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张贤亮在成都一次座谈会上关于企业文化的谈话，引起了诸多议 论。署名“天一”的作者在广东的《宝安风》刊出文章，提出了异议。张 贤亮在福建的《客家大文化》一九九九年一期撰文答辩。开宗明义，直指 矛盾处，张贤亮认为：“现在一些大企业有自办的内部刊物，我觉得这类 刊物比很多省市文联作协办的公开发行的文学期刊还有可读性。”据此， 张贤亮认为未来的文化精英，“只有出在企业文化人里”。

　　如何正确理解“未来文化精英”，并给予有效的扶持，是近年国内外 学者颇感兴趣的话题。二十世纪末的文学艺术界鱼龙混杂，良莠参半，已 是共识。下一个世纪谁领风骚谁为精英，作些预测提出看法也未尝不可。 问题在于：张贤亮关于企业文化的说法，既缺乏充足的事实，又缺乏分析。 张贤亮认为：“真正的文化人不懂企业，真正的企业人不懂文化”。那末， 什么是企业文化人？未来的文化精英到底来自“文化”呢，还是来自“企 业”？天下有这样既矛又盾的预测么？

　　当前，在市场经济背景下，文化人参与了企业给企业文化带来蓬勃生 机。张贤亮没有理由将企业人与文化人各打五十大板。张贤亮对市场经济 特别是我国企业的形势，看法并不乐观。他认为：“中国市场经济在还没 有获得发展时就遭到破坏，当然也有待于培育。”既然断定未来的文化精 英出在企业文化人，那末遭到严重破坏有待培育的到底是什么？

　　天一认为张贤亮对企业文化的提法是“不伦不类”，颇为恰当中肯。 张贤亮对自己自相矛盾的结论不仅不作纠正，反而说：“说‘企业文化’ 这一概念‘不伦不类’，不如说是目前中国的企业文化不伦不类。”既然 现在一些大企业自办的刊物比很多省市文联作协办的期刊更有可读性，怎 么又“不伦不类”了？不知道张贤亮自己糊涂了呢，还是张贤亮误导了听 众读者？

　　就目前国内刊物出版的情况而言，真正出现百花齐放的局面。企业文 化，乡村文化，都市文学等，都比以前任何时期呈繁荣景象。各省市文联 作协办的报刊，稳步迈进，也已取得显著成绩。对此，谁能否认呢？

　　张贤亮说：“当时听众包括天一先生，也许还不太清楚现在许多所谓 文化人对当代中国的经济的无知怎样令人吃惊。”如果说是二十年前，此 话可以算真。但当前文化人对中国经济的认识，已绝非无知了——至少对 宏观意义上的经济，文化人绝非无知。文化不仅仅应该关心经济、企业， 还得关注全社会，以至整个时代、人类。

　　文化人的进入企业以求得发展，企业因了文化人的参与而充满活力， 都是客观事实。张贤亮认为即使老板把文化人当成装饰品、当成“二奶” 也是一种优点，并由此而推断可以出“精英”，那更是无稽之谈了。成了 装饰品与“二奶”的文化人，只有消蚀才华、腐朽生活，没了廉耻，哪还 有什么“精英”可言呢？与其对企业文化说些不理解又不切实际的捧场， 倒不如让投身企业的一批文化人，正确认识自己、摆脱“二奶”命运，活 跃思绪，增加创造力。也许在未来，能创造出较高品位的学术和艺术成果。 刘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