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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健康》2004年第10期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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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期内页文章:郭晶晶:嬴了世界又如何
她坐在我面前,比印象中要娇小,也并不像旁人所说的那样,简单如一张白纸。她不是白纸。她不笑的时候五官有种冷峻的美感,像京剧里的青衣。笑起来,眯起眼睛,又会让人觉得她和邻家女孩一样亲切。
这是一张天生就要站在聚光灯下的面孔。
这是一个无法将她归类的女郎。
青春=亿万次起跳+一声喝彩
可以做什么?
如果读书,已经念完高中课程;如果做事业,应该可以小见规模;如果恋爱结婚,也许早能为人父母。人生的一个轮回里可以做的事情太多,她却只选择了一件。
从92年入选国家队到现在,一个女子黄金时代最好的十二年,这个投资不是不奢侈的。
我们都沉醉于她站在三米跳板上征服世界的那个姿势,这几乎成为她青春的一个符号,就像她自己所说,我已经和跳水分不开了。职业烙印将伴随她一生,无论是历历荣耀,还是累累伤痕。
这个几乎在人们眼皮底下长大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地成熟了,面容更加沉静,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留起了妩媚的长发……
我设想着她十二年来的生活,每天数百次重复单调的动作,起跳,入水,再起跳。别的女孩子逛街看电影交男朋友的时间,她全部泡在了水里。断腿,差点失明,脚底结满厚厚的茧。我想起她母亲说的那句话:我的女儿没有青春。
直到雅典游泳馆里掌声响起,十二年已过去。
真相和想像的距离
不到万众瞩目的那一刻,运动员生活的真相远远比不上人们的想像。
晶晶的伤病也算运动员里面比较显著的一个了,我们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毫不诉苦,“因为说也没用,都得自己承担着,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已经很好了,她说,现在队里场地设施都是一流的,受伤的几率大大减少。再说生理上的伤痛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是太正常的事,当周围人人都有同样问题时,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了。问到她自己,晶晶从容地说,只要精神饱满地去训练,不走神,几乎不会受什么伤了。
比赛中,其实观众远远比我们自己要紧张。提到比赛心理时她笑着说。
奥运会并不是惟一的赛事,不会像很多人想像的那样,所谓四年等一跳该多紧张,运动员四年中会参加大大小小无数的比赛,早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应赛心理承受度。所以,不会在心理上有多大闪失。
所以她说,站在跳板上真的没觉得脚疼,也没觉得紧张,就琢磨怎么把动作做好了,把自己调动到一个恰当的兴奋状态上。
那会不会有特别的赛前心理指导?
她说没有。只是教练不许运动员在赛前乱走,包括比赛前夕不去观看队友比赛,为了保存精力和兴奋度。比如队友赢了,你激动,欢呼,兴奋点被提前调动和转移了,就会影响你接下来的兴奋度。所以她的那场比赛田亮没有去看,因为第二天田亮有自己的比赛。
走向成功的路无不寂寞,完全没有办法依靠别人,只能自己不断实践,在每一次比赛里小心翼翼地探求失败和成功之间微妙的情绪体验。
至于疼痛,早就习惯了。
说这话时的云淡风轻,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沧桑,第一次出现在她年轻的脸上,让人觉得有些心酸。当然,想来旁人也是枉作多情,对于一个很小就开始为一个目标努力的女孩子来说,顾影自怜必然不是生活的主旋律。
谈恋爱,和某某某
郭晶晶的恋爱守则很耐人寻味,配合上她说起这个竟然要红脸,格外显得暧昧。
被媒体在众目睽睽下配对了多年,假的也说成了真的。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再故作神秘都稍嫌无谓了,她没有回避任何名字,毕竟要给旁人留点儿捕风捉影的乐趣。
对于她来说,究竟什么是恋爱的准则?也许一千个女孩有一千个回答,她的回答是感觉。很打马虎眼儿的一个词,但细想却很贴切:怎么形容两人之间默默的信任和体贴呢?怎么形容对这个人不一般的牵挂和惦记呢?怎么形容一个眼色、一个动作的心领神会呢?除了感觉,我们没有更好的词。
结婚成家或者是太遥远的计划,但恋爱本身是个太丰富的节目,不是短时间之内能享受得完的。陪他逛街剪个头发,一起去商场选选家具,临睡前看看手机上储存的合影,生活肯定比童话故事简单平凡,但却更有余味。
她反复强调说和对方之间信任是很重要的,特别需要长时间的接触,才能真正了解到这个人与自己是否合适。在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这两者之中,她的选择肯定是后者。
游泳队的管理是没有自由的,被禁足在那个小小的天地里,除了训练上课,除了队友教练,没有任何新鲜的人和事。要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只有看电视。纯净得几近苍白的少女生涯没有扼杀她与普通女孩一般无二的美丽梦想,惟一不同的也许是,从很小很小开始,她就被提醒以及提醒自己训练才是最重要的事。
问她有没有谈过恋爱?有没有体会过她自己描述的那种美好感觉?就像问一个率真可爱的孩子,有没有犯规?有没有在课堂上偷偷吃过糖?
当她红着脸嗔说“我不跟你讲啦!”的时候,这个十二年前看见的留着男孩般头发,脸蛋圆圆的姑娘真的长大了。可以想见,恋爱的甜蜜和羞涩,当她遇上某某某的时候,一定能有深刻体会吧?!
不是不可说,而是没有必要和人说,还是把恋爱的秘密交给自己世界里的两个人好了。
谁也不是我的阴影
说自己没有雄心大志的她,没有忘记加一句,除了事业方面。
即使腿骨粉碎卧床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她也没有起过放弃事业的念头,尽管在别人看来,这份事业投入如此之大,且前途茫茫。
她比赛结束后反复说“我没有遗憾了”。真的没有遗憾了吗?或者应该说,是遗憾已经被期待中的成功填满了吧?我又想起她谈到事业时坚毅自信的表情,这个从头到尾文静腼腆的姑娘活像换了个人,这恐怕是她惟一不允许轻忽的一个话题。
“我没有大目标,只有阶段目标,然后一个个实现它。”
“赛前我对自己的实力估计是很清楚的,我不会脱离自身实力去确立计划。”
……
这个时候,她是完全无懈可击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身上属于运动员特有的刚硬和强韧。毫无疑问,她说自己会继续跳下去,只要不出意外。
其实竞技体育充满了意外,比如四年前的那场比赛。阴影论的满天飞舞把她渲染成了一个悲情人物,似乎除了等待别人退让以外永无出头之日,可是她说,其实只输过一次。
除了那次,全部都是她赢,根本没有谁可以成为她的阴影。尽管偏偏就为了那一次,她又等了四年。
“见好就收”不在她的字典里
她确定地告诉我,下一个四年的主题将不是等待,而是圆梦。
虽然她已经是这个项目里全世界所有赛事的冠军,虽然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她已经到了“退休”的合适年龄。换作别人,也许见好就收不失为保全荣誉的聪明举动,可对于她来说——“那不是我的词汇”。
如果要退役,也只会是因为想开始另外一种生活。她并不是初出茅庐就拿金牌的那种黑马,付出十二年,她觉得自己收获的就是十二年的东西。那块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沉甸甸的奥运金牌可谓实至名归。
没有遗憾的论调不是言退,只是换个心态重新开始。她在打算着好好放一个长假,然后,为超越自己而备战。没有别人,只是超越自己。
她的自信溢于言表,就像她站在世界的跳台上举起双臂时那样鼓舞和感染着每个人。
这真是个使人快慰的消息。在体操赛场我们已经失去了霍尔金娜,幸好在三米跳板上还有郭晶晶来延续体育竞技场上优美的风景。
Q如果要以3H来给自己的人生状态打分,你会给自己多少分?还能争取多少分?
A七十分吧,如果只用健康来打分,我可以拿到一百分。很难说还能争取到多少分,但我还年轻,未来生活的变数也许还挺大,希望自己能多些HAPPY,更HIGH一点儿。
Q请用一句自己的话来阐释你对3H的理解。
A希望自己向3H所展现的美好生活状态无限靠近。《时尚健康》3H女郎独家提问
觉得健康的最重要因素是什么?
A心态吧。我觉得一份健康平和的心境是好好生活和成就事业的大前提。
记忆中最HIGH的一次体验是什么样的?
A雅典运动会最后一跳出水以后,听到全场掌声雷动,那一刻应该是我做运动员十二年来最HIGH的时刻,那种巅峰状态的感觉对以后整个人的状态都是一个调动。Q不HAPPY的时候你通常会做些什么让自己HAPPY起来?
A写日记和看电视。遇见不开心的事我就写进日记里,特排毒,宣泄完去看电视,一会儿就忘了。
3H准则是什么?或者说,你以哪些指标来衡量自己或者别人是否3H?
A自己的感觉。自我感觉其实是人的一个状态,如果她处在一个自己认可的状态里,那么至少她是快乐和轻松的。即使一些硬指标并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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