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风情100》
总是有人问:一个人旅行安不安全呀?
安全?确实想得不多。就算不旅行,稳坐家中,也不见得就安全了。
有一次给一群驴友做访问,总是缠着每个人问:告诉我最冒险的一次经历。他们真好,认真搜索记忆,努力用语言把那些九死一生的场面描述出来——最后的结论都惊人相似:历经此劫,并不会就此放弃,反而更坚定。
因为,死生契阔。
在雷山看见两个青年背着一大包的刀,向小卖部的老爹打听我去哪里,那个时候的我几乎六魂吓掉三魂,赶紧拿出烟非常尊敬地递给他们,一边一起抽烟一边探虚实——
结果他们是准备去寨子收猪的!
自己不免暗自好笑起来。
在虎跳峡哈巴小路遇到正在进行式的塌方,山上的石头碗口大且如雨点一般细密地砸下来,那一刻感觉有大灰狼,在那里专门整我们这些“小红帽”——于是只有阿甘那条路,跑!跑过后,Isao说幸好前面没有,要不就没得逃。他不说倒没什么,一说大家就有些后怕了。其实,后怕最可怕。
所以这一刻我们的榜样是陈焕生,进城时后背上搭着一个小瓦罐,往前走着,突然哐当一声罐子掉地摔碎,他仍然继续前行不回头。人家说你怎么不回头?他说都碎了还回什么头?
我喜欢的女子闾丘露薇,从战火纷飞的巴格达回来,然后奉上经典一说:记录别人的欢呼和泪水其实都不过是个过客。香港的黄昏,才真的让我感到安全。
看到这句话是一个有很好阳光的早晨,那一刻心里就感怀了。
面对媒体这样的回答,真的算赤诚。我又想自己的安全感,记得张爱玲说过:管用的只有腔子里的这口气。
那倒是,气在人在。
常常发生什么事而心里又没有底时,就摸摸自己的头,还在;深吸一口气,也有。
我的安全感就是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在人就在,没有什么好担心;如果气没有了,你也感觉不到,那更谈不上担心了。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破釜沉舟?
或者根本不用这样咬文嚼字,安全感就是自己给自己的。
但是,总会遇到些事情啊,比如天灾人祸,比如劫财劫色什么的——问的人还是不甘心。
于是只有再一次指着喉咙:问这里吧,这里有我的安全感。(文/鞠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