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就好,我陪你去看天荒地老

2016年08月02日 17:19 新浪女性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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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电影院,当看到屏幕上的夏洛对大春说,大春,我把一切都给你,能不能把冬梅还给我时,陈青云一脸的泪水。

  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我不是你的盖世英雄

  坐在电影院,当看到屏幕上的夏洛对大春说,大春,我把一切都给你,能不能把冬梅还给我时,陈青云一脸的泪水。

  很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姑娘也如冬梅一样,一直默默陪伴在他的身边,不同的是,一觉醒来,电影里的冬梅还一直陪在夏洛身边,而他生命里的那个“冬梅”早就离他而去。

  陈青云和陈露从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虽然那时候不同一个学校,但是他们同住一个小区。陈露的妈妈在农贸市场卖蔬菜,很多次陈青云跟着妈妈去买菜的时候,总会看到陈露跟在妈妈身边,有时候一脸俏皮地盯着行人观看,有时候坐在小板凳上认真地学习做题。一来二去的,陈青云和陈露就开始熟络起来,成为了小伙伴。

  陈露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走货的时候出了意外,连人带车掉进了江里,尸骨无存。即使从小就没了父亲,陈露依旧活得阳光坚强,懂事乖巧,虽然家境贫寒了些,但是因为母亲的慈爱,也过得安稳踏实。

  陈青云从小生得很胖,在班上大家都称呼他为“胖子”,从小也没少挨欺负。陈青云记得有一次,因为下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同学的文具盒,同学让他赔钱,可是那时候陈青云家境并不富足,根本没有多余的零花钱赔给他。于是在放学的时候,陈青云被一众同学围着,拳打脚踢。

  陈露那时候刚好放学路过,看到小伙伴被人欺负,从路边抡起一根棍子就站在陈青云前面,像一尊守护神一样满脸地怒气,看到拿着棍子凶狠的陈露,那群同学才哄笑着散开。

  自此之后,陈青云和陈露之间的谣言开始在学校里传了开来,都说小胖子找了一个“男人婆”女朋友。很多时候,走在同学中间,看着周围人的讥笑和嘲讽。陈青云那时候心里其实是很讨厌陈露的,他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和长得一身粗壮的陈露扯上半点关系。

  在那之后,陈青云总是刻意地回避陈露。可是怎奈两家关系很好,来往密切,陈露出现在他家的次数也变得十分频繁。陈露那时候也特喜欢黏着他,如果看到陈青云不在家,一定要把整个小县城他常去的地方一一找遍直到找到他为止。

  上初中的时候,陈露和陈青云终于考进了同一个学校,并且分到了同一个班级。刚进新学校,陈露就好像开挂了一样,身体飞速往上长,而陈青云依旧如同小学一样,胖胖的,个子却一直不长高。以至于在初二的时候,陈青云发现,他只到陈露的耳朵那么高。那时候陈青云感觉和陈露走在一起,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和对自己自尊心的践踏。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甩脱这个姑娘一直以仿若姐姐的身份站在他的旁边,放学的时候故意留下来打扫卫生,或者故意和同学一起跑到网吧玩游戏,有时候趁着陈露不注意的当口偷偷开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露总会在第一时间就能找到他,就好像在他的身上装了定位追踪器一样。

  直到初三的时候,陈青云终于发现自己也能像陈露一样疯狂长身体的时候乐坏了,而且惊讶的发现,自从初二之后,陈露长个的速度就开始放缓了下来。一年的时间,站在一起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压力了。更开心的是,胖了十几年的身体在伴随着往上长的那段时间,也开始逐渐地瘦了下来。以至于在初中毕业的时候,当年的小胖子已经在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高中的时候,陈露和陈青云都选择了理科,让陈青云不明白的是,明明陈露文科一直在学校里都是最拔尖的那一类人,却就这么放弃了。在之后的日子里,陈青云曾经问过她,可是陈露风轻云淡的说,文科将来不好就业,而理科不一样,有更多的选择权,她不想母亲劳累了一辈子,在自己将来毕业之后还得为自己的工作殚精竭虑。

  陈露刚进理科班的时候,因为越来越匀称的身材和不俗的长相,一下子就成为了整个理科班最热门的追捧对象。很多男生更是趋之若鹜,那时候陈青云替她接过的情书以及代笔回过的拒绝信就不计其数。

  很多时候,陈青云看到那么几个长得还不错,成绩也很拔尖的男生就跟陈露说,要不你就试试看吧,我替你接信都快烦了。

  这时候陈露总会翻一个大白眼给他,说,作为弟弟,这些难道不应该是你做的吗?那些小屁孩,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这些幼稚的事情,一看就没出息!

  可是正如陈露所说,高二的时候,陈青云就成为了他口中“没出息”中的一员。一次辩论赛上,陈青云偶然认识了文科班的王瑜,那姑娘生得肤白貌美,和陈露一比,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清爽和恬静。只一眼,陈青云就感觉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陈青云记得当自己告诉陈露的时候,陈露的眼神明显一滞,回过神来的时候,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来了一拳,然后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再想东想西的,不好好学习,我明天就向阿姨告状。

  虽然一直以来,陈露都是以一种泼辣难缠的形象示人,可是和陈露熟识之后的陈青云太了解她了,这个姑娘从来都是口硬心软,只要是自己求她的事情,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做到。

  在他的几番软磨硬泡之下,陈露终于替他拿到了王瑜的QQ号,在那个年代,拿到了QQ号就代表成功了一半。可是陈青云没想到的是,陈露在此之后居然和王瑜成为了好闺蜜。

  经过几个月的拉锯战,王瑜终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为此,陈青云特意请陈露去吃大餐,可是当时陈露以学习太忙拒绝了。

  在陈青云和王瑜在一起之后,陈露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次数好像明显少了起来。以前每次下课都会跑过来跟自己谈天说地喋喋不休的姑娘再也不见了,以前每次放学都会等着他回家的姑娘再也不见了,以前总是看他没吃早餐偷偷跑过来塞给他一份蒸饺的姑娘再也不见了……

  虽然同在一个教室,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明显冷淡了许多,就如同那些可能高中三年都不会说一句话埋头苦读的同学一样。有时候,陈青云也会觉得好像自己的生活在那一刻起就冷清了许多,那些青春期该有的繁盛气息也一并消失不见。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有点不适应,仿佛丢掉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一般。课时每次他回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姑娘明明看向这边的眼神都会轻飘飘地移开,那种漠视的眼神,让陈青云觉得,好像自此之后,他的生命中就要丢失掉这个从小学一直陪伴自己至今的人了。

  尽管因为缺少了一个陪伴,但是那时候正处于和王瑜的热恋当中,陈青云好像并没有那么真切地认识到这个女生在他的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

  直到有一次,班主任突击检查班上的小说和电子产品。陈青云本来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可以被老师搜到,但是却忘了在几个月前王瑜写给他的一封情书还放在课桌习题本下压着。直到老师拿出来的时候才恍然惊觉,拉扯之间撕掉了最后落笔的名字。

  当老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勃然大怒,要陈青云说出这封信是谁写的,不然明天就叫家长,并全校通报批评,严重警告处分。

  陈青云那时候年轻气盛,当然觉得保护自己的小情人更重要,就是不肯说出实话。老师在讲台上气得脸色发白,直接说让他第二天别来上学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一直坐在另一边不吭声的陈露站了起来,言语铿锵:老师,这封信,是我写的!我并不认为上高中谈恋爱有什么不对,相反的,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有共同努力的方向,我们会因为这个目标而一起努力,这样更加有助于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前进。

  陈青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表情严肃的陈露,这个好像和自己渐行渐远的人,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关头站出来替自己挡雷。

  可是热血激昂的结果是,两个人被老师叫到教室外罚站了整整一天不准进教室,然后双方叫家长。

  只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双方家长虽然在老师面前表态说回家一定好好教育孩子,让他们不要陷入早恋当中。可是一回到家中,就互相八卦起来:什么时候开始的,进展得怎么样?为什么明明在一起了不告诉爸妈,难道是怕爸妈的反对?其实爸妈本来就希望他们将来能够真正在一起的等等……

  最后他们在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人哭笑不得。

  因为陈露一直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的缘故,再加上双方家长的信誓旦旦,班主任在这件事情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

  只是在此之后,当初的那个陈露好像又回来了。她还像往常一样,一有空闲时间就跑到陈青云的身边,不管陈青云和王瑜浓情蜜意卿卿我我,她也永远把那个电灯泡当得最亮最彻底。

  高三考试完的时候,陈青云按照约定在学校的大门口等王瑜。不料没等多久,就看到陈露一路小跑过来,一跑到他身边张开双臂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啊,好开心啊,终于解脱了。

  只是陈青云没有注意的是,当陈露眼角瞥到一边出现的王瑜时,踮起脚,然后在陈青云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一下。陈青云一脸错愕地看着她,陈露却大大方方地说,姐高兴,赏你的!

  “青云!”陈青云转过身,就看到王瑜站在不远的地方,她表情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刚刚陈露的那个吻而有一丝的难堪和愤怒,相反的,是那种风雨过后的娴静平和。

  将近三个月的暑假稍纵即逝,王瑜最终还是选择了和陈青云分手,因为陈青云即将要去上海上大学,而王瑜留在了长沙。她说,她害怕前途未知,爱情终究敌不住距离。虽然这段青春时光,陈青云给了她最美好的回忆和最饱满的青春,但是她明白,自己已经抢夺了太多,不想再占有下去。因为这样的回忆和这样的青春,本就是自己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而自己也明白,在陈青云的内心深处,她终究不是最完美的归宿。她在最后说,青云,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身边的人,我希望我们再见时,你们是幸福的。

  陈青云一度不明白王瑜到底说得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是王瑜要跟自己分手才说来的理由。一番醉酒之后,看到陈露陪在他的身边。她说,青云,青春太短了,再不努力,我们就都老了,所以将来之后,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说来很奇怪,按道理分手之后,陈青云以为自己会异常难过,会时常想起王瑜,会舍不得她,舍不得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可是每当回忆起高中的点点滴滴的时候,陈露的脸总是第一个浮现在他的眼前,她娴静美好的样子,她生气发怒的样子,她调皮捣蛋的样子,她义正言辞的样子,她站起来对老师说“我不觉得谈恋爱有什么错”的样子……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明明陈露高出自己二十多分,却偏偏最后跟自己考上了同一所学校。

  记得去学校的那天,陈青云的妈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送他上车时,陈露的妈妈也在一旁止不住的流眼泪。妈妈说:青云,去了上海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好露露,没钱了要记得跟家里说。

  陈青云有点不耐烦,却看到陈露和他们一个个拥抱,然后说,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看着陈青云,不让他学坏的。

  大学四年犹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过了。四年中,他们认识了很多人,两个人身边都开始多出了许多人来,两个人在校园里都混得不错,一直都追求者不断。但是就好像是约好了一样,谁都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青睐。但是他们还如同高中一样,时不时聚在一起欢笑打闹,时不时讽刺挖苦对方,但是横亘在俩人之间的那层纸谁都没有勇气去捅破。

  他们就像两个感情上的流氓一般,在彼此的世界里横冲直撞肆无忌惮,但是谁都不愿意踏出去前进的那一步。在中间的时候,王瑜曾经给他们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姑娘笑得一脸阳光,身边的男生眼中满是宠溺。陈露笑着说,怎么样,看着前任幸福的现在,心中有没有一点酸楚?

  陈青云自己都觉得奇怪,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好像觉得,这个姑娘现在的生活才是最真正的她,而那个男生,才是真正能够匹配在她身边的人。而自己,除了满心的祝福和喜悦,真的就再也没掺杂任何的情感。就如同,这个姑娘,在他的生命中,就真的只像一个最好的朋友那样出现过一样。

  大学毕业的那一晚,宿舍聚会,几乎所有的舍友都带上了女朋友,而陈青云这个老班长却是唯一一个单身的。为了不扫兴,就只能把陈露也叫上了。

  那天晚上,很多人哭了,很多人分手了,很多人叫嚷着没想到四年真的这么快就度过了,很多人站在马路边吐了一遍又一遍,很多人相互拥抱着接完最后一个吻就宣布分道扬镳。

  陈青云也喝高了,他没有哭,只是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我呀,大学四年,追求者无数,现在看来,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这时候,旁边的人就开始起哄,嫂子不就在旁边么?这一路四年,我们所有人心里都明明白白的。谁不知道你小子怂,喜欢人家也不敢说!

  “来来来,和嫂子亲一个!”不知道这时候人群中谁起了这么一句哄,大家就都跟着喊了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陈青云转过头,看到陈露坐在一旁,略带娇羞,不知是酒精缘故,还是害羞,脸红到脖子根。那时候,陈青云竟觉得,身边这个一直陪伴自己成长的姑娘,原来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大美妞了。而身边的那些姑娘们,和她比起来,简直中间差了几十个赵丽颖。

  他就那样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一直不离不弃的姑娘,但是却一直不敢凑过去,身边此起彼伏的“亲一个!亲一个!”还在进行着,时间仿佛就这样静默了下来,停止了运转。

  突然,他的脑中传过来一阵晕眩,女生的嘴已经凑了过来。他突然记起来,四年前,也是喝醉的那个晚上,姑娘跟他说:青云,青春太短了,再不努力,我们就都老了。那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生的唇角会那么温柔湿软,从来不知道,一份感情秘而不宣地埋藏在心里可以持续那么久,从来不知道,在这样的一种关系中,女生到底经历了多少的煎熬和难过。

  他捧起她的脸说,露露,不然,我们在一起吧!

  陈露擦了擦嘴角,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重重地点点头。人群中随即散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直到和陈露在一起,他才知道,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生,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初中是,高中也是,连大学拒绝那么多的青睐都是。只是自己后知后觉,缺少了一个感情的宣泄口。当自己找到这个宣泄口的时候,才明了,睡在自己旁边的姑娘,之于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毕业之后,他们选择了留在上海,两个人租了一间地下室。陈露白天在一家报社上班,晚上帮学生补习功课;而陈青云白天晚上都坐在电脑前开发软件,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码农。

  那段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因为彼此成为彼此最坚强的后盾竟也快乐幸福。陈露和王瑜还是保持着闺蜜的关系,直到王瑜结婚,他们去参加婚礼的时候,王瑜笑着说,陈青云,你现在明白当年我跟你说的那一番话了吧!其实我们刚在一起不久,我就知道陈露对你的心意了,只是那时候我沉侵在你给的温柔当中,舍不得离开。但是在陈露主动放弃更好的学校而选择跟你进一所普通的一本的时候,我就明白,其实我并没有她那么爱你,所以我选择了放弃。

  这些其实在逐渐的交往过程当中,陈青云已经逐渐明白,只是当听到另一个人说起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羞愧难当。

  之后的一年里,生活依旧没有任何改变,陈青云所在的公司因为业绩不佳而破产,之后就成为了无业游民;而陈露也因为晚上熬夜太晚工作上出了纰漏,被原先的公司劝离。两个人开始沦落到交了房租就身无分文的地步。

  有一年的冬天,陈青云重感冒,裹着被子看着陈露忙东忙西地为他敷热毛巾。她说,家里只剩最后一袋泡面了,你先吃,我待会儿自己出去买。

  陈青云知道,那时候他们口袋中,可能连买几包泡面的钱都不够了。他吸着鼻涕说,我不饿,还是你先吃吧!你还要照顾我一病号呢!

  结果陈露泡好了面,端在他面前的时候说,你也知道自己是病号啊,赶紧吃吧,吃完了等病好了出去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然后带我去吃大餐。

  陈青云吃着热气腾腾的面,陈露来来回回的身影在雾气的弥漫中开始变得缥缈起来,他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热气腾腾的面里。

  陈露在背对着他洗衣服的时候,听到陈青云极低地哽咽声:露露,对不起!那一刻,陈露也跟着红了眼眶。

  陈青云背着陈露出门的当口,一向好强死要面子的他,在毕业后第一次打电话向家里伸手要了两千块钱。

  晚上的时候,陈露抱着陈青云说,虽然苦点穷点艰苦点,但是即使在这么阴冷的上海冬天,钻进我们的小被窝里,我都会觉得好温暖。

  其实那时候的陈青云明白,她还有一句未说出口的话:因为和你在一起。

  那年冬天,他们都没有回家过年,而是选择留在上海,继续找工作,继续为了能够努力的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而夜以继日。

  说来奇怪,第二年一开春的时候,两个人运气有了明显的好转。首先是陈青云自己接到了一个不小的单,自己干下来,至少能赚个五六万块,而陈露在熟人的介绍下,进了一家全国都比较知名的时尚杂志做助理。

  他们在这样艰辛的夹缝中努力生存着,并为了自己的梦想和彼此的幸福奉献出了几乎所有的能量。这一年,他们终于搬出了那个逼仄阴暗的地下室,在一个小区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房。陈青云的小事业也越干越顺手,能接的小单越来越多,而陈露也在那家公司转正并得到了上司赏识。

  当两个人有一定积蓄的时候,陈青云提出,想自己开一家互联网公司,这样才能更好的整合自己手上的资源,也能让自己的事业走向一个正规的方向。陈露听后,极力赞成。因为她知道,这是陈青云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梦想。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公司刚开半年,也是刚走上轨道的时候,一个危机也逐渐降临。那天,陈青云兴冲冲地跑回家说,他们今天签了一个大单,如果干成的话,保守利润会是他们目前水平的整整一年之多。

  陈露当然替他开心,但是同时也劝他要小心一些,因为这种大单所伴随的风险系数肯定是他这种小公司所不能承担的。

  在陈青云东拼西凑交出了一百多万的保证金正准备大干的时候,手下的人告诉他,对方公司已经联系不上了。陈青云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对方完全就是个皮包公司,故意抛出这么高的标的,只是为了骗取他们的履约保证金而已。

  可是无论报警还是找圈内人,这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没有半点痕迹。

  那时候的陈青云崩溃了,整日用酒麻醉自己,刚开张不久的公司,也因为长时间发不出工资和面临各方面的追债而不得不宣布破产。陈露看到那么痛苦难当的陈青云,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给他,告诉他失败了没关系,咱们还年轻,再来一次也还来得及。

  可是无论陈露怎么劝,那时候的陈青云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敏感易怒,甚至会摔东西,离家出走,彻夜不归。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陈青云酒后在噩梦中惊醒。他梦到了自己和陈露又回到了当初一文不名的样子,回到了当初冬天阴冷夏天潮热的地下室吃着一块五一包的泡面。他想,这样的日子,自己可以过,但是坚决不能让陈露再经历第二遍了。

  当陈露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一身酒气的陈青云搂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走进房里。陈露当即就火了,抬手一记耳光,问,陈青云,你不上进我忍了,你消沉我也当作没看到,但是我见不得你这么混蛋!

  陈青云抬手摸了摸脸,指着陈露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多年,我早就厌倦你了,当年要不是你死皮赖脸的凑上来,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一无所有,趁着这个机会,想把身边的人也换了,你滚吧!

  陈露满眼泪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邋遢的男人,哪里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眼神锐利的样子。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苦苦坚持下来的感情,在他的眼中竟然廉价得一文不值。

  陈露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门的时候,看着坐在沙发上萎靡不振的男人,还是柔声说道:青云,好好保重自己!

  那一刻的陈青云格外地想要掉眼泪,格外地想跑过去抱着她让她留下来,可是一想起今后艰难的生活,他还是狠下心地脱口而出:滚吧!

  直到陈露走掉了,身边艳丽的姑娘站起来说:大哥,这么做你不后悔吗?其实两个人生活,只要一起好好努力了,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陈青云低下头,嘶哑地说:你也走吧!

  三年之后,当陈青云衣冠楚楚地出现在这座城市的时候,当年的不堪,当年的窘迫,当年清贫的日子早就离他远去了。自从陈露走后,他退掉了租房,白天上工地干活,晚上睡网吧,有时候趁着不累的时候,在网吧就开始了他以往的工作。整整一年的时间,他终于把那些欠下的债一分分都还清了。半年之后,他召回了之前的旧部,在一个低矮的平房里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创业生涯。因为上一次的经验教训,他处理起事情来变得更加谨慎,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半年的时间,办公室就搬进了明亮开阔的办公大楼。

  很多时候,手下的员工更是兄弟说,要不去把大嫂找回来吧。可是尽管陈青云不下十次百次去问她母亲陈露的去处时,她都是三缄其口。

  2015年九月,电影《夏洛特烦恼》上映的时候,陈青云一个人坐在电影院。当听到夏洛对大春说:“大春,我把一切都给你,你能不能把冬梅还给我”的时候,和陈露在一起的时光开始在脑中一遍遍上演。她扎着马尾拿着棍子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帮着自己在考场上作弊的时候,她替自己跟父母圆谎的时候,她帮自己要回王瑜QQ号的时候,她站在课堂上大声告诉所有人情书是她写的的时候,她在毕业聚餐上主动亲吻自己的时候,她在自己感冒的时候舍不得吃掉最后一包泡面还嗔怪自己的时候,她在大冬天的被窝里紧紧抱着自己的时候,她最后满眼泪光伤心走掉的时候……

  在陈青云看到当冬梅在夏洛的病床前唱着“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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