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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感人:小保姆供三兄弟读大学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16日10:14 深圳晚报

  刘水姣只是一个小保姆,小学没有读完,用她自己的话说,很平凡。但这个总是挂着一副孩子般笑脸的小保姆,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动人故事:她供着家里的三兄弟读完了大学,而她自己也凭着顽强的毅力,写了一本十几万字的书。雇主常常被她感动,说她是深圳特区保姆的楷模。

  穷人家的孩子

  刘水姣1978年出生在广西桂林市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父亲虽然只读过三年的书,却写得一笔好字,所以村里的红白喜事有写字的都要去找他,并受到尊敬和礼遇。所以父亲便觉得读书很重要。

  刘水姣8岁上学,经常考镇里的一二名。不过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1989年2月父亲开始生病,半年后吐血身亡。家里的一根台柱子倒了,大哥和两个姐姐只好辍学在家里干活。祸不单行,1990年春天母亲患上严重风湿病,瘫痪在床;哥哥做木匠,不小心让斧头砍掉了一个脚趾。那段日子过得很难。刘水姣每天都是上午读书,下午留在家里做事,但她从来没有把功课拉下。她和哥哥、弟弟的奖状,总是把家里的墙壁贴得严严实实的,别人家都很羡慕。

  1991年的夏天,一个喜讯在村里引起轰动:她的两个哥哥分别考取了上海华东政法学院和广西农业大学。整个村庄沸腾了,要知道,村里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呵!一家人喜极而泣。

  但欢喜过后,一个沉重的问题马上摆在了全家人面前:上哪儿去弄两个人几千元的学费呢?把家里的口粮和一头正长膘的猪卖了,还差一大截。找亲戚朋友借,靠左邻右舍赊,总算勉强凑齐了学费。但还有这么多人得吃饭啊,一大笔债也得还吧。这时,大哥已娶媳妇分家过了,不能把负担推在大哥身上,两个姐姐也嫁了,家里也不富裕。

  瘫在床上的母亲对刚读完四年级的刘水姣说:“阿姣,娘对不起你,只能委屈你了……”从那一天开始,刘水姣稚嫩的肩膀便担起全家的重担,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农活和家务。她像一个男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又像一个家庭妇女一样,照顾着一家人的日常起居,供两个哥哥上大学。那时她只有13岁。

  打工赚钱供兄弟读书

  除了农村里的活,刘水姣还和大人一起砍枞树烧炭,一百多斤的炭,挑在肩上到镇里去卖。有一次下细雨,脚一滑,她摔了一跤,炭撒了一地,衣服上全是稀泥。刘水姣哭了,这个时候与她同龄的许多孩子都坐在教室里,朗朗读书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为什么她就要承受这么多的劳累呢?但一想到两个读大学的哥哥,想起成绩优异的小弟,刘水姣流着泪把木炭捡起来,心里暖和多了。

  三哥刘光鸿知道妹妹在外面受的苦,几次给妹妹写信,流露出辍学打工的念头。刘水姣接二连三给三哥写了几封长信,她在信中几乎是哭着求三哥:千万不要辍学,我受苦受累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读完大学吗?哥哥有出息了,妹妹我也就有出息了。三哥终于才没有退学。

  1995年,弟弟又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真是一件好事,可是一个学期要400元的学费,眼看开学了,这钱还不知在哪里。刘水姣急了,想到了卖血。当她在血站采完血后,拿着200元的“营养费”,心里并没有高兴起来。还差一大截呀。她转身又来到血站。医生说什么都不肯抽,刘水姣跪下来求他,说如果凑不齐足够的钱,弟弟就没法去上学了。这位好心的医生最后象征性地给她抽了少量的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300元钱给了她。每讲到此事,刘水姣现在还感动得掉泪。

  为了能让小弟体面地到县城去读书,刘水姣又忙了几个晚上,给小弟缝制棉被、布鞋,一针一线,真跟母亲一样啊。刘水姣把小弟送到车站,叮嘱他要好好读书,咱家人穷但志不能穷。小弟紧紧抱着姐姐,这样的送别,竟让他泣不成声。

  送走弟弟后,刘水姣心里又开始盘算着怎么赚钱给母亲治病,为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下个学期的学费做准备。

  在深圳做好保姆

  1997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县里劳务输出,刘水姣来到深圳做了保姆。开始刘水姣分在平湖一个玩具厂的老板家,老板娘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妹,以后你要学会多做事,少说话。”整整一夜,刘水姣辗转难眠,人都是有自尊的,人都是平等的,做保姆就不是人吗?

  后来刘水姣了解到,雇主家曾请过3个保姆,不是懒惰,就是不检点。刘水姣要改变这家人对保姆的看法,她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孩子也带得很好。两个月合同满后,雇主竟然有些依依不舍,送了她100元钱和一件羊毛衫。

  之后,刘水姣又分到了罗湖一个姓李的雇主家,到现在已做了六七年,几乎成了雇主家的一员。雇主说:“我家里里外外全靠她,从柴米油盐,到家里日常用品,都是她一手搞定。”

  雇主说:“刘水姣家里虽然穷,但她是一个很诚实的人。记得她刚来时,我大女儿结婚,有几百元放在裤袋里,洗衣服时刘水姣发现了,如数交给了我们,当时我们还不知丢了钱,都大为感动。平时我是一个马大哈,东西乱丢,百十元的钱到处乱放,每次都是她收拾回来。有一次帮邻居搞卫生,发现书架内一本书里有200元钱,她如数交给了主人。”

  雇主感动地说:“我是一个退休人员,曾受过重大的精神创伤,再加上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一度生活难以自理,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是她(刘水姣)帮我渡过了难关,扬起了生活风帆。这几年我积极面对人生,身体渐渐好起来了,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

  小保姆写了一本书

  1999年两个哥哥大学毕业了,二哥分在山东省高密市人民法院,同年又传来小弟考上广西大学的喜讯,刘水姣高兴极了,奖给了自己一个烤鸡腿。

  刘水姣说,现在她不用那么辛苦了。小弟也大学毕业了,小弟的大学费用是她与两个哥哥共同负担的,家里的经济条件也改善了,还盖了一栋大屋。她家成了村里的“第一大户”,一家出3个大学生,方圆百里也很少见。她十分自豪。

  也许是受家庭气氛的影响,只上过小学四年级的刘水姣从未放弃过学习。有一天她在报上看到一则消息,说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农村妇女,却通过努力写了一本书。刘水姣深受触动,从此开始了她的文学梦。她不断地看书,每天坚持写日记,写各种有感而发的小品文,字典成了她最好的老师。她记得自己写的第一篇作品发表在2000年第一期《南方文学》上,那天早晨,她高兴坏了。她还拿了30元的稿费,以前她都不知道写文章有稿费的,她拿其中的15元买了一支好笔,5元买了稿纸,把剩下的10元拿到了照相馆里,要老板给她过塑。老板十分奇怪,说她做了七八年的生意,从来没有见到过拿钱来过塑的。刘水姣至今保留着那10元钱。

  后来她在《深圳特区报》等一些报刊上发表了大量文章。她又从自己的工作特点出发,写了许多关于家政方面的文章。如今,她的那些文章加起来,达十几万字,已有出版社与她达成出版意向。

  正如刘水姣的雇主发自内心的一句话:“刘水姣是深圳保姆的楷模。”这话绝对不虚。

  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可能不懂为什么刘水姣要牺牲自己的前程,去供养兄弟上大学;为什么兄弟们的成功,能让她有幸福感。这正是中国传统家庭文化的特殊性。传统的中国家庭内部有着很复杂的抚养关系,这种关系超越了法律所规定的权利与义务,是依赖血缘亲情维持的更为复杂、牵连甚广的抚养关系,至今它仍然是我国农村家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这里面除了家族利益,还有牺牲,有无私的爱与奉献,有兄弟姐妹情谊,有传统的美德在支撑。刘水姣的兄弟们会在将来的日子里记住这份恩情,它甚至比父母的恩情更为可贵。难得的是,刘水姣在对兄弟的奉献中也没有忘记个人的成长。这是一个特殊的情感故事,一个平凡的农村女孩身上蕴含的血缘亲情。——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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