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筱燕秋家里面很热闹,裴锦素在客厅里面连说带笑。筱燕秋满面红光,眼睛像星星一样亮。她不住地给裴锦素削苹果剥橘子。厨房里面面瓜忙着做饭,小咪子给他剥葱剥蒜打下手。
“爸爸,妈妈今天怎么笑得跟花似的?”小咪子问。
“你锦素阿姨来了嘛。”
“她不是常来吗?”
面瓜添汤把鱼炖上:“那就是赶上多云转晴了。你妈的脸是高原的天气,咱说不好。”他把炒好的菜递给女儿,“端好,别撒了。”
小咪子把菜一盘一盘地摆在桌子上。
裴锦素大着嗓门儿说:“来了就来了呗,这么客气干什么?”
面瓜端着一砂锅汤进来:“你有日子没来了嘛。”
裴锦素故作神秘地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来吗?因为我烦你。”
面瓜嘿嘿笑:“你要是喜欢上我就坏了。”
筱燕秋白了他一眼笑着说:“孩子在这儿呢,瞎说什么?”
面瓜憨笑着跟裴锦素说:“冲这,我也得好好喝两盅,燕秋有日子没这么看我了。”
裴锦素哈哈大笑,她说:“面瓜啊,面瓜,你憨得可真够招人喜欢的。”
“那你还说我配不上她。”面瓜给裴锦素和筱燕秋倒了点儿红酒。
“你还以为你能配上她?”
面瓜傻笑:“啥配不配的,配也是吃饭,不配也是吃饭。”
“俗了吧?一张嘴就透着俗。”
面瓜喝了口酒认真地问:“啥是雅?天天唱歌念诗?当吃还是当喝?”
裴锦素指着面瓜说:“除了吃和喝,你还知道什么?榆木脑袋!”
“你说还有啥?”
“还有精神,你不知道精神是有力量的吗?”
面瓜批评裴锦素:“你这女人就是被精神搞坏了,四十岁了都没嫁出去,还整天呵呵呵地傻笑啥?”
“看看你们这些个男人,哪个配我享用?我嫁不出去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嫁。”
“我说不过你。”面瓜给小咪子舀鸡汤。
小咪子一下捂住了碗,她大声说:“天天喝鸡汤,喝得我都快打鸣儿了。”
“爸爸买的是母鸡,没看你妈脸色这么不好吗?她得补。”
裴锦素关心地看着筱燕秋:“怎么,还不舒服?”
“好多了,就是有点儿软。”
“那你得上医院去看看。”裴锦素认真起来。
筱燕秋用目光制止裴锦素,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面瓜起了疑,他问筱燕秋:“上医院?又要减肥?你不要命了?”
“减肥?我就是用刀子往下片肉都来不及了。”筱燕秋苦笑。
面瓜惶惑地看着她。
裴锦素高兴地说:“老面,后天我们的《奔月》就公演了,你老婆等了二十年,终于上台了。”
面瓜松了口气,他搓着两只大手说:“那咱得好好庆祝庆祝。”
“怎么庆祝?你来一段?”
面瓜笑: “我一张嘴,你们得到山那边听去。这么着吧,让我闺女给你们来一段。”
小咪子冲面瓜又使眼色又摆手。筱燕秋看见了,她和颜悦色地说:“唱着玩,妈妈不说你,你唱吧。”
小咪子站在地中间,她比画着用脆生生的京白念道:“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香,脸上涂的是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是杏花红………”
裴锦素哈哈大笑,她点着小咪子用老旦的韵白叫道:“丫头!丫——头!”
筱燕秋心情很好,她笑眯眯地看着女儿。眼前的小咪子一瞬间变成了春来。春来俏生生地唱着比画着。筱燕秋脸上的笑容一下没了。小咪子不敢再往下进行了,她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妈。”
筱燕秋醒过神来,她说:“我走神了。”
裴锦素拿两支筷子在桌子上敲起锣鼓点,嘴里念着:“锵、才!”
她拉着架势唱起老旦高亢的唱腔:“叫张义我的儿(喏)听娘教训,待为娘对娇儿细说分明
………”
面瓜津津有味地吃着喝着。他觉得好日子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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