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风情100》
有句老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反过来,女人变坏,多半却是因为得不到男人的爱。
最早的坏女人形象来自于国产电影里的女特务。她们曾经让我如痴如醉。比如她们吸烟的姿势,用食指和中指造作地将香烟夹住,然后歪着头,将白白的烟气吐成一条长长细细的线。我们被告知,那都是些坏女人──但她们却那么令人入迷,暗暗地散发着娇媚的诱惑力。我们一边摹仿一边傻笑,还为她们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妖精。
电影里的坏女人大致可分为两大类,第一种美艳无比,第二种则粗砺如岩石。前一类,美艳就是她们进攻的武器,比如《叛逆性骚扰》中的黛米·摩尔,她的另一种武器是泥沙一样喑哑的嗓音,低沉而性感,轻而易举地骚扰了看上去干练无比的大男人迈克尔·道格拉斯。
而后一类则决心抛弃自己的女性身份。她们将头发高高地盘起,露出冰一样的额头。她们要的是权力。在男性的意识里,女人一旦和权力结盟,就等于加入了黑暗和邪恶。这一类女人的代表是《飞越疯人院》里的露易丝·弗莱彻,那个机器人一样的护士长。当杰克·尼科尔森代表的人民自由意志冒头的时候,她就成了专制制度派来的女屠夫。
还有一种坏女人不完全属于这两种类型,例如《芙蓉镇》里的徐松子。这个生长于南方潮湿空气中的雌性动物,带着一脸的狐气。她穿着阉割了性别的干部服,鲜活的身体里却包裹着旺盛的性欲。爱情上的失利,在她身上很快转化成对男性的还击。当她的隐秘最后败露时,我们看见的只有一面残破不堪的女性旗帜。
大多数坏女人的背后,都影影绰绰地站着一个或几个男人。说到底,在她们的骨子里,都有说不完的伤心事。
女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昨天下午坐在132路公交车上时,我想到了奥斯维辛。再蛇蝎的女人也不可能坏到那个地步上去———为了钢铁的纪律与抽象的意志而在人间建造一个地狱。这种事情,女人怎么也做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寒冷还是来自于男性。(文/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