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枰坐在那儿像一个厅局级的文化干部,有城府得很;因为她十分注重倾听,不喜欢发号施令,所以这个厅局级就有点像副的。陈枰一开口说话她那点儿城府就全都没有了,她更像一个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因为有了这一手好枪法,陈枰特别地固执,你很难说服她。如果你一定要坚持你的意见,万一哪一句话又说得离了谱,我们会发现陈枰突然就成了“黄继光”,她会奋不顾身地堵上你的机枪眼,急得你搂着一箱子的子弹直想哭爹喊娘。“堵”是陈枰的一绝,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准备、足够的智商,亲爱的陈枰女士能把你“
堵”得晕过去,三十六个小时之内你绝对缓不过神来。
陈枰把她率真的、纯粹的、通透的、锐利的、类似于一根筋的气质带进了她的作品,以至我们能够从她的作品里多多少少地看到陈枰女士的影子。比方说,《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石光荣,这头“老犟驴”的血液和陈枰是如此地相似,他们的血液除了自己的血管绝对不认识其他的路,一旦走错了,那只能是喷涌;比方说,《青衣》里的筱燕秋。筱燕秋是一段向下按捺的、走投无路的激情,是一次隐匿的燃烧,致命的、近乎自戕的燃烧。没有火光,然而,在我们的内心,它浓烟弥漫。我固执地认为那个叫筱燕秋的女人和陈枰女士有“命定”的前缘,她们是彼此的缺口,彼此突破的方式,彼此的伤痕,彼此的痛。在她们相互诉说、相互倾听的时候,了却的意义等同于认知的意义。
现在,由陈枰的电视剧本演变而成的长篇小说《青衣》终于面世了,陈枰女士希望我能在这本书的前面说几句话。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强调一遍,中篇小说《青衣》是我的作品,但是,电视剧本、长篇小说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它们完全是陈枰女士独立完成的,它们是陈枰女士的心血与才华。如果电视剧和长篇小说能得到朋友们的喜爱并卖出一个好价钱,我渴望到陈枰的故乡内蒙古结结实实地吃一顿水煮羊肉,陈枰女士能为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