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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


那颗跳动的心

伊伊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27日 11:22 南方都市报

  到深圳大学报到的那一天,在名册上发现了一男生与我毕业于同一学校,可 我却从未听过他的名字。

  他叫凡。正如他的名字,他长得确实很平凡。土灰色的脸色,背微驼,一介 文弱书生的样子。

  一日偶遇母校老师,谈及凡。得知凡原比我高一届,在省重点中学就读。高 考前夕由于心脏病发,施了大手术,未 能参加高考。后转来我校复读,而其间因 养病,极少返校,故不相识不足为奇。而重病之下的凡仍以理科700多分的成 绩考入了深大。

  再见时我觉得凡脸上泛出的光芒不再是土灰色而是金黄色,背微驼的瘦小身 材也变得高大无比。呵,一个曾在死亡 线上挣扎的人,会对人生有何种透彻的理 解? 

   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秘密搁在了心底,但却按捺不住油然而生的敬佩之情。   

  凡待人很好。我病了,他送药上门;室友叫他搬床,他二话没说就忙开了; 足球比赛时,别人怕输球没面子,不愿 意参加,他主动请缨,披甲上阵,弄得我 为他捏了一把汗。慢慢地,我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

  春节,凡约我去逛花市。经过一家药店时,他让我在门口等他一会,再出来 ,手中拿的是两盒救心丸,一支疤痕膏 。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问什么。但我的 心在怦怦地跳个不停,泪也几乎要夺眶而出。如果换了是我,我还能如此坦然地 面对人生吗?我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乍暖还寒时,我们去了海滩游玩。夜深了,凡还没有回来。大家都玩得很尽 兴,没有留意到凡。我悄悄地出去了, 在堤坝上找到了他。凡凝思着,深邃的目 光看着海的尽头,许久才扭头对我说:“做我的妹妹吧。”我睁大了眼睛,嘴哆 嗦着:“为什么?”“因为……因为……”他把头扭了过去,低声说,“我…… 已经有了意中人。”只觉得脑子“嗡”地一 声,哗啦啦的海水仿佛在嘲笑我,天 上的星星在挤眉弄眼地讥讽我。我用颤抖的声音若无其事般地“嗯”了一声。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相信这还没开始便匆匆结束了的初恋,却也开始 甜得不真实地叫他“哥”。慢慢地,一 切就这样淡了下去。

  过了今夏,我就要远赴加拿大留学了,同学们相约在小梅沙为我饯行。深夜 ,凡又独自一人漫步在沙滩上。我站在 他身后说:“我要走了。保重。”凡转过 身看着我,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肩:“伊伊,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看见你 ,我就觉得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只是,只是我有心脏病,随时都有可能病发,医 生说我顶多能再活十年。伊伊,原谅我,原 谅我欺骗了你……”凡泪流满面。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弩钝,竟一直没有发现那晚之后,他一直都是孑然一 人。凡,你可知道,我爱的正是你那颗 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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