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蔡成
原本,小蓉理想中的浪漫爱情绝非这样子。但,当她发现自己已身处爱的“震中”,方知自己欲罢已不能。母亲第一个跳出来激烈反对。母亲的话其实深有道理。她刚庆祝22岁的生日,而那个叫邦的男人,整整比她多见识过人间的12载草枯草荣!女儿是妈妈心头的肉,母亲再三提醒女儿:“他年龄比你大一轮;他又是个
逃出不幸围城的离婚男人。”
母亲前半截话,没在蓉心里掀起任何波澜。毕竟,年龄的差距,并非爱与爱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可曾经沧海的男人确实对她始终像一座山,不,应该说更像一棵大树,静静地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风再吹,却难见晃动。尽管,狂风暴雨来临时,这棵树总挺身而出为她撑起一把钢筋铁骨般的大伞,但热火火的甜言蜜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之情,邦始终未曾吐露。而她呢,不相见时,分分秒秒,心内尽是对他细细密密的思念;执手相看时,她口里是绵延不绝的爱的呢喃。
一番前思后想,左右掂量,小蓉揣着母亲的话,去问邦:“你对我的爱,到底有多深?是否,有如我爱你一样的深?若是,为何你自始至终都沉静与从容?难道是,你对我的爱仅仅是一位中年离婚男子对未婚少女的依恋……”
邦显然听出了她心底的不安和疑惑,但他没回答。只是,捏住她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说:“周六,我们去郊外烧烤吧。”这当然不是小蓉想要的答案。可周六,她犹豫再三,还是出现在邦的面前。烧烤炉点燃后,邦塞进去些许木炭,烤了鱿鱼片请她品尝。她赌气似的胡乱撕扯香喷喷的鱿鱼时,邦指点着烧烤炉内的红艳艳的炭火说:“你留意这些木炭燃起的火焰没有?”
小蓉懒洋洋地瞟一眼,点下头,表示见着了,更表示不足以观赏。邦微微一笑,捡起地上的一段树枝,点燃,一道轻烟后,火苗一蹿而上。很快,燃毕,地上只剩一摊灰烬。
面对她的心不在焉,邦轻轻慢慢地说:“在这世上,大多数人的爱情,就像一段又一段木头,只要有火种,有充分的空气,总能飞速地燃起熊熊火焰,燃烧途中甚至有清脆爆裂的巨响。但,一段木头终了,留下的唯有灰烬。木炭的前身虽然也是木头,可点燃它需要更多耐心更多时间。木炭燃烧时不会有腾空而起的美丽火焰,虽偶尔也有火星迸发,但决不会如同木头发出暴响。不过,同样大小的一段木头和木炭,后者总能燃烧更长时间,它发出的热和光能维持更长时间。而且,木炭持续燃烧的温度实际上要高于木头瞬间的燃烧……我,也是一段木头,燃烧过一次,因为是在空气严重不足的情形下燃烧,所以成了木炭。这段木炭,现在就握在你手上,虽然它不能灿烂辉煌地燃起熊熊大火,你给它火种,它能慢慢出现星星之火,并在足够长的时间里渐渐红透周身,直到它恋恋不舍丧失最后一点温暖之前,它所散发出的热,长时间的,能始终陪伴着你……”
小蓉怔了一瞬,脸上不由得起了酡红。她扯了一块温软热切的鱿鱼填进邦的嘴里,娇羞地说:“快吃,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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