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三年

　　收获最踏实的幸福

　　马莉，32岁，媒体部门主任

　　儿子快过两岁生日了。可我始终认为，应该再加上10个月才对。为什么要剥夺待在子宫里的日子呢？那个黑暗而温暖的所在，也算是另一种人世间呀。

　　2002年6月-2003年3月：酝酿最佳方案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像我们这种搞文字工作的，经常被赶着做这样那样的方案，可方案也不是说拿就拿出来的，多少也得有个筹备期。这10月怀胎，就是一个“做人”的筹备期，酝酿得好，出来的，就是最佳方案。

　　第一次以母亲的名义，第一次心甘情愿记起琐碎的笔记，记下第一次呕吐、第一声胎心、第一次胎动、第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第一种惶惶不安的等待……

　　大凡当过母亲的人，都能理解《天下无贼》里的“贼婆”为何向善。当孩子一上身，她就变成了一尊“菩萨”(贼公语)，因为她“想给孩子积点德”。

　　我将积德理解为一种牺牲，当妈的多吃点苦，多受点委屈，就相当于孩子少点累，多一些欢乐。一种从未有过的悲悯情怀充盈了我的全身，整个人也祥和安宁起来，才不计较大饼脸、馒头脚以及日见规模的肚子让我的姿色渐行渐远呢。

　　我像最时尚的女郎研究时装一样，一本又一本地钻研着各种孕妇必读、育儿常识，并及时与过来人交流心得。“方案”的前期调查工作做得细致而缜密。

　　我和孩子他爸不止一次想象着我们的“作品”的模样，按世俗的审美观，我们各自“承包”了他身体的每一部分，然后，一遍遍推翻，要求他重新像谁。

　　这种热情随着我身材的臃肿、步履的沉重而逐渐消退，当然，对“方案”的要求也越来越低。瓜熟蒂落的前夕，我们甚至“堕落”地将“方案”的“定位”降为：只要是个健全的人就行！

　　2003年3月16日上午：“愤婴”横空出世

　　2003年3月，当第一茬嫩叶悄悄爬上树梢时，我做了一个既开花又结果的女人。被抬上雪白的手术台时，我的脑中不断响着《命运》“砰砰”的敲门声，我异常平静地等待着与“作品”正面交锋的时刻。

　　上午10点17分，儿子用“哇哇”的啼哭跟我--他的妈妈打招呼。护士把黏糊糊、红通通的“方案”放在我枕边，让我检阅。尽管有“刚出生的婴儿都挺丑”的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眼前这个酷似泰森的“愤婴”吓了一小跳。我没有戳穿大家对“泰森”长相善意的赞美，只在第一时间将他的关键器官扫视了一遍，发现鼻子是长在脸中央且有两个鼻孔、手指脚趾的根数不多也不少，最难得的是，他的“小茶壶”还能够畅通地喷射出液体。

　　一切顺利，我倒头就睡。

　　这是我的最佳方案！

　　2003年3月-现在：天使带来的无措和惊喜

　　这个粉团似的小天使，曾让我一度不知如何面对。

　　起初的育婴过程完全不像电视上、书本上那样甜蜜，我对孩子出现的任何状况惊恐万状，变成了一个极度自责、动不动就濒临崩溃的人：儿子一出生就没奶吃，我恨我无能；儿子27天就拉肚子，我恨我粗心；儿子3个月时从床上掉下，我恨我大意；儿子7个月后开始“抽条”，我恨我没应对；儿子1岁时发烧，我恨我不能帮他承受……

　　一个时时刻刻有负罪感的人，总会加倍弥补自己的“罪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对儿子的所作所为，相信你可以理解：我将老公和我的购衣根据地从解放碑一带转移到了朝天门，因为这一带的童装更适合儿子的气质。我大量减少外出，因为我知道儿子还不了解“距离产生美”的含义……

　　“我这样爱他到底对不对？”当我和一个有12年“妈”龄的朋友交流心得时，我忐忑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妈妈朋友哲理地回答：“确实有可能爱错一个人，但我还从未听说过爱自己的孩子会爱错的。”

　　于是心中释然。

　　从孕育到现在，转眼儿子已经陪我走到第三个年头了，我的收获季节也不期而至。每天都有惊喜，表现在：当我按响门铃，一个高举拖鞋的小人儿会笑盈盈望着我；当我说“妈妈累了”，小男人就会屁颠屁颠绕到身后认真为我捶背；当我带他逛商场逛久了，小男人会突然费力地端来一张椅子说“妈妈坐”……

　　人世间最踏实的幸福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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