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理发店,想好的只是洗发和吹风,头发长了,在家洗不方便。理发师是个广东小伙子,手艺不错。他正在打理着一个漂亮女孩的秀发,一个小工送来了一杯茶,女孩不喝,努了努嘴,就放在她手边的小桌上。我看不出为什么要放这儿,我想头发丝会落进去的。我看那个杯子,女孩也看,但临了,那杯水竟是干净的。
这很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发型新,椅子也新,还有那杯茶……所以理发师鼓动我把长发剪掉的时候,我很心动,虽然我知道他无非想多做几个项目,虽然我也知道,这次剪了我再也不可能留起长发了,因为我没有从前的耐心了。决心就这么下了吧,我坐上那把椅子,仰脸看理发师手指间夹住的头发,喀嚓一刀,一丝都逃不过,很快的地上就有了一摊。这就是长发的落幕了,它们和我都预先不知道将遭剪除,音乐在漂浮,可惜它们不是花瓣,有零零落下的乐感。
离开理发店以后,看到街边橱窗里自己有些怪异的影子,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心想这个发型不是很适合我,或者说我不是很习惯。有一段时间,我老是去把耳旁的碎发撩到耳后,这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实际上没有必要。再过一段时间,我忘了这个习惯动作,短发确实便利。可我还是想改变发式,短发的人更易变,因为要常常理发,常常去理发店。
一个人的变化可能孤单,所以很多年轻人是一群一群来的,玻璃门一晃又一晃,店堂在刹那间就拥挤起来了。他们年轻的脸和后脑勺拥挤在一起,可并不意味着整齐划一。他们每个人都要一个新款新式。我怀疑其中有人是反抗家长的告诫,擅自走进这个变色变形的世界。这样小小的又是显眼的变化,也许是一种有限的反抗,终无大碍,我在那种滋味里品尝着青春。
烫发,是理发师最喜欢接的活儿之一。一般是把直发烫卷曲,修剪后,上夹子,涂上药水,然后套上一个连着电线的头盔,加热烘烤。这不比古代犯人上枷好受,但你想着只要忍受片刻的折磨,你的头发就因这罩子里的热和你的梦而膨胀起来,开出花了……有幸实现的愿望并不是很多,这也许可以凑个数。有个女士也要烫发,可她是天生的一头紧密卷发,却听见她用几乎坚毅的语气表白:不要有任何卷曲,我想要的头发是笔直的!
我对她投以理解的目光,出之心愿,哪怕是胡思乱想呢?卷发烫直,直发烫卷,还有颜色的胡涂乱抹……也许上帝太初造人时,都没有想到人竟有这样的麻烦。
文/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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