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走，经常会看到几个藏族装束的人，三三两两，从街的这头转到街的 那头。还有妇女，坐在街角处，抱 着个硕大的牛头骨，等着有人去买她的货，她 们的背后总是绑着孩子，那孩子总是睡着的，不哭也不吵。

　　牛头骨似是假的，雪白，剔得极干净，越发不像是真的。那种东西本来就极 少，在藏地要得只完整漂亮的都不 容易，能流落到苏南地区更是不可能。

　　有一天从商场门口路过，被藏民装束的男子围住。　　“藏刀，藏刀要吧。”男子说，手中晃着把刀。拿过来看 ，那刀是塑料柄， 绘了游龙戏凤，花色难看极了，倒像是水果刀。　　“你这可不是藏刀。”我说。

　　男人讨好地一笑，小心翼翼从怀中掏东西，“有好的有好的。”

　　忙探头过去看，只见他怀中隐隐约约地还藏着几把刀，便以为他即将亮出银 制或骨制的漂亮小刀，可他居然又 拿出塑料柄的刀，花色更难看，只是刀刃做出 弯弯曲曲的样式来，似乎这才是好的。　　我摆手，准备走开。他把牛头骨举 起来，“那牛头，牛头要的吧。”

　　看了那牛头一眼，心想，面前这几个人，各人背了两个牛头，这几个人似乎 又不是我前次在街上看到的那几个 人，这些人每人都背两个牛头，那么他们带到 这个城市里来的似乎是一群牛了。

　　“这好像是黄牛或其他什么水牛的头。”我说。

　　“怎么可能，”男子生气，“这一定是我们西藏的牦牛头。”

　　“西藏有很多牦牛么？”我说。

　　“有，我们西藏牛太多了。”他说，普通话流利起来。

　　“你不是藏民。”我说。

　　“怎么不是？”男子反驳，双手合十，说：“我们藏民最好佛了。”说罢， 嘴里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倒像 个和尚。

　　忙落荒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