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触动了我心中最伤痛的记忆,在我的有生之年,关于生命,最深刻的一次感悟,是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在她将届18岁的那个春天,带着对尘世无尽的眷念,带着她被爱着,留恋着的所有因果,远走了。那时侯我还不能很明确地相信,“死亡”,就是不再重来。那段时间,每每午夜梦回,泪湿枕巾,嘴里还喊着同样的字眼:回来呀,快回来!那时才明白三毛失去荷西,失去人生中唯一的依靠和知己,是怎样的一种大恸。不知道她在那边会不会怕黑,会不会有人象我那样和她咬耳朵,好怕她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害怕得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这所有的担心和牵挂,你还来不及带走。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有任由命运无情地摘走这颗尚嫌青涩的豆蔻。
这件事对我打击太大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陷入了不可知论,人生之不可测令我手握自己鲜活的生命诚惶诚恐,觉得人生不过就是生死的代谢与循环。选择积极入世或消极避世于不知何时便会消弭的生命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后来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他们在知觉于不知觉之间,用自己的行动感召着我,渐渐改变了我无为的想法。再后来,读到老聃与孔夫子的对话:“天地固有常矣,日月固有明矣,星辰固有列矣,禽兽固有群矣,树木固有立矣。夫子亦放德而行,循道而趋,已至矣,又何偈偈乎揭仁义,若击鼓而求亡子焉?”看到这里,豁然开朗。只是,我仍保留了生命里属于宿命的一部分。如果上天随时会让你不再承担生命,恐惧也只不过是白白浪费有限的生命。那些不幸的人,此生拥有完整而健全的生命与躯体,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任意屏弃他们心心念念最想拥有的,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和残忍。Sasa,我答应你,此生再不蹉跎,连同你的那份,今生我要活得加倍的精彩!
快三年的时间,我始终把关于她的记忆放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以至于时时能感觉到她仍停留于我所处的空间中。闪烁着繁星的眸子,躲在垂扇般的睫下,注视着我,一如从前。
人生不过是有限的时空,我们在这一时空中错过,总有一个时空令我们重逢。就像爱玲叙述的那样: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间,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唯有轻轻的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时到如今,我只有在灵感与你最接近的时候:轻问一声:我今生的挚友,你在那边还好吗?(文/武汉赛区 黄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