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爱情告急》
十六
0
一束温暖的烛光,映在丁克的脸上。
丁克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周围是黑暗的,黑暗中有浅浅的音乐声,是他和庞娜曾经最爱听的音乐。
音乐很优美,此刻却勾起了丁克忧伤的心境。但所有的忧伤都不及接下来他要跟庞娜的对话忧伤。
熟悉的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的声音在走廊深处响起。
庞娜回来了。
他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庞娜,自海风走后他就在等,已经等了很久。
庞娜推开门,开灯,发现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丁克,吓了一跳。"吓死我了!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庞娜说着话把手包扔在沙发上,脱掉高根鞋,换上那双舒服的粉色拖鞋。然后把大衣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带着诧异的目光朝卫生间走去,带着些许室外的寒意--
一切都跟原来的生活一模一样,就连庞娜不经意手拢头发的动作都一样。
但这一切将再也不复返。
丁克深喘口气,"你过来。"
"你干什么?有事儿说吧。我还要弄吃的呢?"
"你今天能陪我坐一会儿听我说几句话吗?"
丁克用请求的口吻道。
庞娜的头探了一下又缩了回去,"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昨天给你机会你不是不要吗?"
"求你件事,丁克闭了下眼睛,你能帮我约夏力见一面吗?"
沉默。
沉默了很长时间,庞娜的声音再响起已经变了调子,"你怎么回事儿?你还没完没了你!"
"你就帮我打个电话就行。"
丁克的语气很平静。"你不是不准我再给他打电话了吗?有本事你自己找他去!"
庞娜的火气已经升了上来。"他昨天晚上出事了,立果被抓起来了。"
丁克声音仍然平静,但很低沉。
这回庞娜冲了出来,一直冲到丁克面前。"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意思?"
"夏力昨天被劫了,是我指使的--"
丁克看着庞娜。
庞娜沉默,惊讶,不解,询问,怀疑,等待--等待丁克的继续说话。"昨天晚上,夏力被人拦截了,是我指使的,但警察抓错人了,把立果抓了进去,所以,我想找夏力谈判,用我来换立果。"
庞娜仍然沉默,但眼神中透着悲伤和恨。
应该还有失望,丁克想。
但丁克看不出来。
"我恨你!"
庞娜说。
丁克点头,"我知道,我也恨自己!你知道我一直想杀了他,但我终究没有杀了他,所以我恨自己!"
庞娜冷冷地看着丁克,看了很久缓缓道:"我们之间完了!"
"我知道。"丁克再次点头,"所以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庞娜突然扑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
庞娜的眼泪流了下来。
丁克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但这眼泪流得太迟了,一切都改变不了。
1
生活有时就是这样的滑稽。
在你该流眼泪的时候,眼泪含在心里,在你需要止住伤悲的时候,眼泪却噼里啪啦掉下来。
眼泪大都撒在离别的那一刻!
比如--上路!
2
"惨淡日子"酒吧沐浴在惨淡阳光下,显得比平时更加寂寥。
酒吧里坐着两位客人,丁克和夏力。
"果然是你?"
"果然是我!"
丁克平静地看着夏力,虽然他此刻很想杀了他。但不行,他已经答应了庞娜。
虽然庞娜没来,但他说话算话。
离别之即,他希望能以一个全新的形象留在庞娜心理。
"为什么?"夏力问。
丁克沉默。"还是为那件事儿?"
丁克沉默。
夏力身体往后仰了仰,很放松地把身体躺在沙发里,"我想知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不想把你怎么样,就是教训你。"
夏力看着丁克,突然发出笑声:"教训我什么?"
丁克沉默。"你是不是以为我怕你?"
丁克仍然沉默。
夏力开始愤怒,"我那是让着你,看在庞娜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倒来事了!"
夏力探身上前看着丁克,"你信不信我顷刻间就能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丁克喉咙蠕动,但迅速止住。
点头。
虽然他现在恨不得上前在他眼睛上猛击一拳,然后再抡起椅子砸死他。但他不能那么做。他要先救出立果。
立果对得起他,他也要对得起立果。
他已经忍了好久,不在这一天两天。
所以他告诉自己克制。
他说,"过去是我冲动,现在好在你没受伤,我也算清醒了,现在我们两清了!"
"那你今天找我干什么?"
"找你帮忙。"
"帮什么忙?"
"说真相!"
夏力愣住,"什么真相?"
"指证这事背后的主谋是我,而不是我的朋友。"
夏力看着丁克:"看来你还挺仗义!拿自己做牺牲来救你的朋友。"
丁克沉默。
夏力看着他,"如果我不答应他呢。你想得虽然挺美但是你忘了一点,我可以把你朋友送进监狱的同时也把你送进监狱。"
"相信,但我劝你最好别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这样会两败俱伤!"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做可能会搅乱了你幸福的家庭。"
丁克漫不经心道。
但夏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你把话说清楚点。"
"没什么,这样可能就会把事情闹大。你老婆就会知道,你老婆要知道肯定就会不高兴,不高兴就会闹,一闹你从此就失去了幸福生活。那不是就给她找麻烦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婆?我还没结婚。"
丁克笑,"那最好!但这话要是让楚洁知道了可能会不高兴。"
楚洁这两个字犹如一个重磅炸弹炸得夏力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
丁克笑,"这还不容易,在广告界想找赫赫有名的楚洁不是很困难吧!"
"你对她做什么了?"
"挺漂亮的,嫁你有点可惜啦!"丁克答非所问。"你见过她?"夏力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丁克。"有幸见过一面而已。"
"你对她做什么了?"
"你想我对她做什么?"
夏力沉默。"我现在明白了,我原来的行为是过于冲动而已。我不再报复你了!"
"这就是你威胁我的条件。"
"你非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通过这件事情想明白了而已,本来我想杀死你,但现在我明白了,一个人不爱你了没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个女人把命搭上不值得!"
丁克说。
丁克说这话时眼睛看窗外,不看夏力。
3
如果一个人说话时不看对方,通常有三个理由。
一是害怕。
二是不懂礼貌。
三是掩饰。
怕对方看出自己的秘密。
第一个理由。丁克怕夏力吗?
不怕。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第二个理由。他不懂礼貌吗?
显然不是。
那么就只有第三个理由了。
掩饰。
他想掩饰什么呢?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
4
"你想让我怎么做?"
沉寂了一会儿,夏力问。"就说我们是生意纠纷我找人报复你,跟别的事情没关系。"
"这样就能救你吗?"
"救你也救我,如果把这事儿说出去,我们两人都没面子,这样至少可以让我们双方都保留了个面子。"
夏力久久看着丁克,"好,话我可以说,但我不是法律,我的话代表不了法律。"
"剩下的就不是你的事了,那是我的事,你只要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
夏力笑了笑,"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万一警察明察秋毫把事情调查清楚就不是我的事了。那是你自己的事儿。"
丁克眼睛亮了一下,"你提醒了我,你还得帮我。"
"帮你什么?"
"合作。"丁克看着夏力,"一起对口供。"
丁克说得很轻松,但夏力却吓了一跳。"什么口供?"
"我连你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我怎么回答公安局的问题,你得跟我一起把故事编圆了。"
"那是你的事。"
"错了,应该是我们的事。"
"我凭什么跟你合作?"夏力站起身,"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跟你玩了!"
夏力说着话起身,得意地迈动脚步。
丁克也不拦,待他就要走出门时用一句话把他留住。"你要不跟我合作你危险。"
"威胁我?"夏力回头看着他。"你合作了,我进监狱了。我们两清了,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不合作,我就不用进监狱了,不进监狱我只有做一件事情,就是继续找你麻烦!"
丁克说。
夏力站住,看着丁克,"你太嚣张了,小心我灭了你!"
丁克点头,不看他。"也许,但在你灭我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跟楚洁喝一杯,也许,会把夏聪也叫上,当然你有兴致的话也可以一起来。但要先经过楚洁的同意。"
丁克说这话时视线转了回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力。
他要看这一枪击中对方的反应。
"你--你就是上次和她一起吃饭的人。"
夏力恍然大悟。
丁克笑。
但笑容下却埋藏着深深的对楚洁的愧疚。
他不想这样,但除此外他想不出别的办法。他只有通过伤害楚洁来迫使夏力就范。
弄明白了一切的夏力脸色铁青,身体象具无魂的躯壳坐在了沙发上。
5
一切都搞定后,丁克朝家里走去。
经过门口的花店时,丁克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进去买了一束花。准备送给庞娜。
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庞娜,在此之前,丁克从没送过花给她。即便是在她过生日的时候或是情人节他也没送过。
这倒不是他不舍得,主要是不好意思的缘故。
"我不好意思大街上拿着一束鲜花惹人注目,那会让我脸红。"
庞娜25岁生日时,庞娜朝他要花,他这样解释道。
这是他的表面理由,另一个不便述说的理由是因为他不喜欢花。
他觉得花虽美但却马上就败。
他不喜欢太短暂的美丽,那种瞬间的花开花落对他来说有些过于残酷。他宁愿看到那种满天星,不艳丽但却长久。
但这一次不同,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送花给庞娜。
无论庞娜要什么,他都会送给她。
他要让庞娜在临别的那一刻有个刻骨铭心的记忆。
虽然这有些残酷。
6
那束花伸到了庞娜的面前。
谢谢你。
象雕像一样坐在沙发上的庞娜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充满了迷惑。"为什么送花给我?"
丁克沉默。沉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话呀。"
庞娜执意问。"因为你曾经朝我要过花,而我没有给你。所以--"
庞娜闭了下眼睛,"你不觉得事过境迁了吗?花是一种含义,我要的不是花,而是一种心情。"
"我知道。"
"你毁了这一切!"
丁克看着庞娜,惊讶。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最有权利说这句话的应该是他自己丁克而不是庞娜。
他想问是谁造成的?但话到出口又忍住。"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终归没有缘分走完此生。与其这样耗着,不如善始善终。"
丁克说,"走吧,一会儿法院该关门了。"
庞娜缓缓起身,看着丁克,突然抽泣起来。
7
一日夫妻百日恩,多日的夫妻似海深。
比海还要深的感情就要被拦腰斩断,任何人都不会太轻松的。
包括庞娜和丁克。
一股巨大的酸楚涌了上来,丁克强忍住悲伤,走过去抱了抱庞娜,试图安慰她。"走吧,别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不,我恨你!"
一向坚强的庞娜出乎意料大叫起来,猛地扑入丁克的怀抱,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我不要跟你离婚!"
丁克顿时就傻了,这样的反应出乎丁克的意料之外。"你别傻了,事情都到这步了。我马上就要去公安局自首,去换回立果--"丁克说,"我这一去可能就很长时间不能回来了,你还年轻--"
丁克说这话时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我不管,我等你,无论你判多少年我都等!"
庞娜话一出口,丁克就再次傻了。
刚刚武装起来的坚强被庞娜的话再次冲垮,冲得他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他能做的就是紧紧把庞娜抱在怀里。
抱得庞娜骨头都快断了!
8
当夜,在公安局第三预审室进行了如下的谈话。
公安局内的谈话双方是丁克和一名四十多岁被称为李预审的警官。
谈话井然有序地进行。
丁克的态度很配合,很配合的意思是问什么说什么,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也不少。
丁克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丁克不紧张。
不紧张是因为他心里很笃定。
他是来换人的!
审讯出乎意料的顺利。
先是问了一些丁克的常规问题,如姓名年龄职业等,然后切入主题让丁克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夏力的关系,作案的过程目的等。
问的很详细,丁克也就答得很详细。甚至详细到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跟立果说的让立果去找杀手,立果是怎么回答的等都问了。
当然是按照跟夏力对的口供都说了。
审讯结束时,李预审合上案宗表扬了丁克,"你不错,挺上路。"
之后,丁克就上路了。
到他该去的地方。
拘留所。
9
拘留所的另一个意思就是禁锢自由的地方。
确切地说是禁锢身体的自由,而思想的自由不受禁锢,它有另外的驰骋空间。它穿墙而飞,飞到它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丁克此刻最想去的是家。自己的家。家里有温暖的灯光,有音乐,有庞娜。虽然庞娜不再象原来那么爱他了,仍然让他感到温暖。
这里虽然也有灯光,也有人。但那灯光留给他的只有凄凉、暗淡。
比灯光还要凄凉、暗淡的是人--十几名年龄不一、形象不一、神情不一、心事不一的人。
确切的说法是犯罪嫌疑人。
现在也包括丁克。
不,他现在连丁克也不叫了,他有个新的名字--162号。
从此后他将跟他们一起吃饭睡觉一天天生活下去。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他不知道。
会永远过下去吗?
丁克不敢想下去了,他必须让思想的自由悬崖勒马。
他要让自己的身体早点回家,家中有温暖的灯光有庞娜在等他。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觉到了自由是什么东西。他想起了那一句话,只有失去自由时,才知道自由多么可贵!
10
楚洁竟然背着自己跟一个男人有联系!
而且,这个男人居然是情人的丈夫!
最可气的是竟然把这件事情当成了秘密不告诉做为丈夫的他!
夏力越想越气,一肚子的窝囊气。
但夏力毕竟是夏力。夏力是个有城府的男人。有城府的男人要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夏力一开始掩饰得很好。但就是这一念之差把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
11
生活有时实在滑稽得很。你为了一个目的做了很多准备,付出很多努力,你小心翼翼,一步一营,你就要接近成功了,你要的东西就出现在眼前,你唾手可得,你伸出手去--而就在这时,你打了个喷嚏!
于是,你所有的努力,就在这一念之差大厦土崩瓦解!
无论你做了多少努力和准备。
12
一念之差是什么?
是思想。
思想是意识范畴的东西。
那么什么是物质呢?
夏力极力要维护的平静生活是物质吗?
如果是。为什么一念之差就能把苦心经营多年的生活摧毁,片甲不留!
这是意识的作用吗?
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有能动作用。
谁是第一性,谁是第二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象。
现象让人充满疑惑。
我只有保持沉默。
13
那天,夏力刚一进门,楚洁就迎了上来。神情关切。"你怎么了?"
"没怎么?"夏力掩饰。"你不是被人劫了吗?伤着没有?"
"没事儿。"
"真的没事?"
"真的。你不都看到了吗?"
"我吓坏了!"楚洁手扶胸口,"当时我一听说你出事我脸都白了。"
夏力伸出手把楚洁揽入怀中,虽说他心里有气。但那一刻,他被楚洁脸上流露出的担忧感动。"没事儿,都过去了。"
"是怎么回事儿?"楚洁抬起脸,"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没有,开车回家碰到俩劫道的。"夏力轻描淡写。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得罪什么人报复你呢?"楚洁松口气,才想起摘下肩上的一个背包。"怎么会?你老公做事一向行得端做得正。"
夏力开着玩笑,刚想继续再说两句时,脑海下意识就跳到了丁克身上。他突然想到丁克也曾经这样笑过,而且笑得很诡秘,仿佛那笑容里藏着什么。
藏着什么呢?
他的思想带着他瞬间就又回到楚洁吃饭的那天夜里。
他们之间曾说过什么话或是做过什么事情吗?否则为什么楚洁要把那天的见面当成一个秘密。
她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呢?他跟她说了什么吗?会把他和庞娜之间的秘密告诉给楚洁吗?
如果告诉了楚洁,为什么楚洁从来没有提起过?而且从来没有就此事发生过争吵?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只一念之间,夏力的思想就已经飘洋过海飞过了十万八千里,心头积蓄的话一瞬间就涌了出来。"问你个事情。"
"你说。"
"上次那个人怎么样了?那个救命恩人!"
楚洁愣了一下,"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问起他?"
"只是突然想到了,他还在追你吗?"
楚洁长时间地看着夏力,摇头,沉默。她不明白夏力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夏力若无其事地催促着,"说呀,说给老公听听。"
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语气已然变了味道。
14
这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不是掩盖就能掩盖得住的。尤其是心情,无论你怎么掩饰,还是会被聪明人一眼就看穿。
楚洁很聪明,所以,楚洁把他看穿了。
但楚洁仍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个问题她也同样充满好奇。
她觉得那个"丁毅"就像个迷,来得神秘,去得也神秘。自上次谈话结束后就从她眼前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个人从没有在她生活中出现过似的。
而最让她不可思意的是,这两天她总是回忆起他,回忆他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
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丈夫的问话,她只有沉默。
15
"问你话呢?"
"你怀疑我?"
"我怀疑你什么?"
夏力笑了一下,掩饰的那种笑,笑得有些假。
大概觉得自己的笑得不满意,又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挂在脸上:"你怎么了我怀疑你?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不跟你说了吗,他已经离开了我们公司,而且从上次吃过饭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楚洁耐着性子解释。"他是什么时候到你们公司的?"
"刚来,前二十天左右应聘考来的。"
"应聘的什么职位?"
"艺术总监。"
"噢--"夏力若有所思,"怎么样,业务能力?"
"不错,很有才华。"
楚洁干脆坐了下来,做出一付舍命陪君子的架势。"来之前做什么的?"
"也是搞广告的,怎么?"
"没怎么?他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这很正常,搞广告的很多都是来去自由。"
"他离开你们公司去了哪里?"
"不知道!"
楚洁耐着性子继续回答,她知道他绕来绕去都是铺垫,为什么事做铺垫呢?她不知道,但很好奇,所以,她就跟他绕,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果然,夏力话锋一转,"他真的没把你怎么样吧?"
话题转变之快,让楚洁有些措手不及。
楚洁终于按奈不住先爆发起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儿?绕来绕去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丈夫,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忽然担心你,怀疑上次抢你钱的那个人是他安排好的--"
楚洁再次愣住,"你怎么知道?"
"你不说他对你有好感吗?追求你呀!英雄救美,俘获女人心,多好呀!"
楚洁沉默。
夏力便窃喜。他知道他的话楚洁听进去了,而且起作用了。"不可能!凭我对他的接触,他不是这么卑鄙的人。"
楚洁声音不大,但声音异常清晰。
夏力受到了伤害,尤其是后一句话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怎么不可能?要知道人为了达到目的是什么事情都想得出来的。"
"好,如果说他的目的是为了追求我,那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见了呢?"
"所以我问你。"
夏力阴险地看着楚洁。
他一直在怀疑丁克对楚洁做了什么,而且目的达到了,否则为什么楚洁要保守这个秘密。这一直是他的困惑。
楚洁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那他为什么就突然失踪再也不见了?"
"他也许醉瓮之意不在酒,他有更大的目的。"
夏力说这话时没看楚洁,他在看窗外,窗外很黑,他似乎是在跟夜色交谈。
但楚洁却在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出来。
让楚洁失望的是,夏力的脸上没写着答案,只写着两个字,诡诈。
他似乎一切成竹在胸,心知肚明却非要让楚洁回答。
"你怎么知道?"
楚洁问这话时神情平静。"我不知道,但我懂人,我知道人怎样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我知道。"
夏力的回答充满玄机,但他还没得及为自己的机智暗暗喝彩,就被楚洁的话给堵了回去。"你只是你,你知道自己但你不知道别人。所以,你的想法也只能代表你的想法不是别人的想法。所以你的假设完全不成立。"
楚洁说完走进屋去,步伐里透着得意。
夏力气急败坏地盯着楚洁,"你别以为你经多见广见到很多世面,就算你见过很多世面有很多的社会经验但你别忘了你终究是女人--"
"女人怎么了?"
楚洁停住脚步。"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所以无论你再聪明冷静但在关键时刻仍然还是失去了判断能力,被人家的几句好听的话灌得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分辨能力!"
"你把话说清楚点,灌什么了?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那个人不是说喜欢你追求你吗?追求你当然说好听的话。所以你就把一切想得那么美,但你别忘了,美好的东西下面往往遮掩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说这话提醒我了,你跟我说过那么多过好听的话,你告诉,你遮掩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是你丈夫。"
"那又怎样,我们现在谈的是人性。"
"你那意思我也可以置你的身份于不顾,随便怀疑你了?"
夏力笑着说,笑得有些阴险。
楚洁就愣住了,"你怀疑我?你怀疑我什么?"
楚洁看着自己的丈夫。
夏力的聪明和世故她是知道的,但那仅限于做生意和交际上,从没用在家里。但此刻,夏力的事故和机智的反应让她非常反感。她觉得他那么说背后一定埋藏着什么阴谋,但是什么她不知道。"你看你,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说吗?我没跟你计较你怎么倒计较上了,我只是想说服你,我太了解了,你的弱点就是你太单纯了,你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单纯。这个社会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我是在劝告你让你警惕!"
夏力说这话时手伸了过去,关心地放在楚洁的额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怀疑什么?你说呀。"
楚洁打掉丈夫那只关心的手。
看到楚洁真的生气了,夏力有些后悔。
他的本意不想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所以,他现在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装在心里来安慰楚洁。
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对付乱麻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没事儿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我明天开庭有些烦而已。"
"开什么庭?"
楚洁有些意外的看着夏力。
夏力差点没抽自己一个嘴巴,怎么想着想着,还是把这事儿漏出来了。
编辑:微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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