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_家庭_生活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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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涩

新沂枣木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30日 14:41 扬子晚报

　　初到A城是梧桐飘花的五月，阳光在城市上空是一片向晚的灰色。磊一身干净的蓝色牛仔，立在暮春的晚风里向我微笑。

　　我和磊中学同班。大学毕业后，我回家乡教书。磊在A城的一个化工厂上班。这次我到外地开会，途经A城，本打算跟老同学见一面后马上就走。磊沉着脸说，几年未见，难得一聚。非要我留下来。他边说边冲茶，咱们叙叙旧，不会耽误多长时间。我想夜半还有一趟回去的列车，也就拉开了长谈的架势。

　　没想到越聊越感到磊的窘迫。毕业四年了，仍住着这间十多平方米的小瓦房。以他目前的收入二十年也没指望买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妻将临产，磊说她正在那边养身体，当然是磊的岳父那儿。为了见我，费了半天口舌他才抽身而来。磊为我简单弄了几样小菜，我们对酒当聊。

　　他一脸酒气地抱怨自己，上次母亲生病也没能回去。只是打了两次电话，父亲当时就在电话里骂他。其实父亲不知道我的难处，磊有点借酒浇愁的味道。他后悔地摇摇头，你大老远跑来看我，我不该跟你谈这个。他换了一种口气说：日子过得怎么样？我是平平静静地生活，日子一天天地也就这么回事。从磊黯然的目光里我感到生活已被时光之刃分割成许多不同的层面，清贫抑或富有，平庸抑或伟大，琐碎抑或幸福。比较起来，我还说得过去。但磊当初为什么不回去呢？他说是为了如今的老婆。

　　磊用两个字概括生活：干涩。

　　杯盘狼藉。磊侧卧床头，吸着闷烟。昨晚老婆因他买不起老鳖大动肝火，结果哭着跑到那边，他怎么也拦不住。今天他去的目的是赔上笑脸让她回家，一边还要给岳父岳母买点东西。不易呀，磊深深叹了口气，真不知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　　当年磊可是班里的高材生。老师曾当面说他，风光无限，前途不可限量。全是胡扯，磊说，现在我连老婆都养不起，哪来的清高？说到婚事，我还没结婚，磊就一字一顿地说，越美丽的爱情需要的钱越多，像我这类人，应该过“丑妻、薄田、破棉袄”的生活。我说你别自嘲了，磊说不是自嘲，是无奈。　　我一时不懂该如何安慰昔日的老同学。我突然想到一句格言，当你懂得生活时，人生已经过去大半了。磊说当你懂得生活时，人生已经完了。我们哈哈大笑。

　　分别时我的心情很复杂，也许真的一别又是几年，磊的状况又让人挂念。磊说别担心，人总能挺过去的，他提醒我走时别忘了锁门。我拍拍他的肩，放心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磊摆着手骑车而去。灯影中的我，望着磊被黑暗吞没的身影，心内茫然。前面的树影中，晚风拂动，我听到梧桐花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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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涩新沂枣木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30日 14:41 扬子晚报　　初到A城是梧桐飘花的五月，阳光在城市上空是一片向晚的灰色。磊一身干净的蓝色牛仔，立在暮春的晚风里向我微笑。　　我和磊中学同班。大学毕业后，我回家乡教书。磊在A城的一个化工厂上班。这次我到外地开会，途经A城，本打算跟老同学见一面后马上就走。磊沉着脸说，几年未见，难得一聚。非要我留下来。他边说边冲茶，咱们叙叙旧，不会耽误多长时间。我想夜半还有一趟回去的列车，也就拉开了长谈的架势。　　没想到越聊越感到磊的窘迫。毕业四年了，仍住着这间十多平方米的小瓦房。以他目前的收入二十年也没指望买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妻将临产，磊说她正在那边养身体，当然是磊的岳父那儿。为了见我，费了半天口舌他才抽身而来。磊为我简单弄了几样小菜，我们对酒当聊。　　他一脸酒气地抱怨自己，上次母亲生病也没能回去。只是打了两次电话，父亲当时就在电话里骂他。其实父亲不知道我的难处，磊有点借酒浇愁的味道。他后悔地摇摇头，你大老远跑来看我，我不该跟你谈这个。他换了一种口气说：日子过得怎么样？我是平平静静地生活，日子一天天地也就这么回事。从磊黯然的目光里我感到生活已被时光之刃分割成许多不同的层面，清贫抑或富有，平庸抑或伟大，琐碎抑或幸福。比较起来，我还说得过去。但磊当初为什么不回去呢？他说是为了如今的老婆。　　磊用两个字概括生活：干涩。　　杯盘狼藉。磊侧卧床头，吸着闷烟。昨晚老婆因他买不起老鳖大动肝火，结果哭着跑到那边，他怎么也拦不住。今天他去的目的是赔上笑脸让她回家，一边还要给岳父岳母买点东西。不易呀，磊深深叹了口气，真不知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　　当年磊可是班里的高材生。老师曾当面说他，风光无限，前途不可限量。全是胡扯，磊说，现在我连老婆都养不起，哪来的清高？说到婚事，我还没结婚，磊就一字一顿地说，越美丽的爱情需要的钱越多，像我这类人，应该过“丑妻、薄田、破棉袄”的生活。我说你别自嘲了，磊说不是自嘲，是无奈。　　我一时不懂该如何安慰昔日的老同学。我突然想到一句格言，当你懂得生活时，人生已经过去大半了。磊说当你懂得生活时，人生已经完了。我们哈哈大笑。　　分别时我的心情很复杂，也许真的一别又是几年，磊的状况又让人挂念。磊说别担心，人总能挺过去的，他提醒我走时别忘了锁门。我拍拍他的肩，放心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磊摆着手骑车而去。灯影中的我，望着磊被黑暗吞没的身影，心内茫然。前面的树影中，晚风拂动，我听到梧桐花落的声音。 <a href="http://adforce.imgis.com/?adlink\|2.0\|245\|68499\|1\|1\|GRP=2;loc=300;" target=_blank> <img src="http://adforce.imgis.com/?adserv\|2.0\|245\|68499\|1\|1\|GRP=2;loc=300;" border=0 width=468 height=6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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