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美容潮流大演变(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25日15:12 东方网-文汇报

更衣记

  听说,曾有西方汉学家断言:中国古代无时尚。言下之意,无非要说明传统中国是个缺乏活力、创造力、束缚人性表达的僵滞社会。这样的观点,张凌一定不会同意吧。不然,她的新著不会以《更衣记》为名——更者,变也,替也,两千年时尚之风云幻化也。

裹肚

  清丽的行文,散淡的口吻,纵谈古来女性的衣着打扮,从最私密的裹肚,到最华丽最炫耀的“珠襦”,这本书实在讲活了古代时尚的风流妩媚。不过作者毕竟是现代女性,看古代风光,自有一种新鲜的判断,裹肚的绣花绚烂或珠衣的宝光璀璨,不会轻易使她目迷。从胭脂、金钏到油纸伞,张凌察觉到的是生命的可叹,人世的可疑,以及这可叹与可疑的背后,人类至今无力自拔的作茧自缚。书中一节题曰“头发的意识形态”,张凌对于上下千年的注视与沉思,可说是指向“时尚的意识形态”。

  很有意思的是,同样的一个现象或物件,不同的作者会得出如此不同的感受。张凌对于古今迁异、世事流转的敏感,让她每每视角独特,见解清明,令人一读之下抚掌击节,继而感慨叹息。比如,女性手腕上的镯钏叮当,到了晚清以后,便让位给白金手表(《戴白金手表的女人》)。曾经那么不可或缺的玉镯金钏,随着势易时移,如今只偶尔出现在美女作家的瘦腕上,被其作为民族特色的标榜,在旁人的眼里,却多少显得怪异(《温润如玉》)。是啊,时代的进步是巨大的,变迁也是巨大的,这巨大的变迁,造成时尚传统的戛然断裂。古代女子“心有千千髻”,今天的女性却绝不可能有时间与精力承受“鬒发如云”。发式一旦简单,满头珠翠的盛况,以及簪珠兰、围茉莉的风流雅韵,自然也不复当年景了。

  时尚的变异,既有道理,也没道理。所谓“人情久则生厌”(《天工开物》),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然而,除了好新好奇的人类天性之外,时尚的取舍、兴衰,确乎折射着大时代的风云。张凌于此心有戚戚焉,于是在《慈禧太后的美容秘诀(二)》中,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建议今日女性“与其把一张脸给帝国主义资本家作实验品赚人民的币,不如向慈禧太后取经”。这貌似玩笑的话实际隐含着重要的议题。鸦片战争之后,急于踏上进步鼓点的心态,使得国人对于传统的放弃过于轻率。一些本来可以用于发展、用于建立民族产业、用于对抗殖民的传统资源,被完全地忽视与遗忘。比如,中国在两千年间逐渐开发出的种种花草香料,以及围绕这些花草香料所建立的美容、保健系统,围绕它们建立起的种植业与加工业,在近百年来基本消亡。更惨痛的是,我们甚至不屑去注意这一消亡的过程。《慈禧太后的美容秘诀(二)》推荐给当代美眉的保健秘方,是用杭菊花汤或木瓜汤来泡脚、洗脚,真是“讲究环保,讲究绿色”。其实,由着这个线索细想一想,事实让人如此沉重:在自认落后之下,我们竟把原有的一切都判了死刑,以至传统的香料系统也崩灭殆尽。同样的一百年里,欧洲人却把北非、中东玫瑰种植的古老传统加以殖民,转化成他们的殖民财富,为他们占领全球的美容时尚工业而贡献带血的芳香。在这强大的攻势之下,我们却任由中国本土的玫瑰、茉莉、素馨、木瓜、佛手等等枯萎荒芜。传统玫瑰何罪?一定要弃之才能显示我们的进步决心么?“田园将芜兮,胡不归?”不,我们的田园不是“将芜”,而是已芜!

  当然,在这个已经充满愤慨的世界,《更衣记》并不打算再多添一宗无谓的躁动。对于这册书,更适合在一个暖和的冬日下午,挑一个深藏在北京老胡同里的咖啡吧,独自窝在沙发的软垫里,就着一杯卡布其诺,一碟新烤的桃仁饼干,慢慢翻过书页,看一袜一簪里的悲欢离合。衣饰更替,一如轻风拂柳,不留烟痕,但却是嵌在时间与世界的天高云远之上,见证着水流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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