强迫自己接受这种心理准备,并不是出于本愿。最终的结果往往在过程中不由自主爱上某人然后改变初衷,深陷下去不能自拔,最终还是要被动地接受一种伤害。结果仍是悲剧。"
丁克仍然沉默。
立果继续说,"如果能彻底地把人生理解为悲剧倒也无所谓了,但可悲的是,人们多半是从无谓开始,然后在过程中不自觉地被某些事物感动,重新燃起一种希望。改变自己的初衷,开始寄希望于美好的结果,结果再次遭受离别的巨大打击。这种感觉跟赌徒心理有些相似,总想这一次可以一本万利,其结果是更大失败。"
丁克看了立果一眼,立果一笑,"我知道你在说我,你在说我我说的是自己。但不是--"立果摇摇头,举起酒杯跟丁克的酒杯撞了一下,"只有很少一种人能始终如一坚持无谓不为所动。这样的人才真是把人生看明白的人。"
立果说到这儿,丁克笑了。
11
他不能不笑。
他笑立果的本身就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刚刚还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立果转眼间就变成了哲人。
而且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一个嚎啕大哭的人说出的话居然还真的有那么点道理。而且,最令他不理解的是,在他说这些道理时坚强的一塌糊涂。
立果也笑笑,"我知道你在笑我把自己封为这后一种人--"立果说到这儿摇头,"但很遗憾,这两种人我都不是。"
"那你是哪种人?"
"哪种都不是,我是个模糊的人。我是个无形的人,我是个变色龙。"
立果说到这里狡诈地笑了笑,"其实那两种人我都看不起,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这后一种人的看透多少也有些无奈的成份,并不是本愿的认识及至,说来说去,也还是一种悲哀!说来说去,人生终究是一种悲哀!"
"你是个悲观主义者。"
"那你呢?你是个乐观主义者了。在此之前你可能是,但现在你肯定不是了。"
丁克就又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立果。
沉默中,失魂落魄的歌声结束了。
有人鼓起了掌。
那人来了。
12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朝立果点着头走来。"是他吗?"丁克盯着来人问。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来人不象个杀手,杀手怎么会那么老,而且居然戴了付眼镜,近视眼镜。"不是。"立果低声道,"是杀手的经济人。"
那人来到桌前,立果跟那人握过手后给丁克做介绍,"这是我朋友,这是王老师。"
被称做王老师的伸出手,丁克握过,松开。
丁克有些看不明白了,杀手居然有经济人,而且还是个老师。"多少?"
立果径自跟王老师低声商量着价钱。神情坦然,那种感觉不象是去杀人,倒象在谈一桩合法的生意。"那要看生意大小了?是没了,还是留着?"
王老师不经意的说着,喷出烟雾。
立果看了看丁克,"不留。"
王老师点头。"对方身份。"
"一般人,做生意的。"
立果轻描淡写。
王老师点头伸出个拳头,"十个。"
"能再便宜点吗?"
王老师看了眼立果,"你以为买菜呢?不做拉倒?"
王老师站起身,收起香烟做出一付要走的姿态。"别--"
立果站起身拦住王老师。"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商量,要做就做,不做拉倒。"
--
丁克已经听出这个王老师是个东北人。
他知道对方说的十个是十万的意思,这让他心里一激灵。
钱他倒是有,这么多年了,积蓄总是有点儿的,但突然都用到夏力身上,多少还是有些心疼。
立果看着丁克说,"走吧!"
丁克沉默。
立果便也沉默。
王老师自然就又要走。
丁克突然明白过来,人死了,钱都是粪土,一切都成为粪土!
所以他再次把王老师喊住。"成交!"
他对立果说。
13
真正的杀手终于出现。
本来丁克是不见杀手的。立果也不准备让他见。只要给钱就行。钱已经准备好了,五万。另外的一半人死之后付。
但杀手杀人首先要有照片。
丁克没有照片,立果说他来解决。丁克不放心,立果见丁克执意要来,就没有再说什么。去的时候立果拿了个画夹。
见了面,立果也没多说什么,从画夹内抽出一张纸又从口袋里掏出个碳笔,三五下便勾出个人型。
最绝的是居然画得还真象。
像当然是夏力。
夏力戴着眼镜。眼镜后的夏力傲视着丁克。
这样的目光只会让丁克更加下定决心。
杀掉他。
一了百了。
14
杀手是两个人,两个年轻的东北人。
确切地说是两名监狱里逃出的罪犯。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高的胳膊上有一处刺青,眼神中透着凶狠。瘦子却白净异常,言谈举止居然还有股子文化味。"你们好。"瘦子说。
瘦子从丁克手中接过夏力家的地址和门牌号。丁克又把夏力的样子用语言描述了一遍。王老师说,"那你们走吧,有消息我会电话通知你们的。"
丁克还想再说点什么,立果朝使了个眼色,丁克就明白了。
出门前丁克想起什么又叮嘱了一句,"那家的孩子和女人千万别动!"
"知道了。"瘦子笑了笑。"你放心吧,要动也行,要动就得加钱!"
一听到钱王老师赶紧把丁克拉了出来。说你放心吧,没有同意他们是不可能动手的!
编辑:微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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